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去社区办事。没有坐车,想一个人走走。树叶扑簌簌地飘落,小雨细细密密飘着,风里有凛冽的凉意,把行人和车都往家里赶呢。
这样的天气,宜温酒,就着红泥小火炉,闲闲地看几页书。宜呼朋唤友,三五人守着翻滚铜火锅,涮羊肉,蘸料一要定麻辣的。
我想着不自觉会笑,这个年龄几个人有这样闲情逸?谁不是拼尽全力在跑呢。忙工作,忙孩子,忙老人。领导的脸色,孩子的考试成绩排名,夜深老人的轻咳声,无一不牵着的心呢。如这树上的叶子,风来了,叶子无不瑟瑟。
我想起一个叫云的老乡。前些年,拖着一对淌鼻涕的小儿女,来到我们的小城。云卖过水果,倒腾过蔬菜,是个能折腾的主。她干活麻利,走路生风,活脱脱一枚女汉子。
后来,云接下一个小小的报刊亭,稳定下来。一个人一年四季守着,没明没夜操劳着,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且顺利办了助学贷款。
前一段遇见她,脸色蜡黄,整个人像霜打的叶子,蔫蔫的。她说胃总不舒服,吃点东西就撑胀。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胃部细菌感染了,开了一堆药。
“好好歇歇,养养身体吧,你这是累的啊。云,挣钱要紧,身体更要紧。”我劝她。
云拉着我的手,呢喃道:“花,我要是躺下了,我那两个孩子谁管呢。”她的泪一滴滴落下,咂在风里。
我轻轻理了理她被风乱的头发,安慰道:“云,人吃五谷杂粮,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放宽心,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着云,想起了网上看到的图片。雨中,鸡妈妈展开自己薄薄的羽翼护着她的鸡宝宝,鸡妈妈身体瑟瑟发抖,但它仍不愿离开!
对于她的鸡宝宝来说,妈妈的羽翼下是最温暖的地方,为了这片温暖,鸡妈妈扛下了世间的寒冷!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如少女的睫毛,毛绒绒的。
山那边的朋友。每每下雪时总会拍图片给我:“花,山外无所有,半城飞雪是我的赠礼。”
喜欢孙燕姿的《遇见》,总爱单曲循环。
那个冬天,那个小站,一朵朵的雪花在空中轻舞飞扬。听着她在低吟浅唱——“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你静静地来,又匆匆离开。我奔跑在田野上,找不出一朵相送的花,春寒料峭,焐不热一句祝福的话。
天地寂寥,看着你的背影,远了,更远……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日子如流沙在指尖滑过。一起看夕阳,一起看雪飘的人,经年后在哪里?爱有多长,生有多远,繁芜的后面是什么?
看过一篇童话,密封所有的门和窗户,时间进不去,就可以永远,可是真?
真是那样多好,该多好!我的期许不多,只要青青的藤蔓,初相见的她,父亲挺拔的身姿,母亲长长的黑发。
很多事不愿意想,不经意想起总是绕过。当生命在岁月的底版划过一道轻痛,当生命垂败时,灵魂以什么姿势栖息?
你匆匆经过时还得我的颜色吗?还能唤出我的名字吗?
不想,不想,剪不断,理还乱!
那些落在心底的感动、温暖,真心的付出和喜欢,那些熠熠生辉的日子,妖娆着,感动着……
雪越下越大,如无数只玉色的蝴蝶,轻盈飞舞着。
雪,落在我的发上,落在衣上,落在我温热掌心里,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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