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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用尽全身力气,换来半生回忆

《长恨歌》:用尽全身力气,换来半生回忆

作者: 书影世界 | 来源:发表于2019-05-04 20:21 被阅读31次

《长恨歌》落幕了,马嵬坡下,佳人魂归离恨天,长生殿里,君王情义无绝期。缠绵悱恻美轮美奂,连痛苦,都那么荡气回肠。

一千多年后的上海滩,那个烟柳繁华商贾大亨云集的十里洋场,一个女人40年的爱恨情仇也画上了句号,魂魄悠悠之际她的思绪穿越时间隧道,看到40年前的那个片厂,看到那盏摇曳的电灯,看到那个爱过痛过等过绝望过的自己。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红颜薄命”,美丽不是女人的必杀技吗?漂亮女人不是更好命吗?不要说如今是看脸的时代,追溯到几千年前,好看的女人,人生总是精彩的。远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近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吧,这俩命也好不到哪儿去,称之为“红颜祸水”更妥帖。)那背后的女人,莫不闭花羞月沉鱼落雁,那背后的故事,也令一众吃瓜群众无比艳羡浮想联翩。这样的女人,放在家里赏心悦目,带在身边光芒四射,怎舍得让她薄命?

王琦瑶就是这样生了个好皮囊却没有好命运的薄命女子。这个生于四十年代的上海弄堂女,在十几岁的青葱岁月中便如花一般绽放了——先是照片被登在报刊上,得了个“沪上淑媛”的美誉,后又参加“上海小姐”竞选拿到第三名的好成绩,对女人来说,这样满堂彩的开头,后面想不精彩都难。只是,精彩和幸福似乎不是一回事。

第一个走入王琦瑶生活的男人是当时在上海滩颇有影响的党政要员李主任,因王琦瑶与一般成名后混迹于名利场的女人不同,她清纯简单如白莲花,因此令李主任对她青眼有加,一番交往下来,王琦瑶如金丝雀般被李主任养了起来。这是王琦瑶的初恋,两人虽聚少离多但恩爱缠绵,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而且是没有变坏的爱情,因为,李主任不久就死于空难——连相看两厌的机会都没有。

命运第一次朝这个仪态万方的女人龇牙咧嘴,有什么办法呢?意外和明天,你知道哪个先来?

遁入乡下疗伤归来的王琦瑶服从命运的安排,在平安里过起了平常的日子,靠给人打针维持生计。因为美丽与神秘,一个旧式家庭的富少朝她走来。康明逊是个于世故上通透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做着鱼和熊掌兼得的游戏。他一面放不下王琦瑶的万种风情,一面舍不得父亲的万贯家财,及时行乐又痛苦不堪,终于,在知道王琦瑶怀孕后,这个男人退缩了,他负不起责任。很多时候,恋爱中女方意外怀孕简直就是爱情的试金石,有没有那么爱,你怀个孕试试,屡试不爽。对这个男人,王琦瑶是有怨愤的,但那又如何?人家有更重要的前途,远比一个女人来得实惠。

王琦瑶也是骄傲的,她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平静地接受了,不哭不闹不撕破脸,她提出自己解决问题,原著中说,王琦瑶发现自己真是很爱这个男人的,为他什么都肯。让我想起张爱玲《色戒》里面的王佳芝,当易先生给她买了那颗硕大的钻戒时,她在心里想,这个人是真爱我的。正是这“真爱”,误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王佳芝因真爱在人命关天的时刻放走了易先生最终落得个命丧黄泉,而王琦瑶,为这真爱,今后的漫长岁月,将独自承担抚养女儿的重任。

你得到了什么?那个男人的怀念亦或歉疚?我呸!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用以衬托男人深情而又无奈的道具,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带来了琐碎生活里的一地鸡毛,带来了漫漫长夜里的锥心孤独,还有岁月,毫不留情的摧残。

女儿长大了,王琦瑶却风韵犹存,这就是所谓红颜,没那么容易老的。天赋异禀的自信从容,见过世面的气定神闲,平淡生活里仍没有消磨掉的精致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然后在岁月中发酵,如陈年老酒,历久弥香。王琦瑶在女儿出国之后,通过女儿的同学认识了一个对老上海无限想象与向往的年轻人——26岁的时髦青年“老克腊”。

我说句讨嫌的话,忘年恋没几个有好结局的。男大女小倒还常见,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成就了不少佳话,而那些有钱有闲又读过几天书的老男人,没事儿就喜欢教年轻的姨太太认字,红袖添香夜读书,温香软玉抱满怀,那画面,风雅美艳。倒过来,女大男小,尤其是年龄差距较大的,实难为继。因为,你喜欢年轻鲜活的身体,他也喜欢啊。

王琦瑶和老克腊之间,隔着将近30年的光阴。这个男人在旧上海的浮华中沉迷,在王琦瑶的魅影中陶醉,但,那是浅尝辄止的,再有一颗怀旧的心,生活还是现实的。而王琦瑶,却在面对这个男人时漏了怯,将40年盘桓心底的旧时光和盘托出,她不知道,那些神秘,才是吸引,一览无余时,人们总是想要撤退的。正是她的拼劲全力紧抓不放,孤注一掷用力过猛,吓走了这个探奇寻胜的男子。

怪谁呢?一千个爱情,有一千种模样。王琦瑶遭遇的每个男人都不同,但每个男人带给她的伤痛却或多或少相同:都因美貌而来,都曾缱绻情深,都弃她而去,都无疾而终,都把她,遗弃在无尽的时间洪流里,任寂寞将她吞噬。

那个觊觎钱财杀害了她的不靠谱青年,送了她最后一程,王琦瑶在芳魂一缕荡悠悠之际,可曾看见了那些在她生命里进出的男人?40年的岁月在眼前划过,可会觉得此生足矣?还是满怀遗憾?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可曾来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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