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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有成是我上山下乡时村里的老光棍,掉光牙的嘴扁扁的,住在果园的一间小土房里。
我跟五六个社员给果园打土板墙的时候,天天见杨有成。大字不识一个的杨有成还有点半调子,对外面的事情不知道也不打听,却很喜欢跟我这个“侉子”讲他和红果子的事,翻来覆去讲了一遍又一遍。
杨有成讲的红果子,不是果树上结的果子,而是一位放羊的蒙古族小姑娘。杨有成说,他小时候在后山和红果子一起放羊,红果子经常给他拿奶皮子吃,还唱蒙古族歌子给他听,两个人手拉手在草地上跑啊跑……讲到动情处,杨有成的眼里闪着混浊的泪花花,扁嘴嘴还跑风漏气地学红果子唱两句。
稀里糊涂活了一辈子的杨有成,到老怀念起了童年的伙伴,使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果然,到了秋天,我听说杨有成大病了一场,后来又听说有人见他柱着棍子朝后山走了。谁也不知道杨有成去了后山什么地方,也再没见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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