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4.7. 星期日 德国 晴
前天清明节,文去给他二舅上坟。
刚刚走到村口,就碰到了二舅生前的好友——远房亲戚中一个叫凤国的三舅。
三舅对他说:“你隔壁五舅今天凌晨五点钟去世了!”
文一惊:“这怎么可能呢?他才刚刚五十一岁!”
三舅说:“他得了糖尿病,已经拖了好几年了,活着受罪,死了也是解脱……”
文只能️一阵感慨唏嘘。
当他将这一切告诉我的时候,我只想说一句话:生而为人,请务必善良!至少百年之后,大家想起你时,会记得你的善而不是你的恶……
按说死者为大,我不应该在他去世后议论他的是是非非。
只是这么多年来,那些埋藏在心里的郁结,总是让我耿耿于怀。每次想到我曾那么尽心尽力地付出,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辜负,我就很是伤心。
文是二舅的养子,五岁时就跟随二舅一起生活。婆婆怕村里的人欺负他,竭尽全力地讨好村里所有的远亲近邻,为的是文能够平安快乐地在他二舅身边长大。
逢年过节,公公婆婆省吃俭用,也要给每家每户一份像样的拜年礼。而当他们去婆婆家里拜年的时候,婆婆总是以最高的礼遇款待他们。
我结婚后,虽然没有和二舅生活在一起。但是,我只要和文回去,总会张罗一桌饭菜,将️二舅玩得来的三舅、五舅以及隔壁的七姥爷七姥娘叫到一起聚聚。
每年腊月杀猪,除了当天那顿大餐,过后,我依然会另煮一餐,再将他们叫来吃一顿。为的是我和文不在二舅身边,假如二舅有个三病两灾的,看在我和文殷情款待他们的份上,给口水二舅喝,给我们通个风报个讯。
而当他们来我们镇上赶集或者打油的时候,只要我知道了,也是绝对会留他们到我家吃完午饭再走。而他们,也乐此不疲,每年打油的时候,都会提前打电话给我或者派一个人前来告知一下,而我总会乐颠颠地准备一个大桌好酒好菜,让他们吃饱喝足。
二舅没有其他的亲人在身边,我想我对他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假如有一天我们走远了,他们会念及此情也许会帮我们善待二舅一些。
后来二舅老了干不动田地的事情,他就将所有的地送给了三舅,唯一的条件是每年叫他给一袋花生我的孩子过年炒着吃。
隔壁五舅要了所有的水田,答应每年给二舅三百斤谷子。
2007年五月初三那天中午,二舅突然中风了。
那时候我和文远在厦门打工,第二天中午十点左右,五舅才打电话告诉我们。我立即联系了公公婆婆去照顾二舅,又立马给文的老板打电话说明情况,请他帮忙安排文坐当天晚上的火车赶回去。
而我因为厂里赶货请不动假无法离开,又想二舅身体素质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如果真的不行,我再回去不迟。
文回去后,发现二舅家的那些农具几乎被人洗劫一空。菜刀、劈柴的斧头、砍树的弯刀,统统无踪影。
二舅人虽清醒,却苦于无法说话。文怕二舅知道这些事情后急怒攻心加重病情,就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后也劝文,那些不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有它不富无他不穷!
十二天后,二舅还是驾鹤西去,遗憾的是我没有送他最后一程,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隐痛。
二舅去世后,五舅便虎视耽耽地想要二舅的房子,想把它夷为平地变成他的院子。
文不肯,想至少要保留三年,等舅舅满三年后再说。五舅拐过弯说要把房子租去做工作间,平时做木工的时候好放材料。
文同意了,毕竟屋要人撑。没有人,估计那房子连一年都撑不住。
文顺便请求五舅帮他将田间地头他小时候栽的东北松,以及菜园旁边那一大片未长成材的杉树帮忙看着,别让人偷走了。
谁知道二舅去世满周年不久,五舅打电话给我说房子要倒了,问我卖给他还是请师傅维修?
我和文商量还是卖给他吧?反正农村的房子也不值钱了,他势在必得别人也不会买。
于是三间青砖瓦房,外加两间偏房,加院子里几十方石头,以及屋子里所有的家俱包括锅碗瓢盆,我们只要他给三千元。
五舅讨价还价只愿给二千八百元,而且要半年后再付款。
我和文只能无语。
自二舅去世以后,他们也不再给我们花生粮食了,我们也不在乎。
只是,文每年回去给二舅上坟,总会发现那些长大的树都不见了,有人说,是五舅踞的,他是木匠,那些树都变成家俱再变成了钱……
我和文,就当那些树从来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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