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康先生发生了冲突,对乔迁怒,却不想,被乔几句话点醒,有了一番深刻的觉察。
1.
起因是康先生希望晚上和我独处,把乔放到爷爷奶奶家过夜,但乔不肯。我和乔商量,他的方案是过两天再在爷爷奶奶家过夜。
康先生不信任乔的说法,我心里其实是接受乔的方案的,但又想照顾康先生的需要,因此还想最后做个努力,晚饭后再次说服乔留在爷爷奶奶家。
结果是,乔还是跟着我们出了家门,康先生下了楼就不见了踪影。
冲突从这里开始。下楼找不到康先生,我感觉到一股怒气升起,因此打电话给康先生,和他吵了几句,指责他一走了之,这样的态度是在逼我在他和儿子之间选择站队,而这样的“争宠”行为在康先生那里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我问他究竟要我怎么样,难道直接把孩子扔爷爷奶奶家或者大街上不要他吗?
我的态度当然是过激了。事后觉察,我清楚这是我的一个梗——每当康先生开始跟儿子争宠,我就会觉得被控制,会升起无力感和愤怒。这个梗关系到童年时我和妈妈的相处方式,此处省略5000字。而这种无力和愤怒,让我hold不住,就会口不择言,用言语伤害孩子的方式“惩罚”康先生。
2.
康先生辩解,他只是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所以离开,还说刚才我说把乔留爷爷奶奶家去看电影,只是在敷衍他,事实上我内心已经接受了乔的方案。
一定程度上,他说到我的“虚假不接纳”,是说对了,然而在那个当下,我被愤怒的情绪所控制,并不承认自己的不真实。
因此,被康先生戳破后,我非但没有停歇,反而“变本加厉”,对着刚要进门的乔说:“妈妈现在没有心情陪你,怎么办?你自己呆家里好不好?”
乔一边重新穿回鞋子,一边说:“妈妈,你深呼吸一下。”
我像一个孩子一样耍赖:“深呼吸也没有用。”
乔说:“那你再多深呼吸几下就好。”
一边还问我:“妈妈,你刚才为什么说要把我扔在街上?”
一句话把我问住,也把我从孩子状态里拉了回来。
我默默带乔进了家门。默默坐在沙发上,告诉乔我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安静一下。
3.
过了一会,乔走过来,对我说:“妈妈,我们来谈一下。”
然后,他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认真地问:“妈妈,你想把我留在爷爷奶奶家是什么原因?”
“因为爸爸妈妈需要有独处的时间,就像你也需要和妈妈有独处的时间。”我回答。
“我已经说了莆田回来第二天可以睡407啊。”乔又说。
“是的,你提出了你的方案,妈妈愿意相信你的方案,可是爸爸不相信。妈妈又想照顾你的需要,又想照顾爸爸的需要,可是妈妈发现自己做不到,妈妈真的很为难。”我说。
“妈妈,爸爸需要和你独处的时间,要我住在407是不是?”乔问。
我回答:“是的。”
“我们从莆田回来以后,我就睡在407,我可以睡一天,也可以睡三天、四天,你选择几天?”乔笨拙地伸着手指摆出三和四,问我。
“妈妈只需要一天。每周一天就可以,就像以前那样。可是前一段时间你都不肯给爸爸妈妈空间,爸爸妈妈等了你很长时间,你也答应5岁后可以安排睡在407,现在你5岁了,却不肯履行承诺,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妈在你和爸爸之间很为难,你愿意体谅一下妈妈吗?”我说。
“那就莆田回来后在407睡一个晚上。”乔说。
“嗯,你的方案还是等莆田回来睡407。这个妈妈是可以接受的,可是爸爸可能不能接受。”我说。
“那你跟爸爸谈谈吧。”乔说。
我:“妈妈跟爸爸谈,恐怕又要生气。谈不下去。”
“那你别忘了深呼吸。”乔说。
当下,我真的尝试了几次深呼吸。深刻觉察到,当我hold不住无力感和愤怒时,其实是我不想为自己和康先生的“不一致”负责,因此,又一次做出了“愤怒的表演”。
如何为自己当下的选择负责任呢?唯一的途径,真的就是深呼吸,让自己停留在那个无力感里,才能拓展出更多的空间,去承载那些我害怕和抗拒的情绪体验——无法照顾到康先生的需要时,那种接近于“背叛”的恐慌感。这种恐慌感,是我熟悉却害怕的感觉,所以我不想去经验它,而选择用愤怒来掩盖它。
4.
和乔的对话到这里告一段落。我的内在对整件事情的发展和脉络也有了更清晰的看见和梳理。
临睡前,我对乔做了一个补充表达:“乔,妈妈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晚上在楼下时,妈妈对爸爸说要把你扔在街上,那时候妈妈也变成了一个孩子,妈妈把生气扔给了你,因为妈妈不知道该拿生气怎么办。其实,妈妈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爸爸和妈妈自己的气,这个生气和你无关,更不是因为你引起的。所以,妈妈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乔听完我这番话,紧紧地抱住了我。
过了一会,又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妈妈,你把生气扔给我时,我的火龙也会被叫醒。”
“是的,妈妈这样做,也会让你的火龙跑出来,妈妈真的很抱歉。”我回应,“妈妈看到,今天晚上,你没有让你的火龙出来,还和妈妈谈话,帮助妈妈,谢谢你。”
乔没有再说什么,不久便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我为自己情绪之下变成孩子的状态而羞愧,同时,也为孩子面对我的情绪时表现的沉着而欣慰。
谢谢你,亲爱的孩子,在妈妈退化成为一个不成熟的孩子时,你的包容,让我在情绪迷雾里重见一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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