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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凯把摩托车停在街边，冲我招手，莫说，快点。
阿凯是我半个月前相亲认识的男孩，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戴着一副细黑框眼镜。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从河边过来的风吹进他的衣服里，背上隆起了一个大包。
我跨上摩托车，上河堤吧，那里凉快。
风更大了，阿凯的衣服被这风吹得七零八落，几乎要贴近我的脸，我闻到一股汗味，该是有几天没换衣服了。
阿凯很害羞，从后备箱拿出一瓶脉动递给我，自己则拧开一瓶农夫果园。我们去上面走走吧，那里能看见河水。
我不想去看河水，我说，找个木凳吧，好聊天。阿凯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声音提高半度，好啊好啊。
我和阿凯并排坐在椅子上，我偷偷瞄了他一眼，看得出他很兴奋，心里应该在哼着什么个小曲，上身有节奏的轻微摇摆着。
“我”
“什么？”他停止摇摆，一脸真诚的样子。
我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到他裤腰带上隆起一圈圆圆的东西。“我之前还不知道你还有啤酒肚呢。”
阿凯摸摸肚子，而后挺胸收腹，“以前挺瘦，现在胖了。在减肥呢。每天晨跑。”
“哦。”
“每天6点起床，镇上空气不错，我都从宿舍一直跑到村里，每天至少一小时。莫说，你也该跑，你看你瘦的，跟猴似的。跑累了才能多吃饭。把自己养胖点。”
我看了看我的两条大腿，现在这俩被两条黑大的裤筒套着，的确挺苗条的。但我有自知之明“我不瘦，肚子上好几圈呢。”
“不瘦啊。那也应该跑，减肥呐。”阿凯咧嘴一笑，嘴角都快到眼镜边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跑。”
我嗯嗯道，拧开脉动，咕噜咕噜连喝下几口，“不用了。”
“你不是说想跑吗？”阿凯说，“等我调到城里，咱俩一块。”
“阿凯，我的不用不是指不用跑，是不用一起跑。”我又喝下一口脉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阿凯的脸上一下没了笑容，喃喃道，是真的么。
我点点头。
我今年25岁，还没有男朋友。22岁那年，我说我要在26岁的时候结婚，28岁时生小孩。一晃眼，我25岁了，还是单身。
阿凯今年28岁，还是处男。这当然是他自己说的，说的时候一脸真诚，怕我不相信，说完后还使劲地点点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割牛排，“咣当”，手上的小刀一下掉在桌上。
抬头看，他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是真的。”又加了一句“我很纯洁，对吧。”
“啊？”
“村口那个老中医上个月还要了我一泡尿治病呢。”阿凯，“莫说，像我这样的纯洁男孩不多哟，你要抓紧。”
曾经我有中500万大奖的机会，但我没有珍惜，每天路过售票点，我从未从兜里拿出过两块钱；然而，上天再次把运气施加在我身上，只是这次他让一个28岁的处男出现在我身边。
当阿凯把他盘中的牛肉割下一大块给我的时候。那时，我在心里说：难道就他了？
我回到家，妈妈正斜靠在沙发上睡觉，我走过去关上电视。听到背后的声音，“我感觉到一股春风。”
“春风。”我边说边往卧室走，“是空调风。”
“不，是你身上的春风。”妈妈说。
我坐在书桌前闷闷不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站在我身后。
“我挑好了几件衣服，收藏夹里。你帮我付款。”
“婴儿连体衣？给谁的？”
“给你的。”妈妈点开图片，“买个中性色，免得分男女。”
“八字都没一撇，你瞎忙活儿什么。”我删掉收藏夹的条目，“阿凯那家伙，我总觉得不合适。”
自上次牛排馆分别后，我和阿凯又约会了几次。他总是憨憨的不说话，我提起话题说了一大堆后，他像恍然大悟般“啊啊”过后附和几句。
“你不爱说话？”
“不，我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们就无法交流。”
“哦。”
河堤上多了两个并走无言的背影。
“那家伙不爱说话。”
“但那晚上看你高兴的，那风都把我吹醒了。”
“哪里高兴了，是被牛肉给乐的。”
“不爱说话说明老实，油嘴滑舌的才要小心呢。介绍人也说了，那小子就是内向，但心好，踏实。现在的好男孩可不多，你可得抓住了。”我妈说，“再说了，也许是他看你紧张呢。”
“可我······”
“人的性格不可能十全十美，你不能因为人家不爱说话就马上否认人家，也许阿凯还觉得你太活泼呢。”
“可”妈妈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不准再说了。”
“好吧，那我再忍忍。”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我坐在书桌前闷闷不乐。
“这几天你都不高兴。”
“妈，走路有点声行吗？”
“妈，我对阿凯就是没感觉。我现在都不想看到他。”
“就因为他不爱说话？”
“我没那么肤浅。说不上来，就是心里没感觉，不喜欢。”
“我听介绍人说了，阿凯对你感觉不错。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我瞥了妈妈一眼，我去睡了。
阿凯笑得憨憨的，莫说，下个周末我给你带乡下的咸菜。
阿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看到阿凯的脸，在心里重复了几百次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想起妈妈的话，难道真的是我要求太高了：董小姐口中的五等女人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呢；大家都说婚姻就是搭伙做饭吃饭，有得吃足够了，山珍海味可遇而不可求。
我看着阿凯的脸，感情应该能够培养出来吧。
我点点头，嗯，我喜欢咸菜。
“怎么心不在焉的。”爸爸站在我旁边。
“没跟阿凯联系。”爸爸拿起我的手机，“以为关机就躲得掉？”
我抓过我的手机，“没阿凯什么事。”
“知子莫如父。我知道。”爸爸递给我他的手机，“看看这个吧。”
“朋友说要结婚了，因为不小心有孩子了；
朋友说要结婚了，因为父母之命；
朋友说要结婚了，因为年龄大了；
朋友说要结婚了，因为对方条件还不错；
朋友说要结婚了，国为前一段感情的伤害随便合适的就嫁了；
很多很多要结婚的理由，我仿佛已经很久没听到他要结婚是因为很爱一个人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迷上鸡汤文了。”
“其实是你妈妈看到的。”“感情这种事忍是忍不下来的，一定要遵从你的内心。”
我从阿凯的摩托车上下来，谢谢你，阿凯。
阿凯还是憨憨的笑，不用谢我，莫说，祝你幸福。
阿凯，你也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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