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风渐起,南半球的墨尔本开春儿了。
虽然这里的冬天,比北方的故乡温和了许多,最低温度也在零度以上,但很多花草树木在冬季也是要休眠的。春天到来的时候,仍然可以感到一年伊始万物复苏的生命力。
玉兰花和贴梗海棠开得正盛。碧桃已经开始凋谢。各种颜色的蓝目菊和木春菊迫不及待地绽放她们丰姿。
木春菊 大滨菊(木春菊) 蓝目菊樱草花在整个冬季被置于角落,却是最早的报春花。
樱草花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在春天的感觉里少了点什么?
是树芽儿从残雪里钻出的那份神奇吗?是扒开枯草寻找荠菜的那份惊喜吗?
墨尔本冬天因为多雨,草地比任何一个季节都绿。所以那“草色遥看近却无”、“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妙处也无法体验。
记忆里的春天,还有一种特别的花儿,是杨树的花——杨树芒子。
杨树可以算是北方最常见的一种树。汽车驶过北方的原野,路边,河岸,村庄的周围,到处是杨树的身影。叶落之后的杨树,枝干间点缀着几个“老鸹窝”,那是记忆中典型的乡村冬景。
生命中的那些花儿(三)杨树在春天是先开花再长叶的。杨花飘落在地上,像毛毛虫,我们叫它杨树芒子。孩子们常把杨树芒子塞进小伙伴的衣领,那毛茸茸的感觉还真吓人!
图片来自网络我小学三年级时,随父母到了“小三线”铁矿。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钢铁大会战,在贫瘠的土地上安家落户。我就读的是职工子弟小学,班里的同学们家长都是同一所铁矿的干部和职工。大家都住在同一所大院里。在这里,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一个叫大金的女孩。
大金的父亲是井下工(最危险的工种),母亲是家属临时工。三女一男四个孩子,都在长身体的时候,生活比较困难。我是从她那里知道,杨树芒子是可以吃的。
为了在短短的季度搞到更多的杨树芒子。她妈妈和姐姐大银 每天忙个不停。我和大金放学之后也去帮忙捡拾掉在地上的。我原先以为那些嫩嫩的挂在树上的杨树芒子最好,但她告诉我,那些成熟后掉在地上的反而更顶粮食。收获的杨树芒子,用开水焯过,泡清水过夜拔出苦味,连花带蒂整个剁碎,拌上猪油和盐,酱油,加葱花,包成大包,真是想不到的美味!那花的蒂梗很有咬头,竟有肉的口感呢!
我在大金家里吃过之后,还拿了两个回家。妈妈批评我:帮忙可以,不该又吃又拿,她家口粮本来就紧。之后我去大金家有时带点馒头什么的给她,她总是留给小弟弟吃,那是全家的宝贝疙瘩。
几年后,由于父母调动工作我离开了铁矿,再也没见过大金。听说她父母又添了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她早早就参加工作帮忙养家了。
从她身上,我学会了如何从容自尊地面对命运。我相信,温柔聪明又坚忍的大金,她一定会让自己幸福的。
我多想让她知道,曾和她一起捡杨树芒子的我,在他乡的季节颠倒里,想着故乡的春,忆着童年的伙伴,记录着那些不起眼却让人难以忘怀的花儿。
网友评论
一猜就是您种的,真漂亮,开的真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