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开书房门,瀛楼正端坐在靠椅上敛神写字。低头书写的模样专注异常,眉头处总是皱着,仿佛有化解不开的郁结。
“芝儿,你来了。”手中笔已停放,抬头朝瀛芝微微扼首。
瀛楼盯了她半天,笑道:“可又是谁惹芝儿不快了,给父皇说说。”
瀛芝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眼中还含着几点泪光,盈盈间快要满溢出来。
“爹爹,二姐,二姐她说我是贱种,和娘亲一般下贱。”
“放肆!这般年纪便如同长舌妇般,夫子教的那些贤良淑德的礼仪规矩都去哪了!”
瀛楼猛地拍了一下案桌,脸色阴沉晦暗,似包含着极大的怒气。
“来人,给朕传话过去。二公主出言龌龊不堪,罚她禁足宫院中,抄完三遍女诫才准解禁。”
身旁一太监低头唯唯诺诺出去复命了。
瀛楼看到瀛芝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不由得缓了缓神色,言语间也温柔了几分。
“芝儿,最近听得一些传闻。说是你给不久前高中状元的晏公子赠了信笺,可否属实?”
瀛芝低头沉默良久,眼睫微微颤动。
“自然是属实的。”
“芝儿啊,众人皆知晏公子已有了未婚妻子,只待不久后便要成婚。况且他对那未婚妻子甚为疼爱,父皇怕你会受委屈。”瀛楼颇为不赞同。
可是,他是那般的少年。
在某一日的偶然出宫,她办作平常人家打扮。不知为何,皇城街道上热闹非凡,说是磨肩擦踵也不为过。
仔细一打听才得知,今年新科状元正在这皇城街道上游行。
“小姐,听说那状元郎在大殿上出口成章,言辞恳切切中时弊,皇上甚为赞赏,钦点为新科状元。”锦瑟眼中放光,对那状元很是期待。
“这样啊,我们去看看吧。”瀛芝倒被锦瑟挑起了兴味。
费了万般力气才挤了进去,远处,状元郎身着红袍,驾着白马,哒哒从远处驶来。
虽因距离太远,容貌看的不甚真切,但是那满身的意气风发却是体会到了。
却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正当那状元郎疾驰过来,瀛芝想要一看究竟时。背后不知被何人推怂,竟被推至官道中央。
耳边传来哒哒马蹄声,打着势如破竹的气势,铺面而来。
旁人的惊叫声乱成一团,瀛芝好像还听到了锦瑟的哭叫声。
瀛芝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直不能动弹。
待身体反应过来,她已落入一人怀抱,呆呆抬头看是何人。
少年眉目如画,正低头看着她,一双眸子温润如玉,还带着几分笑意,俱是风流。
晏归兮看着怀中少女痴傻模样,不由得带上几分谑笑。
只听白马仰头嘶叫一声,前脚高高抬起。瀛芝脸颊紧紧贴着晏归兮的胸膛,感受到少年温热的体温,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红透。
晏归兮抱着瀛芝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又颇有些护花之意。
“这位姑娘要抱我到何时,本公子手可酸了。”
晏归兮挑眉,嘴角上扬到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显的轻佻,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瀛芝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站定,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
“你就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
瀛芝仰头盯着他, 又因为阳光太过刺眼而眯起双眼。
“正是,这位姑娘有何疑问?”晏归兮安然自若,双手抱胸。
“不错,本姑娘喜欢。记住你了。”
说完拉着锦瑟转身便挤进人群里,不见踪影了。
晏归兮不知所云地抹了抹后脑勺,尴尬一笑。他翻身上马,朝着向阳处奔去。
瀛芝走到瀛楼身边,抓着他的手摇了摇。
“爹爹,女儿甚是欢喜那人,不委屈。”
在人世中寻得一心爱之人多么不易,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委屈。
“你可知那日在早朝,父皇提及为你修建一座宫楼。那人反对的最为猛烈,言语间对你颇为不满。”
瀛楼皱了皱眉,为瀛芝有些不值。
“好了,爹爹。女儿知道您是为我着想,但是晏公子之事,女儿自有打算。”
“对了,爹爹,女儿最近从民间习得皮影之术,演给您看看,让您开颜。”瀛芝双眼弯弯,盛满春露。
“好好,芝儿又给父皇带来了新鲜玩意,倒要好好看看。”瀛楼摸了摸瀛芝的头,向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温润笑意。
此时正近黄昏,暖阳的余晖透过窗楹,投射进书房内。父女二人在其间笑得开怀,恍然间一副父女慈孝之景。
也许是吧,但真真假假人心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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