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

作者: 巫女不WU | 来源:发表于2017-08-30 15:49 被阅读0次
    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

    2002年的夏天,老哥以高分考取了重点大学。那时候的老哥消瘦,白了少年头。

    老爸母亲很开心,升学酒也是家里这十几二十年来第一次办的喜事。

    我现在还记得母亲是如何精心地盘算和研究菜品,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真正的梅菜扣肉是怎么做法。

    好比今年看《中华小当家》的时候,我才知道麻婆豆腐是有五味,而糯米鸡应该是用鸡汤熬制,让鸡汤的香味浸透到每一粒糯米中。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母亲会的不只是日日吃的家常菜,还有这些我闻所未闻的大菜。

    母亲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喜悦传递给大家,而我也确实深受感染,觉得整个人忙碌又因为喜悦而显得轻快。

    只是许多年过去,后来母亲亲自做过一次,切肉的时候磨蹭了许久,拿着肉翻来覆去不记得该从皮处切还是该从肉处切。最后终于决定从肉处切,做好后却被父亲教育指正:从肉处切至皮处,吃的时候如何容易夹得断呢?

    母亲听了哈哈大笑:很有道理,下次你来做,现在只能这么个吃法了。

    大学的时候,老哥也还是很帅气的。

    用一卡通在图书馆查找借阅图书的时候,冷不丁便有女生拿着老哥的一卡通前来寻人搭讪。这种待遇,我都没有过。想起来真是要怀疑我们是否真的一母所生了,不然颜值待遇差别那么大怎么解释?

    或许大学真是象牙塔,轻松又悠闲,于是老哥突然变得调皮起来。

    别人在晚自习的时候,他和几位同学便去教室游荡。某日路过一教室门前,发现竟有美女在内看书学习,于是便哄笑着派遣老哥前去撩妹,没想到竟被老哥搭讪成功。

    后来参加工作,每逢被家里诱骗回去相亲,这位女同学便找个借口逃将出来找老哥玩。直至老哥研究生毕业离开那个地方,她等了许多年。

    我猜想倒不是老哥愿意辜负,只是自身和家庭的一些现实因素摆在眼前,理想止于现实了。

    而且那时候的老哥刚动完大手术,对未来处于极度不确信中。

    倘若不能许以美好的未来,那便只能辜负现在。这大概是老哥那时候的信条吧。

    老哥极少谈及自己的感情,这一事确是家里人尽知的事。照片也见过,委实是位美女,气质悠扬,白净阳光。

    而今叫我站在那位女生的立场,我会对老哥这种人产生既爱又恨的复杂情感,但我也很清楚为何老哥的选择是如此,因为他从未选择说谎隐瞒欺骗。我知道他为何却步,才等了这许多年,等到自己心意渐凉,等到自己也心生绝望,等到自己终于放弃希望。

    这种感觉,我能体会。

    所以我不怪他,只怪命运。

    而老哥,大概他有时候也后悔曾经与同伴的这个玩笑吧。

    但是他别无选择,对已经发生却无能为力的事情,大概只有从最初的心意出发,妄图凭一己之力给对方一个更好的结局吧。

    心若一动,泪已千行。

    不过,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冲刷。

    所有当时浓墨重彩的感情,也会在不被拂拭的时间里蒙上灰尘,最后只剩下一个晃影,一点星光,或者叶子上的一根经络。

    2009年的时候,老哥考取清华大学博士,奈何英语差了点,以三分之差落榜。

    有一段时间,我偶尔开玩笑与老哥,你的英语要是有我这般水平,这三分之差不会存在,你现在也是个清华园的博士了。

    玩笑归玩笑,我见过老哥在家里看的专业化学书,一整本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我看不懂,但老哥能看懂,还带自己的标注。

    我很是佩服,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块绣花枕头,有名无实。

    有许多年,老哥先忙于学业,后又忙于事业,东奔西顾,极少与我联络。

    常常是我下班后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听,不然接听了也经常是那句话:我现在很忙,晚点聊。

    这个晚点可能就是等到过年大家都放假在家的时候才能聊一聊了。

    因为老哥手底下管着三百多号人,晚上十一点下班是常事,而那个时候,我多半已经睡下了。

    就算放假在家,也是邮件电话不断,每天一两百封邮件和电话。

    所以父亲常常说我比老哥幸福。

    有时候老哥买了东西寄回家,却经常忘记或者没有合适的时间打电话回家告知母亲。所以每次母亲收了快递,总要打一圈电话给这三个儿女,才方知不是他人寄错,确是寄给他们的。

    后来,有一次因为我急需用钱,老哥二话不说给我转了十几万,还追问我够不够,若是不够,自己可向公司预支一些工资给我。

    母亲还跟我说:是哥哥的,可以不用还(可能我哥才是我妈捡来的)。你们兄妹之间,要的就是互相帮衬,彼此扶持爱护。

    母亲教育得极是,但我总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压力转嫁到老哥身上。

    每个人都有TA要担负的生活与责任。

    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能救自己与危急时刻,便当感恩,又如何能够再生贪念?

    从十八岁开始,我习惯的状态就是:越过山丘,无人等候。回望背后,空无一人。凡事只有我自己,我不要成为家人负担之类的想法。

    所以正在地铁站转车的我收到老哥这段话的时候,直接在地铁站里就泪如雨下,哭成了个大傻逼,毫无悬念地转错了地铁。

    人群里很多人看着我,用不解或同情或询问的眼神。在他们眼里,那一刻的我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哭得这般梨花带雨,丝毫不顾及这是公共场合。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一刻,我是被巨大的幸福冲击,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幸福牢牢地抱着,温暖有力。

    一直以来,我只顾着长大,我想给我爱的人建筑一道墙,让我的父亲母亲为我少操心,让他们知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可以给他们保护。

    我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完全照顾的幸福了。

    所以,当它降临的时候,它一把将我掘住,直击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我抵挡不住,眼泪一茬接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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