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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广告牌》:这部片子竟然能够如此解构体制,是什么样的英雄主义

《三块广告牌》:这部片子竟然能够如此解构体制,是什么样的英雄主义

作者: 文穴LCAVE | 来源:发表于2018-01-25 01:18 被阅读98次

    前言:不知是谁说过,如果要写宏大的主题,必须要使得切口尽可能得小。总得来说《三块广告牌》做到了这一点,并以威洛比警官这个角色最终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现代意义上略微显得有些俏皮的英雄主义(这部片子预计在国内三月上映)

    值得一提的是,剧本同样用了很多叙事方面的技巧,使得我们像看《coco》被编剧的叙事声东击西,以至于一部片子观众看得笑中带泪,却又感慨良多(院线看的时候,笑声和抽泣声简直是一起来的),正如弗洛伊德所说,只能通过分析才能加以理解其中用心。

    以下涉及剧透,观看前请慎重……


    1.个体与集体,个体与体制

    这个母题已然被写烂了,可以说是除了各种宏大母题中最容易被编剧所利用的。本身俄国形式主义的母题、动机和情节等要素就很好地服务了编剧的产业化运作。因此编剧的创造性就在于如何找一个合适的切口。冯小刚找了文工团,马丁找了广告牌,套用剧本里面威洛比对米尔德里德写的信中的一句话:“这真是一个***绝妙的点子”(‘The Billboards were a greatfucking idea’ (McDonagh 61))感觉这句话大概是马丁自己在说自己。

    广告牌其实本身就是一个符号,代表着关于某个个体或者团体对于社会集体的诉求。它将我们带入现代社会。在法律范围内(不能出现脏话之类的),你可以用钱来伸张你的诉求,这就是冷酷但又相对公正的市场原则,专业点的说法就是用资本来购买流量。

    对于女儿安琪拉的惨死,7个月案件都了无音讯,米尔德里德一怒之下走向极端,她无意于威洛比对抗,但是只不过威洛比正巧是她所控诉的体制的代表人物。当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问她为什么写上威洛比的名字,她回答说:“他是警察局的头头嘛,责任不得落实到某个人身上吗?”(Well, he is the head of’em, ain’t he? The buck’s gotta stop atsomebody, don’t it (McDonagh 14).)这种看似有些过火的问责其实并不出离于法律之外,以至于广告商瑞德也不惜为米尔德里德站队。

    这个故事为什么有趣正是在于其展现了小国寡名状态下原始体制内的冲突。其实整个故事的标题并非叫《三块广告牌》,而是《在密苏里州艾滨小镇外的三块广告牌》,而故事中大量出现的美国南派种族歧视旧习以及相对封闭的小镇背景显然不能被忽视。在这里没有庞大的机构内对立,警察和居民的仇视。一个小镇除去附加体制可以说全然是按社会契约论建立起来的,体制内关系一直保持相对原始的状态。

    神父晚上出现在米尔德里德家里的时候就和她说:“关于安琪拉的事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但是关于(广告牌)这件事,没人站在你这边。(Everybody is on your side about Angela. No one is on your side about this(McDonagh 20).)”,甚至连广告商瑞德最后也用钱来“刁难”米尔德里德,虽然警察找他的时候他很硬气,但是最后还是觉得良心过不去,由此想要用钱来使得米尔德里德知难而退。米尔德里德问他是不是威洛比找过他,他说没有,但是之后又说,他快要死了。(He is dying, Mildred (McDonagh 45))。

    其实马丁利用了广告商瑞德这个角色重现了商人“无商不尖”的质朴,虽然他总是在收钱,但是确实是在用良心在赚钱,为了支持米尔德里德而敢于暴力的警察对抗,但是面对警长的病情他又转而去支持警察。故事其实在提醒大众,当人们在不断地冲突体制的时候不能忘了体制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集体和社会。正好比秩序的设定是为了更高的效率和更公平的服务。

    然而安琪拉的惨死和案件不能及时侦破正巧是体制之内的责任,本身应当由体制承担却最终又落到了威洛比这个个体之上。米尔德里德恰巧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利用了体制预设的天衣无缝来“苛求”并非万能的个体),而她对于这个个体的“苛求”正因为这个“个体”威洛比一生兢兢业业为小镇服务的现实而反过来受到了集体的白眼,使得戏剧冲突上升到了最高点。所谓法律外道德之内,米尔德里德的行为在法律上无可厚非,但是在道德上确是颇受诟病。由此在威洛比以病躯肩负着整个体制的重任之时,米尔德里德同样以个体对抗着集体,一意孤行。由此整个故事转入了另一个层面,那就是对于个体的无力感的诉说。

    2.个体的无力感

    为什么这部影片可以与《海边的曼彻斯特》对比,除了许多情节和镜头与《海边的曼彻斯特》里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之外,其诉说的依旧是一个个体的无力感,而且诚然来说,《三块广告牌》的无力感不仅有米尔德里德面对女儿之死的内疚,同样有威洛比对于自己无力贯彻体制需求的无奈。这些无力感的描述虽然看上去像是飞鸿掠影,但是实际上确实独具匠心。可以说这种表达方式上与《海边的曼彻斯特》直抒胸臆(I can’t beat it)有极大的不同,但是本质俨然是相同的。

    米尔德里德虽然充满了攻击性,但是这不过是在掩饰她内心的恐惧,这恐惧来源于女儿之死或许是因为米尔德里德自己。故事画面重回了米尔德里德与女儿安琪拉的争吵,因为安琪拉想借车,米尔德里德不肯,并让她走去,于是两人恶言相向,安琪拉咒自己在路上被人强暴,而米尔德里德也如此说,最终惨剧真的发生,凶手最后还烧尸灭迹。

    米尔德里德的前夫其实也曾是警察,在得知了此时之后回来再次和米尔德里德发生冲突,并袒露了一个事实就是,安琪拉曾要求跟父亲,然而却被他劝说她妈妈米尔德里德很爱她而告终。在米尔德里德得知这段小内幕之后没有退却,反而更加执拗,其实可以解释为她内心的恐惧正在扩大,而越恐惧,便越要虚张声势。因为女儿惨死的责任除了罪犯之外就只会落在她的身上,而与此同时整个集体都在与她对抗,肥胖的牙医,神父,路过的男人,儿子的同学。由此当迪克森将她的同事抓进牢里的时候她面对着一头突然出现的鹿自言自语,最后满是落寞和悲伤。

    而与此同时她所针对的威洛比同样面对着重压,除了体制的责任需要背负之外,他还有爱妻和两个年幼的女儿。故事一个场景是身患癌症的他在清晨摸着自己养的马,其实可以解释为他所承担的责任的隐喻。其实故事叙事并没有就赋予威洛比这个警长以英雄主义的色彩,面对人生走向尽头,我依旧能面对自己的职责,可以说这种煽情的英雄主义不亚于《黑鹰坠落》结尾说过的那句话:“我并是想成为一个英雄,只不过时势使然”

    他最终也没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式,由此只能写下信件与所有人告别,并最终如一个硬汉般自杀身亡,他没有留下过多伤感的告别,甚至也没有如《海边的曼彻斯特》这样泪流满面地宣泄自己的无力感,可以说他以一个俏皮的英雄形象,将戏剧冲突指向了黑色幽默(当然在读信这段可以说是整个故事的催泪点)

    3.黑色幽默之下

    可以说故事里面的角色都带有些犬儒色彩,特别是种族歧视观念严重的直性子兼妈宝男迪克森承包了很多笑料。比如当接线警察无奈地说这广告牌没有诽谤人,只是提出了个问题。迪克森就是说,你这别是个傻子吧。接线警察就很愤怒地说,别叫我傻子。迪克森就很无厘头地说,我不是说你是个傻子,我是问你,你是不是个傻子。

    (It isn’t defamation if she’s simply asking a question. What are you, an idiot? Don’t call me an idiot, Dixon. I didn’t call you an idiot. I asked if youwas an idiot. It was a question. (McDonagh 11))

    当酒吧里米尔德里德对迪克森说:“这难道不该是你回家找妈妈的时间了么,迪克森?”迪克森很实诚地回答道:“不,这不是我回家找我妈的时间,事实上,我跟她说了我12点之前都会在外面的。”

    (Ain’t it about the time yougot home to your mamma, Dixon? No, it ain’t time I got home to my momma. Itoleher I was gonna be out till twelve. Actually. (McDonagh 19))

    当米尔德里德讽刺迪克森折磨黑人的时候,迪克森又是很耿直地说:“是折磨‘有色人种’,现在不能说‘黑人’了,而且我没折磨任何人。”

    (It’s ‘person of colour’- torturing business, these days, if you wantto know. And I didn’t torture nobody. (McDonagh 26))

    类似的笑料还有很多,但是其实我们也能注意到其中一些其实是将矛头直指政治正确的,其实对于政治正确的矫枉过正已然渐渐成为一种共识,然而这个世界却正如故事中呈现的那样,表面上趋向政治正确,然而实际上歧视事件却没有停止。

    除了政治上的黑色幽默,故事本身所带来的黑色幽默同样值得注意,故事的前半部分的英雄主义的象征是威洛比,然而在后半部分这种英雄主义却由迪克森来承担,迪克森的角色可以说很像阿甘,单有一股傻劲.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瑞德从扔出窗外为警长“报仇”同样也会因为自己的责任感,而冒火救出安琪拉案件的档案,这样的转变其实很大程度上自于一个死者的信。

    威洛比在信中坦然地称自己是个死者,然后给米尔德里德写了封信,并暗中支付了下个月的广告费,他在信中道歉说自己生前没有尽责找到凶手,然而又话锋一转说,表明要“小小地报复”一下,自己的死会让米尔德里德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她将完全顶着舆论压力了。但是他依旧期望对方能够找到凶手,原文如下:

    其次我必须承认,米尔德里德,这广告牌真是个***绝妙的主义。这就像是一招棋。尽管这跟我的死完全没有关系,但是我肯定镇上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有关系。由此,作为“威洛比的反击”,我决定为你付下一个月的租金。我觉得这会挺有趣的。在这将我锤到地下之后你将不得不再应付它们整整一个月。现在这个笑话你背着了。米尔德里德,哈,哈,还有我希望它们不会置你于死地。就这样祝你好运吧,祝你在其他事情上也能有好运。我期望也会祈祷你最终能抓到罪犯。

    “Second, I gotta admit, Mildred, the billboards were a great fucking idea. They were like a chess move. And although they had absolutely nothing to do with my dying, I’m sure that everyone in town will assume that they did, which is why, for Willoughby’s counter-move, I decided to pay the next month’s rent on’em. I thought it’d be funny, you having to defend’em a whole’ nother month after they’ve stuck me in the ground. The joke is on you. Mildred, ha ha, and I hope they do not kill you. So good luck with that, and good luck with everything else too. I hope and I pray that you get him. (McDonagh 61)”

    这个信件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有人将其简单地视为威洛比的反击,我觉得这是对威洛比太过狭隘的理解,确实这是威洛比的反击,但是实际上他却是理解米尔德里德的人,当米尔德里德无人问责的时候她将矛盾指向威洛比,其实也就是将自己的希望托付给威洛比,以体制本身规则来伸张诉求的行为难道不正是个体对体制的一种信任吗。

    与此同时威洛比也理解若是罪犯没有找到,这个单亲妈妈对于女儿的信念便都被转移到了广告牌上。威洛比的5000美元不是小数目,但是却能再支撑起米尔德里德的广告牌一个月,由此他以一种俏皮而看似恶意的姿态来展现自己内心的善良和责任感(在信件中的第一点他依旧为自己的失职而道歉),可以到这个情节能够读出“哈,哈”两字意味的人肯定会在影院落泪。这也为米尔德里德之后依旧坚持重铺广告牌作了铺垫,其实两人早就在更深层次的交流中互相理解.

    由此故事的结尾是严重烧伤且被炒了的迪克森与米尔德里德一起打算去找那个疑似强奸犯的麻烦的时候,米尔德里德坦白说是自己那天烧了警察局,迪克森却笑笑说,不是你,那见鬼还会是谁?(Well, who the hell else would ithave been? (McDonagh 93))故事以两人车里的对话告终。

    其实这本身也就不是一个找凶手的故事,而是关于个体在体制内和解的故事。故事从一开始各式的疯狂和粗暴一点点用幽默化解,就好比瑞德在医院认出了烧伤的迪克森之后依旧给他倒了果汁插了吸管一样,其最终展现出的依旧是人内心的良善、美好与责任感,由此在这点上影片也毁誉参半。毕竟美好世界的构想总是比人性本恶或反乌托邦的设定看起来显得更为稚嫩一些。但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可以堪称优秀的作品,由此其斩获一系列国际奖项也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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