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碧轩忽然怀疑起昨夜是否真的是梦一场?昨夜果真与她欢好缠绵过吗?明明曾经软玉温香抱她入怀,耳鬓厮磨深深契合,这会儿怎觉她依旧白衣胜雪纤尘未染?
若是寻常女子被亲娘下药失身,定会惊得三魂七魄皆飞,委屈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甚至恨得浑身颤抖玉牙咬碎。
可她却不。
惊了,花容略有失色,转瞬就平静如初;委屈了,垂泪低泣,片刻就好;恨了,摇头苦笑,哀哀一句即可。
末了,还为他着想,怕他为难,亦怕他辜负另一个女子。
这份沉静到底是克制压抑还是本性使然?
她不知,她越发沉静就越发让他心疼,她越发疏离就越发让他想靠近。
利碧轩蓦地想起那日清晨他一时感慨信口吟出的诗:此女只应天上有,偏偏为谁落人间?此刻想来,不禁幽幽轻叹,能成为她心心念念的男人,那龙劲远真是三生有幸啊!
上官玉妆并没察觉到利碧轩的凝思,她淡施薄粉梳妆妥当,便去紫檀木柜子里取了一套月白色新衣,递给仍旧坐在床边上的人,“喏,换上这套吧,是娘不知从哪里淘弄来你的尺寸为你备下的!娘对你的这份细心体贴,我这个娘子都自叹不如呢!”
这话逗得利碧轩咯咯乐了,心窝子顿时暖洋洋的。他这新姑爷能被整个青州城以霸道刻薄出名的上官夫人秦灵犀如此珍贵待见,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索性什么都不想了,起身试穿新衣。
利碧轩本来就肤色白净,身形极为颀长,穿上这一袭月白广袖宽幅锦衫,腰系同色祥云纹腰带,黑发束起固以皎洁银冠,晶亮着一双眸子翩翩立于上官玉妆面前,叫人顿有如沐春风之感。
“甚是合身呢,知我者,岳母矣!”利碧轩真心赞道。
上官玉妆走上前帮他理了理衫领,莞尔道,“淡色衣衫尤其适合相公呢,很是爽朗清举,娘一会儿见了,定要暗自垂泪的,可惜了你不是她的亲子!”
“女婿当半儿,我怎就不是娘的亲子?你大抵是嫉妒了!”利碧轩面露得意之色。
两人正说着,丫鬟嫣然在门外忽地低嚷了一句,“姑爷小姐,表少爷回来了。”
听闻这一句,玉妆的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微变,亦喜亦哀。思来盼去,表哥终于回来了,是大喜。可是,他回的太迟,一切皆已尘埃落定无可挽回,却是彻骨的哀。
“表少爷人在哪儿?”玉妆打开门问嫣然。
嫣然回说,“这会儿正在老爷夫人那里报平安呢!”
“走,我们得去瞧瞧。”玉妆说着已迈出了房门,快步朝爹娘的知日园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缓和着心神,努力告诫自己,等见了他千万不要失态,虽没了长相厮守的缘分,但只要他安然无恙的归来,能真切的望上他一眼,就是好的。
上官玉妆心事满满走得太急,一下子忽视了还在身后门内站着的利碧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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