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家乡做了份兼职,是金鹰和台湾人合作的机器人展,实话说,这份兼职就是机器人和台湾这两个关键词吸引了我。在此,关于机器人的不多说,就浅谈下我眼中的台湾人。
我爸曾和台湾人打过交道,工作上的。某天周日,有人敲门,并听见生硬的普通话问,李先生在家吗?开门一看,一年轻男子西装笔挺,手里提着礼盒,他笑着和我爸握手,说明了来意,我妈招待他进来坐坐喝茶。他往前一步站在门口环顾了客厅,放下礼盒说,我就不打扰李太太了,这是我们台湾的小点心,一点心意。我妈哪好意思收客人的东西,但是对方执意要留下,我妈也就不推了。回头我爸提及此人,我们才知道对方是台湾工程师,过来帮老板洽谈生意,本来我爸约他在外面吃饭详谈,但人家提前来拜访我爸,还带了礼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台湾人的礼仪,但我顿时对他的印象上升了一个台阶,总说吃人嘴软,我深以为然。遗憾的是,那笔生意没有成功,听我妈说是台湾老板那边的资金问题。我还记得我妈指着那一盒小点心说“台湾人真小气”的语气,好像是在说真理下结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分明看见那个礼盒被当做针线收纳盒已经用了很久。
儿时的记忆顽固得可怕,我还是把“台湾人小气”这个“结论”留在了脑子里,顺带着就会想他们的一切都很小气。每每听到有同学羡慕台湾的美食,想在有生之年去那儿玩时我就会嗤之以鼻:瞧,就这点儿出息,大陆的美食多了去了。
这种想法直到大三才结束。那时我因为一篇博文深得教纪录片的老师推崇,他把它放给全班投影看,后来他找我做一个关于在苏州的台胞影像收集整理制作工作,最后做出纪录片来。当时觉得老师的器重太重要,我答应他并申报了校科研立项,整整两个礼拜,我泡在图书馆为开题报告找资料。可是台湾的资料很多,虽然那是个小地方,用台湾人自己的话来说,5个小时就能坐捷运从台南到台北,但是一样是有它的偌大历史,这样没有方向的寻找就像大海捞针。找老师讨论时,我感觉到这个国民党人士总有种我们这些外人看不透的情愫在里面,我是没法切身体会。所以很快这个课题因为时间和人手不及的各种原因被耽搁了。我很遗憾,那时候我正准备考研,恰好看到台湾的传播学硕士院校,还在豆瓣上认识一个大连理工学生现在台湾世新大学交流学习的友邻。从他那里我获得更多的是对台湾的赞美,包括他们的媒体观念和教学能力。
于是,我开始潜意识地关注台湾,我会看图书馆的台湾文学期刊,总觉得他们的文字里有着城市新鲜的青草气息,为什么不是农村?没有为什么,就像这次寒假的兼职,第一天去培训,台湾方的总监是个很精干的女人,她穿着深灰的薄毛衣,瘦削的脸上只有嘴唇是厚实的,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刻薄。这仅仅是在工作之外,工作上她要求很高,没有到位她就会飙脏话,但你不得不承认,她骂你骂的对。她的助理给我们上课,神情自若,肢体语言很是丰富,她也会用关键词法加深我们对会展解说的记忆。很快,两遍下来,大部分人能上岗工作了。课间休息,我们会交流,她说刚来大陆最受不了的是马路上电动车冷不丁地从身边擦过,胆子都被吓破了,还时不时听见身后有人随地吐痰,都不知道往哪里下脚踩路,在场的同事后来都说听到这些话后觉得很耻辱,脸都丢光了!
我们那么疯狂的林志颖,萧敬腾,在她们看来没什么的,总监说早年还是和萧敬腾一起吃过饭的朋友,但他一出名,大家就不来往了。她说他们其实很喜欢看大陆的电视剧,《大染坊》之类的,但是当局禁播,所有的人都是羡慕别人有的而自己没有的。当然台湾人一直引以为豪的是他们的夜市美食,为此还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食物。这倒是没什么,丢脸的是我们自己,很久不屑我们自己传统文化的魅力,当然,因为没有这样的胸怀和心态也怪不了文化的侵入。论对祖宗的尊敬,他们是家有祠堂,我们是只会清明节扫个墓,甚至觉得死人占了活人的地方,我家附近那个烈士陵园已有传闻要踏成房地产开发楼房的平地。论对生命的敬重,就是在家穿金戴银的台湾富太太,也会在空闲时间驱车带着猫粮狗粮来动物保护站做义工。
这些是我看到的台湾人和他们做的事说的话。台湾人不小气,在那么小的地方,他们活着有滋有味,他们的父母会在节假日带着孩子看机器人展,日均人气上千,而不会问花那么多钱值不值得。只有和他们交流了,你才会感受到文化的差异,而你也会觉察到自己的微小,小气到不如他们的一盒点心那么精致,那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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