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芝儿,你怎么又是这副模样。”女人脸上脂粉未施,却清丽出奇。一汪清澈干净的眸子盛满了担忧与自责。
芝儿原本细心扎好的发髻被弄得凌乱不堪,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污泥。绣花小鞋也掉了一只,就这样踩着长袜跑了回来。
“娘亲...哥哥姐姐们把我推到泥塘里,还骂我是贱种。”芝儿双眼蓄满了泪水,鼻子和耳朵因气愤红彤彤一片。
“娘亲,我真的是贱种吗,为什么爹爹从来不过来看看我。”芝儿瘪着小嘴,一张委屈至极的小脸。
女人眼中有着痛楚,一手将芝儿抱在怀里。“乖,我的好芝儿。爹爹只是政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来看芝儿。”
“嗯,芝儿乖乖的,爹爹定会来瞧我的。”芝儿破涕为笑,抱着女人的脸亲了一口。
突然女人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丝暗红的血。在她背上,不知何时插入了一把软剑,竟几寸余。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芝儿抱着女人的手来回推怂,但女人没有半分回应。一张脸惨白,眸子已然阖上。
“娘亲……娘亲,不,娘亲你不要死。”
“不,娘亲!”瀛芝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汗水。她抹了抹脸,发现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房门外的侍女听到声响,匆忙进到室内。
“公主可是又做了噩梦,梦都是假的。公主不必太过惊惶,免得坏了身子。”贴身婢女锦瑟安抚道。
瀛芝苦笑着,“真的只是梦么?”那梦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娘亲也的的确确离我而去了。
刚刚洗漱完毕,宫中就派人过来传话,要瀛芝进宫面圣。
瀛芝坐在铜镜前,任侍女装扮。
“我家公主可真是貌若天仙,叫得那月儿闭了,花儿也羞了。”锦瑟双眼一弯,像月牙儿般。
瀛芝望向铜镜里,镜中女子眉若远山,琼鼻巧嘴。尤其那双眼,清冽纯粹,怕是多看一眼便是玷污。
差不多装点完毕,瀛芝指了指妆奁中的那支碧雪簪,“把这个簪上吧,父皇前不久赏的,应当是欢喜看我戴上的。”
“是,公主。”话毕,锦瑟又在瀛芝发上忙活起来。
瀛芝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来到皇宫面见皇上了。但好像是从娘亲死后,她被赐了座公主府后开始的。
多么可笑,曾经万般奢侈的父女相见与宠爱,竟是用娘亲的性命换来的。
也许这本就是双方互相利用的结果,他凭借此获得心灵愧疚的释放,而她得到了宫中任何人都嫉妒的宠爱,无上的荣光。
刚定下神,步入皇宫的万花苑内。错过其中较为高大的假山,耳边还有着汩汩流水声。
忽的听见假山后几声议论声,也许是言语者并无心遮掩,虽隔个好几米,但也听的十分真切。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不知羞耻的贱种给晏公子写了一封情书,大胆示爱呢。”一名身着华服,头簪金花的女子用手帕捂着嘴,嗤嗤嘲笑起来。
“当然听说了,这皇城有谁人不知晓啊。这等丑事,跟当年她娘死乞白赖上咱们父皇如出一辙啊。”
“不愧是低贱人家出来的种,也配入我们皇家。”
另两名女子低头窃笑。很难想象,如此难听的言语竟出自几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口中,怕是有人在背后耳濡目染多年了。
瀛芝脚步顿了顿,烦躁涌上心头。
“公主,她们怎可如此诋毁您和娘娘的声誉。”锦瑟一脸愤慨,颇为不平。
“我们走吧。”瀛芝按耐住心头不爽,脸色又恢复往常的漠然。
“哟,这不是贤珍公主么。不在公主府待着,来宫中做甚。”华服女子娇笑道,眉间却是几分不屑。
“二姐,近些日子父皇思念过甚,妹妹当然得面见父皇,以尽孝道。”瀛芝扬了扬眉,眼中是骄傲的神情。
说完,摸了摸发髻上的碧雪簪,“这簪子可是父皇赠予我的,说是与我极配。”
“这簪子,竟是赠予你这贱种了!”华服女子脸色有些扭曲,颇有些嫉恨。
“二姐,再怎么说,我也是父皇的亲身骨肉,你这般诋毁我,岂不是连父皇也给诋毁了。”瀛芝挑眉,嚣张神色尽现。
“你这下贱胚子,果然是如你娘一般是不入流的货色。”
瀛芝没有再搭理她,转身便离去了,留下那人如泼妇般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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