美文网首页每天写1000字人物音乐
世界不是那个世界,朴树还是那个朴树

世界不是那个世界,朴树还是那个朴树

作者: 彭小亮 | 来源:发表于2017-10-10 20:16 被阅读1569次
    JUST那么年少,还那么骄傲,两眼带刀,不肯求饶

    01

    1973年11月8日,

    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他是朴树。

    朴树诞生于一个高知家庭,

    父母都是北大教授。

    父亲濮祖荫是我国“双星计划”的发起人之一,

    是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学家。

    母亲刘萍是中国第一代研究计算机的女工程师。

    两人都曾就读于南京十一中,

    濮祖荫比刘萍高一级。

    1958年,濮祖荫考上了北京大学空间物理专业,后留校任教。

    刘萍则响应国家号召去支援新疆,

    又半途被选拔去西安交通大学读计算机。

    因缘际会,1966年,两人结婚了。

    婚后养育了两个儿子,爷爷给起的名字,

    老大叫濮石,老二叫濮树。

    作为北大家属院的孩子,

    濮树的人生轨迹应该是

    “北大附小—北大附中—北大—出国留学”。

    但是,朴树偏偏是个例外。

    小学时期就偷偷逃学,

    数学奥校两年,也是逃过来的,

    直到一场“小升初”的考试,

    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当年考试语文数学两科,满分200分,

    濮树考了173分,

    而北大附中的录取线是173.5。

    为这事,濮祖荫奔走了一个月,无果。

    濮树说:“真是觉得低人一等。

    你没考上,你爸妈都没法做人了。”

    然而就是这0.5分,

    便成了引发濮树抑郁症的导火索。

    他开始变得沉默、抑郁,不合群。

    有一次濮树的姨妈来家里住,

    对濮树的母亲说:

    “我怎么一个月没见濮树笑过?”

    母亲慌了,带濮树去医院做心理测试。

    诊断结果是“青春期忧郁症”、“差3分变态”。

    有一道测试题是这样的:

    “如果你死了,你觉得身边的人会怎么样?”

    他直接选了“无动于衷”。

    02

    中学时期的濮树,变得更加叛逆。

    出去上学就偷偷把校服换掉,套上一身迷彩服,

    在一群穿校服的同学中间骄傲的走来走去。

    更加频繁的逃学,后来被母亲发现,狠狠揍了一顿。

    但是更多时候,

    父母知道他有抑郁倾向,

    所以不敢给他施加太大的压力。

    就任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时候,濮树爱上了吉他,

    还煞有介事的告诉父母:音乐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父母自然没太放在心上,

    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罢了。

    直到濮树把父亲给他的游戏机偷偷卖掉,

    用这钱报了一个吉他班,

    他们才意识到:儿子这次是玩真的。

    濮树的高中也是混过来的,还休学了一年。

    他开始组乐队,每天晚上就去北大草坪弹琴。

    父母也都由他去,直到他们亲耳听到濮树说:

    我不想考大学了。濮祖荫还是不能接受,

    “北大教授的儿子不考大学?”

    他气的浑身发抖、怒目圆睁。

    无奈之下,濮树就豁出命去读了几个月的书,

    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英语系。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把通知书一把丢给父母,

    “这是为你们考的,我不去了啊。”

    但最终还是去了。

    大一军训,濮树觉得自己的头发太长,

    有点扎眼,准备减掉。

    正好碰上书记来视察,一眼就看见了他的长发,

    “去剪掉,不然不许你参加军训!”

    朴树瞬间就炸了:

    “头发是我的,我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

    大二那年,他终于还是退了学。

    退学后,天天“无所事事”的窝在家里,

    除了弹吉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只有吉他能排解他内心的苦闷。

    那时每天晚上10点半,

    他就抱着吉他去家门口的小运河边弹琴唱歌,

    直到第二天早上4点才回来,风雨无阻。

    父母不死心,找人给他保留了一年学籍,无果。

    濮树从此再也没回学校,至今还是高中学历。

    就这样,濮树宅在家里弹琴、写歌,

    一待就是两年。

    有一天,母亲问他:“你要不要出去端盘子?”。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赚点儿钱。

    03

    那时,高晓松凭借《同桌的你》、《流浪歌手的情人》等作品,

    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濮树联系到高晓松:“你是高晓松吗?”

    高晓松:“我是”。

    濮树:“我是濮树,我想卖歌。”

    就这样,高晓松把濮树带回了家。

    濮树弹唱的歌曲是《火车开往冬天》、《天上有个花园》等。

    后来高晓松回忆当时听濮树唱歌的感觉,

    “就是那种声音,脆弱而动人,

    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高晓松问:“你唱得这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做,干嘛要卖歌呢?”

    濮树回答:“我觉得,你们音乐圈里都是傻逼。我不想跟他们叨咕。”

    高晓松一听,就更加喜欢这个少年了。

    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有志气。

    当时,恰巧宋柯从美国留学回来,

    他们就成立了“麦田音乐”。

    只签了两个歌手:一个是濮树、一个是叶蓓。

    后来高晓松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钱,

    做音乐也不会成为巨富,

    纯粹是出于热爱,

    那是真正属于文艺青年的时代”。

    04

    签约麦田以后,

    高晓松调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制作人,

    开始为朴树录制歌曲。

    高晓松回忆,“任何时候你跟朴树这样充满完美主义精神的音乐家合作,

    你都很痛苦,录音录得极其艰辛”,

    朴树曾坚决反对将《白桦林》收入专辑,

    理由是,这首歌里的故事是朴树瞎编的,

    “没有投入充沛的感情”。

    高晓松他们认为《白桦林》太好听,

    “一定是这首歌先火”。

    好说歹说,最后终于把《白桦林》保留了下来,

    放在B面第三首。

    1999年1月,26岁的朴树发布首张个人专辑《我去2000年》。

    不出高晓松所料,

    专辑一发,《白桦林》红遍全国。

    专辑大获成功,一年卖了30万盘。

    朴树一夜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

    2000年,央视春晚想找几个有人气的、

    “非主旋律”的年轻歌手搞联唱,

    他们来到麦田公司,指名要朴树和《白桦林》。

    朴树听说上春晚要假唱,坚决不去。

    公司上上下下劝了很久:

    你更应该去占领这个阵地,

    让它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朴树总算同意了。

    直播前两天,央视先做了一个节目。

    上春晚的演员要对着镜头说几句话,

    再表演一段才艺。

    朴树被安排跟几位小品演员放在一堆。

    他崩溃了,“我怎么能跟这伙人一起上呢?”

    “这次春晚我肯定不上了啊。”

    朴树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宋柯也没劝动。

    公司经理人操起电话给朴树打过去,

    刚一接通就破口大骂:

    “你丫牛得不行了!

    所有人都在为你的这个事付出,

    都在为你服务,你丫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如果你不上春晚,

    公司的上上下下就是被你伤害了……

    把我们所有从业人员的路都给堵死了!”

    朴树哭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参加彩排。

    大年三十晚上,

    濮祖荫和刘萍老早就搬凳子,

    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儿子,总算等出来了。

    可是唱到一半,濮祖荫问老婆:

    “他这是怎么了?唱的漫不经心,谁得罪他了?”

    05

    春晚之后,采访和演出接踵而至,

    开始有歌迷在演出现场门口堵他、尖叫。

    这让朴树很不适应,

    成名使他的抑郁症迅速加重。

    他开始拖延写歌,拒绝演出。

    那几年他经常是一夜不睡,

    早上打个车去机场,

    傍晚时分坐在大理的洋人街上,

    喝着啤酒,看着女孩们打羽毛球,

    才觉得生活美好。

    有一年,朴树出去玩了一段,

    回到家,母亲对他说:

    我听了你的歌,你这两年是不是过得不快乐?

    朴树一下子就哭了,

    赶忙去洗脸,再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走开。

    2003年11月8日,

    朴树发行了第二张专辑《生如夏花》。

    这天是他30周岁的生日。

    《生如夏花》的发行更是把他一举推向神坛。

    演出身价,也一跃成为国内前三名。

    这时候,他有了新的经纪人邓小建,

    也有了一个使用至今的称呼,“朴师傅”。

    专辑发行之后,

    公司给他组织了52个城市的巡回演出。

    但他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在享受了名与利带来的短暂满足感之后,

    他开始厌倦宣传、厌倦演出,

    52个城市的巡演几乎彻底摧毁了朴树。

    他的生活快得像停不下来的陀螺,

    把每一天当成48小时过都还不够。

    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把今天晚上熬过去?”

    一段时间内,他称呼一切人都是“大傻X”,包括自己。

    就这样,在大众认为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

    应该趁热打铁博取更多名利的时候,

    他却选择了离开公众视线。

    这一离开,便是十年。

    06

    邓小建常说:除了懂得穿衣服,

    朴树生活自理能力极差,而且天真得出奇。

    朴树出门身上几乎从不带钱,

    有次停车的时候,

    工作人员向他要停车费8块钱,

    他搜遍了全身,一分钱没带。

    然后想把半盒烟给那老大爷抵钱,

    人家不要,

    最后老大爷从他车里搜出四瓶矿泉水,

    才放他走。

    朴树曾经有个邻居,

    一个租房子住的少年,刚认识他没几天,

    向他借了30万元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他自己跟没事人似的,一年后邓小建才知道这事,

    通过警察朋友查到少年正在做搬运工,

    但是30万早就花完了。

    面对那个少年,朴树想了想说:

    “告诉你啊,还不起我钱,以后别来见我。”

    有一个萍水相逢的“养生大师”,

    朴树与人家聊了几句,感觉挺开心的,

    就互留了联系方式。

    一天,“大师”突然打电话给朴树:

    “老朴,我要买房,差二十五万,

    你先给我垫上,半个月就还你。”

    朴树二话没说就给了,

    然后“大师”从此销声匿迹。

    前前后后,他被人“借”走不还的钱高达到上百万。

    没错,朴树就是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

    朴树坦言:

    “我觉得可能我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

    在北大长大,四周都是围墙,流氓进不来。

    大学退学了,

    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人还要自己出去挣钱,

    甚至不知道还有挣钱这回事。

    每天在家里特别坦然,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玩了就出去玩,

    没烟抽了就抽我哥或哥儿们的,特别晚熟。”

    然而正是这种“晚熟”,

    让朴树身上保留了这份难得的纯真,

    成名之初,他不愿意去迎合任何人,

    不愿意向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妥协,

    商演能推就推,宣传能不去就不去,

    一心只想做好音乐。

    高晓松说:

    整个音乐圈都特别爱他,

    大家不管自己怎么在名利场摸爬滚打,

    但是一看到他,都特别想保护他。

    2005年6月,朴树瞒着公司为河北承德某贫困县捐了20万

    建立了一所小学,

    按照惯例,希望工程所捐资的学校应以捐资人的名字来命名。

    但朴树坚决不同意,最后校方只得把学校命名为“麦田希望小学”

    学校落成那天,朴树戴着红领巾开心的鼓掌,

    那是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07

    朴树沉寂的十年里,身体得了很严重的病,

    “我病了很久,没什么具体的病,

    就是西医指标一切正常,中医一查全部乱套,

    也许是长期抑郁造成的,

    我从中学就开始抑郁,一直这样。”

    除了身体以外,思想上也被诸如“艺术创作的必要性”等一系列问题所困惑,极度痛苦。

    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煎熬与挣扎

    让他一度连音乐也无心触碰

    不是写不出歌,

    而是陷入了一种自我认知的混乱状态,

    “我突然觉得脚下没根了。

    原来我知道有标准,我觉得是舒服的,

    后来标准被抽空了,我就不知道往哪去了。”

    在没搞清楚为什么而创作之前,

    他不愿仓促交出任何作品。

    那时候制作人张亚东每年都来找他一两次,

    见面就劝:“做一张新专辑吧。”

    朴树问:“为什么要做?”

    “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

    你可以用歌曲跟他们交流,你还可以赚钱啊。”

    朴树又问:“为什么要赚钱?

    搞得张亚东一脸懵逼。

    那几年,他把自己关起来,疯狂的读书,

    塞林格、王小波、村上春树、凯鲁阿克、许知远、里尔克、博尔赫斯、海明威…

    从文学到历史,从哲学到宗教,

    在生理和心理状态陷入人生最低谷时,

    他希望能从书中寻找到一些真切的答案。

    所幸,他终于走出了抑郁,找回了做音乐的初衷,

    回想起自己的抑郁经历。他说:

    “我抑郁症是怎么好的呢?

    不是通过吃药好的,

    也不是通过心理医生治好的,

    其实是被痛苦治好的。

    时间长了,我知道怎么面对它,

    而且我知道我必须要改变它。

    我觉得人到那个量,自然就会愈合了。”

    他开始关注健康,走路、跑步、爬山,

    受宗教和中医的影响,

    他养成了一日三餐、早睡早起的习惯,

    并尝试着敞开心扉,去拥抱这个世界。

    08

    2009年,跟太合麦田合约到期,

    他没有续约,彻底成了自由人,

    找回状态的他开始重拾音乐。

    2012年,朴树组建自己的乐队,并开始筹备演唱会,

    2013年10月26日,北京“树与花”演唱会,

    台上的朴树唱着“open now、open now”时,

    台下万人齐唱,置身其中的人无一不被感动,

    走出抑郁症的他说要“好好地”,

    台下的人高兴的湿了眼眶。

    舞台上的朴树目光还是那么清澈

    还是那么不善言辞,时不时忘记歌词

    还会时常抿起嘴,动情处失声痛哭

    除了眼角的皱纹,以及略显沧桑的脸庞

    时光在他身上,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然而朴树成长了,因为他有乐队,

    他知道乐队里的每个乐手都要养家,

    如果他接不到演出,每个人都不好过。

    他不能再做以前那个任性而叛逆的少年,

    他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他开始配合宣传、向网友问好,

    虽然还会脸红,说的磕磕绊绊。

    但他明白了,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妥协,

    人不能总是活在自我的世界里。

    尽管妥协,但他也有自己明确的底线和原则,

    面对采访,他不愿虚情假意,说漂亮话,

    一家媒体曾非常尖锐地问:

    “为什么你这样拒绝商业,乐手还跟着你?”

    他说:“为了音乐…你特想我这么回答,对吧?

    但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亏待过大家。

    我不再是当年那种很任性的人,

    我希望我能在这个环境生存下去,

    也希望大家都能生存下去,

    但我仍会有我的坚持。”

    2013年,乐队吉他手程鑫被查出患有胰腺癌,

    医生说别抱希望,最多熬不过半年,

    朴树坚持要给程鑫治病,带着他四处求医,

    西医不行再找中医,花光了几年的积蓄,

    钱不够就去签公司,

    “与人命相比,合约算什么?”

    最后,程鑫还是离开了人世,

    朴树答应他,会照顾好他的妈妈,

    这是他与程鑫最后的尘世约定。

    程鑫走后,朴树非常怀念。

    后来乐队为他找来多个吉他手,

    都代替不了程鑫在他心中的位置。

    什么时候妥协,什么时候绝不妥协,

    朴树心里有自己明确的界线。

    09

    2014年,41岁的朴树带着新作《平凡之路》重归大众视野。

    网络瞬间被刷爆:十年,师傅回来了!

    在娱乐圈,很少有哪个艺人消失十年还能被观众"惦记”,

    有的人,唱了一辈子歌,却很少被人们记住

    有的人,只唱了几首歌,却一直留在人们心里。

    《平凡之路》作为韩寒电影《后会无期》的片尾曲,

    与影片主题高度契合,一经发行,备受好评,

    人们纷纷感叹,写尽了人生的感受,

    这源自朴树沉寂十年里所有苦痛的磨砺,

    歌声里少了《那些花儿》里的脆弱,

    多了一份历经岁月的沉淀,

    《平凡之路》成绩不俗,

    一举拿下第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

    朴树才华不减当年。

    2017年4月30日,

    朴树的第三张专辑《猎户星座》于网络平台上线

    仅仅几天,就卖出十几万张

    唱片的制作过程历尽曲折,甚至几度令朴树失去信心

    2014年,尝试编曲,秋后中断

    2015年两赴英国录音因不满意而再次中断

    2016年彻底失去热情,英国的录音被废弃

    2017年1月,鼓起勇气重新开始

    .......

    期间他曾发文,为自己未能按时发片致歉

    朴树坦然,对新专辑并不满意,

    “后期制作几乎浪费了自己所有的劳动”

    但他开始学着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觉得那也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他终于学会了尽人事而听天命,

    拼尽全力去做,然后对结果保持开放的态度。

    朴树对音乐的态度是精益求精的,近乎苛刻

    他不允许有一个音符的差错,或者音轨有一点点的不清晰,

    即使一般人根本都听不出来,

    乐队的乐手听1000遍,他自己要听2000遍

    不断的打磨,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他说偷懒这件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说付出的越多,满足感就越大。

    10

    如今的朴树,彻底敞开了心扉,

    过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

    租住在北京顺义一个有些年头的别墅区

    养了两条狗,一条叫小象,一条叫大海。

    小象和大海陪伴了朴树长达十年的时间

    妻子吴晓敏常在外地工作,

    狗狗就成了他唯一的好伙伴。

    谈起狗狗,朴树眼里都是极尽的温柔

    空闲时间,他会去艺术馆欣赏艺术,

    去诚品书店买书,然后吃一顿很便宜的饭。简单、充实。

    出门就骑一辆小电瓶车,着一身白T恤、短裤和拖鞋。

    办签证上飞机,安检说他的琴包太重了,必须托运。

    朴树不愿意,多次交涉无果后,

    他就把琴包托运了,自己拎着裸琴上了飞机,

    还给琴找了个空座,给它穿上衣服、系上安全带。

    朴树说:乐器是有灵魂的。

    在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时代,

    他却一直在用已经停产的诺基亚。

    品牌公司送的苹果手机,他都送给乐队的乐手们用。

    他说自己人缘特别差,每月也就打一个电话。

    朴树不怎么用电子产品,

    别人都拿着手机刷的时候,他拿着的是一本书。

    40多岁的人了,还穿卡哇伊的米奇T恤,整个一大男孩。

    喜欢一条裤子,就一次性买几条一样的,轮着穿。

    即使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

    他还是坚持把地下室好好整修一番,改装成录音室,

    他只想把这宝贵的时间,花在更多有意思的人与事上。

    11

    高晓松在书中写过一个故事,

    有一次,公司带着朴树从天津演出回去,

    车在高速公路上开到一半,朴树说:“停车。”

    高晓松问:“你要干嘛?”

    朴树指着窗外:“夕阳那么美,我要下去看。”

    高晓松问:“那你怎么回去呀?”

    朴树道:“那不管,你们先回去,我要看夕阳。”

    最后,他就抱着吉他、拎着水壶下车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

    墨西哥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寓言:

    一群人在路上跑,每个人都你追我赶,生怕被别人落下

    这时候有个人突然停了下了,

    所有人都问他:你怎么不跑了?

    他回答到:跑得太快了,灵魂拉落在后面,我要等等它。

    现实中,多少人把人生活成了竞技场

    多少人想着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

    但是又有多少人愿意冒着不知道怎么回去的风险呢?

    于是爱情不再奋不顾身,它必须被物质奴役

    理想不再天真可人,它必须为现实让路

    生活不再诗和远方,它必须为眼前苟且

    然而总有一些人,突破世俗的障碍

    生长成另外一番模样

    如庄子、如金圣叹、如朴树

    他们就是我们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让在残酷现实里打拼的我们看到一丝光亮。

    12

    十四年前,你说“生如夏花般绚烂”

    十四年后,你说“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十四年前,你说“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

    十四年后,你说“待历经沧海、待阅尽悲欢,心倦方知返”

    十四年太久,十四年不久

    纵已“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

    但却“今日归来不晚,与故人重来,天真做少年”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朴树?

    我想,朴树的歌好听,这是一个,绝对的一个,

    然而更重要的,是朴树的人。

    人们爱他对音乐近乎苛刻的匠人精神,

    以及他身上所保留的那些人性的闪光点。

    比如纯真、善良、质朴、不虚伪、不虚荣、不做作、不追名逐利、不随波逐流

    比如明明可以靠才华过上名利双收的丰裕日子

    却偏偏固守内心、跟这个世界刻意保持距离

    这些品质,在当今这个人人都追逐利益的浮躁社会,

    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然而最最重要的,应该是朴树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

    世事浮沉,他却近乎执拗地保持着自己原来的样子,

    从不轻易向这个世界妥协,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们只是说说,朴树真正做到了。

    人到中年还是那么年少、那么骄傲、两眼带刀、不肯求饶

    即使越来越少、即使全部都输掉、也要没心没肺的笑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我们只是说说,朴树真正做到了。

    也许我们每个人的内心

    都经历了与朴树一样的历程

    我们都曾想要勇敢做自己

    但却慢慢在残酷冰冷的社会里磨掉了棱角、磨掉了尖牙

    甚至有的人,早早的抛弃了原则和底线

    在名利场里混的风生水起

    蓦然回首,忘却了起初来世界的样子。

    周国平说,做人要像孩子一样单纯,像农夫一样淳朴

    稻盛和夫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去的时候能比出生时更单纯

    然而我们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与这个世界和解的过程

    在自我与世界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是每个人的毕生使命

    朴树找到了,我们也找到了。

    他也许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至少能做到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你我亦然。

    -END-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世界不是那个世界,朴树还是那个朴树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gzyby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