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狐犬斗

作者: 抓哥儿 | 来源:发表于2019-08-08 13:07 被阅读4次

自从蒋华夫人把陈予玲独自丢到这地洞里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陈予玲在阴森恐怖的黑洞里不敢挪动一步,她把树上能看得懂的东西都看完了,更大一部分是看不懂的东西,她只粗略翻了翻。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就感到害怕和孤独,总觉得四周数不清的岔口里藏着黑暗的蟒蛇,随时会窜出来,把微弱的光明一口吞没。于是她会拿起有字的书,大声朗读几句壮胆,回音在四通八达的地道里乱窜,游玩一圈又绕回来,好像把未知空间里的幽灵都带了过来,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那一天,陈予玲以为自己真的看到了幽灵。黑黢黢的岔洞里,响起呼哧呼哧的声音,像病痨的喘息声,越来越近。陈予玲紧张的抓着树根,攀着根枝往上爬高,这好像是人类本能的反应,只要遇到危险,就会显露出原本是猴子的属性,指着高处攀爬躲藏,陈予玲此时看起来,与一只惊慌失措的黄毛瘦猴没有区别。
在那个狭小扭曲的洞口,树根把它造就成近似正方形,像是留给老式火车通过的形状。陈予玲还没有发现,这些洞口是有规律的,方形是进路,圆形是出路。但他们时常变换,是一个有生命的迷宫。昨天那儿还是个圆形的洞口,今天已经被树根扭曲变换成了方形。
陈予玲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一双圆眼睛紧紧盯着洞口。忽然,另一双锐利的目光从洞口的黑暗中射出,朝她的目光迎面击来。那双眼睛像两团绿悠悠的鬼火飘在空洞的虚无里,它不断靠近,最终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显得真实勇猛。是一只高大厚毛的黑色猎犬,他耷拉着眼皮,朝陈予玲的方向抽吸着鼻子。
不是什么幽灵,但陈予玲没敢放松警惕,因为这很可能是一只凶残的猛兽。陈予玲注意到它口中衔着包裹。那狗把包裹放下,朝陈予玲龇牙咧嘴的嘶吼了两句,像是在恐吓她。然后它转过自己结实的肩膀,扭头往一个圆形的洞口走去,它肥胖敦实的狗屁股上有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趾高气昂的摇晃着,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后来那大狗天天都来,它身型巨大,高耸着领毛,活像一个势利眼的胖狱卒,而它送来的包裹里总有各种食物和用度,真正是蒋华夫人派来递送东西的狗腿子。
陈予玲每天观察那狗的行径,她发现了洞口形状的变化,发现了树根粗细的走向,但是她不敢贸然在这迷宫里瞎转。那些她放出去又转回来的回声透露着可怕的信息,这是一个如蚁巢般繁复巨大的地下空间,她只是窝在小小的一角,这里至少有吃喝有光亮。在没有找到确切的出路前,最安全的做法是原地不动。
同时,她攀高爬低,继续在盘根错节的根茎间查找,希望能找到用的资料。但她忽然意识到,即使找到了,那或许就是一个风干的馒头,无从下手。面对成百上千个石盒子,像繁星挂满了这个洞穴,她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感觉有点沮丧。她叹了一口气,把四肢瘫软着,倒挂在一个高高的枝桠上晃荡。食物也快没了,那该死的恶犬还没有送吃的进来,陈予玲眼睛里摇摆着一盏盏无力的煤油灯,倒流的血液让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此时她就想放空一下。
她挂在树枝上有点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洞穴里传来恶犬狂吠的声音,似有吱吱的尖锐声伴随惨烈的撕咬。陈予玲惊得立马翻身坐起来,那撕咬激斗的声响越来越大,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张扬,震得整个世界都在颤动。并且它们朝着陈予玲所在的洞穴迅速压过来。陈予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那明显是两只猛兽追打的声音,一只可能是蒋华的黑犬,另一只呢?陈予玲赶紧往更高的地方攀爬,她附身蹲在枝桠上,屏住呼吸,以免成为猛兽们的食物。
蒋华的黑犬首先从岔道冲了出来,它黝黑的皮毛被鲜血染湿,后腿根上有一大块儿红肉翻飞。黑犬脚力迅猛,但是健壮的身形反而让他丧失了许多灵巧。他受了重伤,仓皇到疾驰到洞内,企图在树枝间躲藏。
紧随黑犬的是一只毛色艳红的精巧小狐狸。它黑豆般圆溜溜的眼睛配上毛茸圆滚的体态,可爱至极。可惜当它追上黑犬的那一刻,陈予玲看见它面容上战情饱满,机敏凶煞。它嘴角带着血,尖尖的小牙上还挂着新鲜的狗肉丝。
小狐狸在根叉间跳来跳去,它时而翻到黑犬的屁股上,时而骑到黑犬的背上,像个甩不掉的油瓶子挂在狗身上,用它尖细的牙齿不停的叨扰黑犬。最后它使劲一蹬小爪,蹦到黑犬脖子上,将黑犬脖子紧紧咬住,猛烈甩摆着脑袋,嘴里呼哼呼哼作响,像个停不下来的拨浪鼓。
黑犬剧痛的嘶鸣,使劲将背部往树根撞去,小狐狸立马从黑犬身上弹开,机敏的躲闪过去。黑犬气喘吁吁,前脚已经开始乏力的颤抖。小狐狸还围绕着黑犬,前后试探,企图再发起进攻。
陈予玲没想到庞大的黑犬居然会不敌这只小狐狸,看起来被它伤的不轻。这样下去黑犬非被那狐狸撕烂不可。她发现黑犬抬起脸,可怜巴巴的望了望蹲在树杈上的自己,似乎在祈求她的帮助。陈予玲心里琢磨着,这黑犬是蒋华的,为她送吃送喝,从没伤害过自己。可这小狐狸是哪里来的,撕完黑犬,保不准就来撕自己。在这黑洞洞的地下空间里,也许危机四伏,她只能选择一个最保险的盟友。
于是陈予玲大声叱喝:“嘿!小畜生!”,她捡起几个石盒子朝那狐狸砸过去,企图把它吓走。小狐狸猛然发现树杈上有人,确实被喝退了几步。不过它很快就发现陈予玲的小伎俩并无危险,又竖起它颈毛准备卷土重来,还“嘶,嘶,嘶”的向陈予玲示威。
然后小狐狸转过头盯着黑犬,用它的小腿儿使劲蹬了蹬脚下的湿土,猛的扑了上去。又是一轮惨烈的搏斗,黑犬被伤的更惨,有血管破裂,大股鲜血喷涌出来,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小狐狸踩到黑犬背上,用嘴撕掉它身上的一块儿肉,黑犬不过哼了一声,小狐狸胜利的摇了摇脑袋,又将凶煞的脸转向了陈予玲。
陈予玲慌忙掏出一颗灵壑豆自己服下。灵壑豆在陈予玲的舌尖融化,她瞬间感觉到身体筋骨的每一个细节,像被灵壑豆的力量刺激扩张,那种透凉的寒气从身体中央喷洒向四周。奇怪的是,她之前翻看过的那些石盒子里的内容,偶有图画,偶有气味,突然开始在脑中展开,却并不是完全懵懂无意,而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状态闪现出来。通过这些清明的碎片,她瞬间明白了某些片断,是以何种调动身体的方式,感受周遭的细节,是以何种驻守安稳的调息,汲取事物的优势。
陈予玲收了收意识,心里充满了惊疑,她翻看的东西里原来暗示着各种忘界法术的修炼方法。只是她之前心识封闭,没有弄明白。现在灵壑豆不仅提供了身体的力量,也助她意识清明,所以她能够突然明白那些奇怪的记载方式,虽然它们所表达的内容,还并不能完全理解。
但即使拥有了灵壑豆的力量,陈予玲也无从下手,她小时候跟余连沙打架,长大了跟看不惯的人打架,没有停歇过,可是从来没跟猛兽打过架。她吃下这豆子,想了想,不能自不量力跟这狐狸计较,跑才更明智。
陈予玲松了松自己挂麻的腿脚,跳下树杈,蹲到黑犬身旁。刚刚凶神恶煞的狐狸往前突了一步,忽然又像嗅出什么端倪一般,昂扬的眼神低下来,渐渐收起爪牙,还缓缓耷拉下耳朵,然后拱起腰,向后弹跳了两步。陈予玲趁此俯下身体,朝洞壁轻移两步,取下一盏煤油灯。又随手捡起手边一块刺绣的红色花布裹到黑犬身上,是刚刚从扔向小狐狸的石盒子中摔落地上的。
小狐狸似有收敛,但陈予玲仍是不敢懈怠,她胡乱把花布糊在黑犬的脖子上,抱起它迅速闪进身旁一个岔口,一路飞奔。不知转了多少个圈过了多少个口,直到灵壑豆的力量逐渐消失,她才精疲力竭的停了下来。她瘫坐在地上,竖起耳朵听了听,那暴躁的小狐狸好像没有追来。其实那只狐狸早就寻着气味找到了它们,只不过按兵不动,躲在黑暗里尾随。
“多亏吃了灵壑豆,抱着你这么重个东西居然还跑这么快。”
陈予玲现在光是托着个狗头就已经两手酸软。她还是费尽的抬起黑犬的脖子,用那绣花软布小心为它包扎止血。休息了几个小时,黑犬的精力似乎已有一些恢复。陈予玲手边的煤油灯却已几乎被耗尽。陈予玲用手牢牢扣住系在黑犬脖子上的软布,不知现在他们身在那里,只要这一点光线熄灭,这地底下就将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唯一辨别方向的希望就是手中的黑犬了。
“灯要熄了,我有点害怕。大黑,你千万不要抛下我呀。你不介意我叫你大黑吧?”虽然这狗不一定听的懂,可是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朝陈予玲袭来,她唯有对它说话,来放松自己。
光火熄灭,黑暗中的时光变得不知长短。陈予玲用手轻轻摸着绣花软布上凹凸的图案,那上面纵横蜿蜒的手感,有种绵软温柔的气势,让陈予玲紧绷的心得到片刻缓解。但是黑暗中的缓解,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时间的快慢,就如我们把自己浸泡在盲目的生活里,感受不到细节的变换。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予玲终于听见大黑的呼吸开始均匀有力起来,她赶紧拉了拉大黑:“走吧大黑,你如果能动了,带我离开这里,否则你也会被饿死在这儿的。”
那狗伤得不想动,被陈予玲拖拽着前进。陈予玲在黑暗中摸索,一点一点扣着洞壁上的树根,小心往前挪动。走到某些岔口的时候,大黑便会停下,将陈予玲引向正确的方向。他们在黑暗中一脚深一脚浅,有时还踩进冰冷的灵壑浆里,他们没有停下来,直到走进一个死胡同,再无前路。陈予玲仔细摸了一圈,这里没有其他岔口,四周都是死墙,而这里镶嵌在泥土里的树根比之前的明显粗了很多,越往上走,树根便会越粗。大黑停在这里不肯再走。
“大黑?这是条死路,是出口吗?”
大黑在陈予玲脚下绕着八字转了好几圈,忽然停在一个方向,朝着那里狂吠。陈予玲掏出一颗豆子,朝大黑狂吠的方向扔去。本应碰到洞壁弹回来的豆子却悄无声息,似乎被吸进了洞壁。陈予玲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只听吱溜咕噜的声响,一道光线慢慢射进来,树洞被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陈予玲睁不开眼睛,大黑突然狂躁,大力挣脱陈予玲的手,窜了出去。陈予玲眯缝着眼,朝着强光的方向往外爬,她此时觉得自己真是在爬向天堂。
但是转瞬,她又觉得自己是在爬向地狱,难怪大黑会突然狂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陈予玲刚刚伸出树洞的双手,就杵到一滩黏稠的液体里,陈予玲继续往前爬出了树洞,她的整个身体都浸在了腥臭的液体里。她跪在地上,拿手搓了搓眼睛,待她适应光线慢慢看得清事物时,才发现眼帘被暗红色侵染,而自己满身是血,那不是大黑身上的狗血,是来自自己双膝之下一个个连片的小池洼,人血汇成的小池洼。
陈予玲被熏得头昏脑涨,她还发现出来的地方也不对劲,还是那棵半死树树,但却不是原来那个怪石嶙峋的北坡之阴。这是谁的血迹?找得到出入口的,除了蒋华,就还是蒋华,难道她出事了?可是这么多血,不止一个人。
陈予玲爬上山丘,四处观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村子的南坡,看天色正是日出晨时,村子里只闻鸡鸣,却不见炊烟,没有半点动静。脚下的棉絮村好像只是一副布景画,不仅是现在,过去也从来没有人在里面真正生活过。
心里怀着隐隐的不安,陈予玲悄悄回到村子里查看,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她转了两圈,不管是村长的大宅还是乔叶翕的小屋,都是空无一人。越转越发慌,她开始不断把半死树下的血迹与死寂的村庄联想到一起。那里,恐怕都是死掉的村民。陈予玲摇摇脑袋,要把这些恐怖的想法先赶出脑袋,因为她肚子饿得咕噜噜叫起来,她决定去村民家里收摸点干粮,不能让这些惊悚的东西影响食欲。吃饱了,她才有力气去试试村口那辆汽车,别管朝哪个方向了,离开这诡异的地方再说。
晨曦轻掩的乡间小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咯噔咯噔,在清冷的木涎花林里回荡。那些木涎花的树根都像长了眼睛,齐刷刷看着这村子里唯一的活物,随时会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她的脚跟。陈予玲裹了裹衣服,把头缩到肩膀之间,窜进一家大敞着的厨房里。她把锅铲从锅盖上拿开,揭开锅盖,什么也没有。她又拉开橱柜,在盆碗间翻找,搪瓷的小勺与陶碗撞得叮铃咣当。
陈予玲忽然听见这些悦耳的厨台声音里混杂着别的声响,是从灶台旁的篓筐里传来。她紧张起来,操起手边的木棒,心慌慌的靠过去,见那篓筐有所颤动。她憋住气,一把掀开篓筐。
“啊!啊!”几声恐惧的尖叫砸过来,还捎带着一些厨房里的杂物。
吓得陈予玲也乱舞着双手,“啊!啊!”尖叫起来。等她缓过气才发现,篓筐下面藏着的是一群村里的小孩,他们呢互相抱团,流着泪瑟瑟发抖。
“陈姐姐,是你!”这里最大的小孩叫越好,他最先缓过神来。他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满身泥土的衣服上和着斑斑血迹,他说话的声音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
“你们,怎么藏在这里?村里大人呢?”
“恶魔又来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们,他们都死了!”越好哇一下哭了出来,其他小孩子也跟着哇哇哭起来。
陈予玲不由自主又将南坡上面的一滩滩血迹与村民们联系在了一起,她意识到自己的联想和猜测都是对的,但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赶紧拉着孩子们坐下,伸手在越好后背抚摸,好让他起伏阻梗的呼吸顺畅一些。越好气不顺,搞不清楚是在打嗝儿还是在抽泣,总之他断断续续的讲起来,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好像要把他的整张脸吞噬。他的话语甚至已经无法连贯,都是些前后颠倒的碎片,其他小孩子也七嘴八舌的添加进来。他们的话虽说逻辑有点混乱,也足够陈予玲拼凑起来,弄清楚一个大概。
“恶魔,神子......神子赶走的恶魔又回来了。”
越好说村民们奉乔叶翕为神子,如神般的对待,不仅因为他这50年来不老不死的身躯,也因为只有他能拯救这个村子。
“老辈人告诉我们,神子一定要在村里,否则魔鬼就会回来。”
50多年前,这片地区曾是村落遍布,集贸兴旺的样子。可惜时局动荡,匪患四起,村庄开始凋零。不仅如此,这周围的村子尽然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发生了整村被屠,只见血迹,尸骨未存的惨剧。有人说是土匪所为,不过更多的人说是贪婪的魔鬼。
当时就只剩下棉絮村这最后一个村庄,村民们人心惶惶。甚至有的提出要举家搬迁。有个体型纤瘦,尖嘴猴腮的中年女人从这里路过,说木涎花能抵御恶魔的法术,这个村子本就被多棵木涎花掩盖,再安全不过,所以魔鬼才迟迟没有到来。村长赶紧带领村民们,又连夜加种了好几颗木涎花。
谁知没过几天,这些木涎花反而开始吃人了。好几个从木涎花下过的人,都被树根吞噬,在根部留下滩滩血迹,但掘地三尺也找不见他们的尸骨。所以村子里开始流传木涎花树下藏着魔鬼的舌头,这样的传说。
就在人们更加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姓乔的村民在村外捡回了一个白衣男子,他恰恰昏倒在村外的夜喜神相下,夜喜神是当地人自古就拜奉的神仙。传说被夜喜神眷顾的女子,会青春永驻,面容不老。这让陈予玲立刻想到了那个古怪的蒋华夫人,她口中的神侍者,是不是和夜喜神有关?
这个白衣男子身上并无伤痕,他相貌奇特,就像陈予玲初见时那样,呈现出清瘦苍白的病态。他昏睡了3天才醒来。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记得自己姓谁名啥。好心的村民对他悉心照料,并起了个名字叫乔叶翕,以表示他是姓乔者所救,与夜喜神谐音,暗指他是夜喜神所赐。
自从乔叶翕到来以后,木涎花吃人的事件再没有发生过,屠村的恶魔也再未出现。而且人们开始渐渐发现,这个乔叶翕非常人一般的能耐,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些能耐。他四肢轻巧有力,五识清明敏锐,最难以置信的是,几次经历死亡都能不治而痊愈。
村民们坚信这是夜喜神派来拯救全村的人,他不仅帮他们抵御了恶魔,还能庇佑世代。他们发誓为他保守不死不老的秘密,并开始像神灵一样奉他为叶翕神子。
乔叶翕没有记忆,也无处可去,在村子里住了下来。他有时也会感到无比的孤独,除了村民,几乎没有来往的客人。50年来,他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个与他一样不老不死的人。他偶尔也会想到外面的世界去找找,刚开始一二十年里,时局混乱,由于他的相貌奇特,他安心藏身村里,不露风头。后来时局安定下来,每次有了出去的决定,村民们也都支持,可总会遇到或大或小的麻烦,让他无法成行,有时是误食毒姑而窒息,有时是误入陷阱而身残。更让人气恼的是,即使他拖着沉重的病体出了村子,村中立刻会有村民莫名死亡。
乔叶翕常常环顾棉絮村四周的山峦,他说很奇怪,这里的山川像个牢笼,制造这牢笼的恶魔,一直在他们背后伸着手,掐着他们的脖子。他利用村民的性命巧妙的威胁着乔叶翕,操控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定是恶魔的报复!神子才离开片刻,恶魔就将他的爪牙大张!他不只是杀一两个来警告,而是把大家的性命都夺走了。”
越好的眼睛里装满了恐惧。他是个淘气的孩子王,他当时悄悄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上了那个碎石山坡,藏在他们只有两米远的一簇木涎花丛下。他看见蒋华夫人打开恶魔的树根又被人掳走,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化作肉泥,鲜血喷溅他一身。那种震惊,就仿佛是上天把最不可能的悲剧嚼得稀巴烂,然后回头来淬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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