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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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小景

每一种角色都值得扮演。

                                                              ——  题记

时间：二零一八年一月十五日起

地点：爱尚化妆品店

角色：兼职

内容：记录扮演这个角色时我的所见场景

场景一：

上班第三天，十七号，单数，是我们赶集的日子。我站在店门前，看着路上稀疏的行人。天还不太亮，地上的落叶晃着步子。旁边阿婆守着她那几箩筐橘子，黄黄的，很惹眼。邻边对面的各家店铺都在自家的光亮下梳妆打扮，不时传来木头和纸板碰撞的声音。眼前的一切，规律而又杂乱。原来，在我时常熟睡着的清晨，窗帘外，是这样一番景象。我静静的，欣赏着。

一辆三轮车向我慢慢靠近，它停在了隔壁。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是“灰色”的。灰色帽子，灰色大衣，灰色裤……脚？他很矮，矮到我看不清他下车时落在地上的脚。他行进的方式也很特别：上身接近地面，左右肩膀轮流旋转着四十五度，两只手掌扇着水泥地的耳光。我定住了，他，没有脚？不！他有。只是不能直立，像并在一起的双节棍。

他，是一个锁匠。在一块三平方米的地盘里列着他的一堆铁啷当，旁边立着块白色木牌，从上到下依次写着：开锁、换锁、补鞋六个红字，像小学六年级孩子的杰作。

我走近他……帽檐下，是一张很耐看的脸。

场景二：

一位老爷爷走进店里，说：“我要一把好点的牙刷，屋里的刷得都像狗毛了！”我把他引到摆放牙刷的地方，给他选了一把最贵的。他拿起来看看，比量了一下牙头的长度，点点头说：“嗯，这个勉强还可以，有那么长。”付款时，又一位老爷爷杵着拐杖进来了。他俩一见，两个老爷爷顿时就乐了。“咦？你咋在这呢？”牙刷爷爷走上前去拉拐杖爷爷的手。“我啊，我来看你啊！”拐杖爷爷脸红红的，笑着说。接着他又问道：“你在这买啥呢？”“牙刷！唉！他们现在的牙刷像狗毛似的，这么短。”说着就把刚买的牙刷给拐杖爷爷看。唉，牙刷爷爷又叨起牙刷了，我在一旁无奈的笑。“可不是嘛！以前我们的牙刷可有这么长。”拐杖爷爷也来了劲，用两根拇指比划着。我们在一旁听得糊涂，他俩却聊得很欢。直到牙刷爷爷一句：“我们可是清朝帝国的人！”“啊，那你们多大岁数了？”我们惊叹着问。“我九十二啦，这个是我的小朋友，八十七了。”牙刷爷爷拍拍拐杖爷爷的肩膀，笑着说。

场景三：

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奶奶在外面向着店里张望了几眼。她背着个背篓，看见我在看她，就向我挥了挥手。我走出去，她满脸堆笑着对我说：“给我个纸箱吧。”我摇摇头：“我们的箱子都是拆了的。”她侧过脸，甩出去一个白眼。旋即又说：“那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放下背篓，我点点头，看着她走向对面店铺。

不一会儿，她心满意足的拿着一个纸箱回来了。她掀开盖在背篓上的红布，伸手进去。只见她捧出两只小黄鸭。我恍然大悟，也去帮她。小小的背篓里，挤着二十只，每只身上都又热又湿。“幸好没挤坏哟。”我心里想。分捡好鸭子后，她又到隔壁去要了根绳子，捆好，背起背篓对我笑笑，说：“谢了。”转身离开。

场景四：

一位老爷爷笑着走进来，他高高的，头上戴着帽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神气。“公公你买点什么？”我问。“买一盒擦脸的，要最贵最好的！”他说得很直接，眼里泛着笑意。“那怕是买给您老伴儿的吧？”在一旁的姐姐调侃说。“不买给她买给谁？给她的当然要最好的！”老爷爷更乐了，羡煞了我们旁人。

我给他拿了价位最高的产品，递给他。“这个不够贵！还有没有更好的？”他问，又四处张望着。我笑了，说：“公公，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这产品不错的。”接着我又打开给他看了看。他闻闻，或许是喜欢那味道，他到底“将就”了。

场景五：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总是习惯于站在门口处。一则可以招待有意进店的顾客，二则可以看看来往的行人。

店门外，一对老夫妻各自背着一个背篓。婆婆把背篓放在路边的电瓶车上，又伸手去帮着公公取下背篓。公公显然热得出了汗，在下雨的冬季里只外穿着一件棕色薄毛衣。婆婆的脸冻得红红的，深绿色外套上一排纽扣整齐排列着。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就背起各自的背篓佝偻着身子离开了。一夫一妻，一重一轻，一前一后。似乎再寻常不过，却又实在难能可贵。

场景六：

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地面湿漉漉的，门口的纸板换了又换。

我抱着暖手袋，见外面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可是这次我没有向她靠近，而是小心的保持着距离。为什么呢？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本能吧。

她是我以前的邻居，以前她们家常年养着鸽子。白扑扑的，很讨人欢喜。因为她家的鸽子，我于是记得了她。

“咦？你是××吗？”她认出了我。惊讶之余我装作也才刚见到她一样。我心里有一种酸楚，随着眼泪溢上心头。

“好久不见”——我默念。

场景七：

老板的孩子很可爱，两岁，平时我们都叫他“弟弟”。他是属于有些秀气的那种小男孩。皮肤白白嫩嫩的，连腮红也没有。五官很精致，甜甜的，总让人忍不住想“啵”他一个。

“弟弟，你不能吃这个，你还小。”老板娘对他说，此刻弟弟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别家小孩嘴里的食物。我看到他抿抿嘴，将那食物的香气连同口水一同咽下。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没希望，只好晃晃头走开。

在我的所见中，弟弟能吃的东西实在太少。辣的伤胃，甜的伤牙，酸的苦的都不爱。唯一他能奢求的，就是柜台上的那盒“蜂蜜盐金枣”。这个替代了其他所有的小零食。

每次我们要去扔垃圾，他总是围在你身边。“去，去……”他呢喃着。一路牵着他的时候，他会不时地自个儿笑，有时还会跳起来。路途很短，周围环境很普通，甚至不起眼。我脑子里生出一连串问号，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老板娘平时不怎么出门。

场景八：

我们聚在一起吃着火锅，每个人举起手里的饮料碰在一起干杯。“祝我们大家新年快乐 ！也祝你们的业绩能越来越好！”老板笑着说。

这是我们提前了的年夜饭，因为老板娘要回广东，所以这也算是一顿送别饭。我们很随意的聊着家常，聊着育儿之道，聊着婚嫁习俗……

场景九：

在这里，我想：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为了这个可能，我习惯站在店门口，习惯不时向外张望，习惯靠发呆消遣无聊，习惯在心里默念两个字母……

却还是这些改不掉的习惯。

我用五二二去换一个零。

场景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