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文房为仕途之始,更是心灵寄居之所,于清净书斋中陈置所好,怡情格物,始有“朝罢香烟携满袖,诗成珠玉在挥毫”之雅兴。
古人语:诗书可以自娱,闲居足以养气,这是一种无关功利,超然物外的安和之境。
《小窗幽记》中有一句:“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这种境界,大概最接近于老庄哲学,其根本意蕴是精神的滋养和心灵的自由。生活的最高境界,不在别处,它就在日常的闲散里。
书斋是古往今来读书人,最能安放一个人的心灵的一方天地。如刘禹锡之陋室、陆游之老学庵、张岱之梅花书屋,虽是人间室庐,却独有萤窗书香,其间所肆溢的旧日文心,无一不令人遥生奢想。
独辟一方幽雅之境,心领古人逸趣。乘物游艺,即君子修身的最高境界。
中国人的审美追求道韵,讲究阴阳、虚实、黑白、有无,认为宇宙是在二元的基础上演绎变化的。审美之味,在于书斋内外。
《晋书》有记:“出则鱼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古人属意山水,诗性浪漫,进了家门,依然需要心灵的自由与安放。书斋即是读书人修行的道场,不在乎大小,逼仄也无妨,所谓“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另外,书斋中常伴读书人的所有存在,都是读书人心灵皈依的菩萨,比如一个茶瓯、一本旧书、一幅有年份的字画、一方汉砖凿就的铭砚,都可以成为周全生息的长物,静美而生至味。
书斋何须大,花香不在多。清居净舍,不在宽庭广宅,只以畅怀为真。苏轼曾叹:“清风一榻抵千金”,如此境界我辈虽不能至,但心可感之。
坐卧之间,尽是诗情画意;凭倚之际,皆乃幽雅余闲,这便是中国人诗性的精神。一几一榻间,满是忘尘的自由、无为的浪漫、舒怀的天真。
梁实秋有言:“雅舍所有,毫无新奇,但一物一事之安排布置,俱不从俗。人入我室,即知此是我室”,此言精辟入里。
幽客曾论,清居之要法有三:
其一,疏朗之致
燕贤清居,尚求一番幽韵,若是堆叠如市,颇损雅趣,难见君子之风。而清居要法之中,尤以疏朗为先,唯简括可生余韵无穷,足令神畅意和。一椅一案,立见清逸之姿;一物一景,便观幽雅之情。真以简胜繁者也。
其二,图画之意
清居之美,当妙如图画,清人李渔曾论:“安顿合宜,参差错落,自得其高雅之趣矣。”
素壁当纸,几案如画,线条启承流转,器玩高下相应,闲情赏之,似观名家妙墨。抚案观书,焚香晏坐,此身不觉入画中。
其三,幽旷之境
幽人之居,古人已述:“梧古石中,仅一几一榻,令人想见其风致,真令神骨俱冷”。
清远超逸,自成幽境。人与天地相往来,澹泊之心可养之。此时灵气满怀,尘腑尽洗,不作繁华之想,何计庸碌纷杂,诚可谓心随境转。
画上孤芳无处寻,
幽人写心自忘形。
何来三分天然意,
彼岸江花映丹青。
斋室内,旧影仍在;素案上,清榻间,清梦犹存。人生如寄,清境难得,愿以一卷清意,慰你仆仆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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