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胯下之辱
她是富家女子,美丽,端庄,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他呢,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男人,一日所食靠别人接济。
浑浑噩噩,无所事事。他留给人最多的印象,就是经常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一看就是大半天。
她去河边洗衣,偶遇这个男人,便问,你堂堂大男人,整天看地上的蚂蚁做什么?
他说,这是向蚂蚁学习行军打仗的本领。看她满脸疑惑,便给她讲解其中道理,不时还打着风趣,直说得她“格格”笑个不停。
其实,单纯美丽的女子,总是很留意那个能给她带来欢乐的男人。
她是季桃,他叫韩信。
自从认识对方,韩信决定找点儿活干,以赚钱维持生计。
迫于本领有限,他只能在街边卖草人儿。一日,季桃和丫鬟来逛街,遇到韩信,便和她有说有笑,这让另外一个男人看在眼里很是不爽。
他嫉妒,生气,他想让韩信在季桃面前出丑。他和几个人合伙拆了韩信的摊子,还殴打了他。
恶霸还不罢休,他给了韩信两个选择,一是让韩信拔出手中的剑杀死自己,若没有这个胆量,就从自己的胯下钻过去,不然就弄死他。
围观之人以为,这回又要出人命,因为这个人是当地出了名的蛮不讲理。更何况,胯下之辱,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受得了?
恐怕又要见血了。
可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韩信竟然趴在了地上。慢慢从这个恶霸的胯下钻了过去,不仅如此,恶霸还骑在他身上狠狠戏耍了他一番。
旁边的季桃看见了,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默默的为他流了眼泪。
从那以后,韩信仿佛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谢绝见人。一日,他决定去参军,要闯出个样子。
季桃知道以后,忧心忡忡,问他,“就不能留下吗?”
“等我!”韩信沉默片刻,只说了两个字。
“我等你回来!”
万语千言,只化作一句话,就是“等我”。
韩信扭头而去,他要去广阔的天下闯荡一番,他要参军,实现自己的理想。
2.乱世风云
韩信找到了项家军,他们军纪严明,法令号一,势头如日中天,将来定然大有作为,韩信参军的首选目标,便是项家军。
偶然与楚军将领钟离昧结识,钟离昧觉得他有点才华,便安排他做了一个执戟郎中,不用上战场,可以保韩信不死。
从那以后,韩信就站在中军大帐外,每次钟离昧进账商议军事,都要问一问韩信的建议。
有一天,韩信趁中军大帐无人,偷溜了进去,他站在项羽的作战地图前,入了迷。这种事,早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过这回,他闯祸了,看着作战地图,他竟然睡着了。
一不小心,手中的作战地图掉在了油灯上,突如其来的烟味惊醒了韩信,他手忙脚乱扑灭了火,可作战地图还是被烧了将近一半。
那一刻,他傻了眼,脊背都渗出了冷汗,该怎么办呢?思来想去,他只好能作战地图草草放回了原处,匆匆离去。
项羽回到军帐,发现作战地图只剩下一半,还带着刺鼻的灰烬味,顿时火冒三丈。他把执戟郎中韩信叫来询问,那一次,如若不是钟离昧力保韩信,他恐怕要被项羽大卸八块了。
项羽攻灭秦国,将天下土地分给十八路诸侯,自封“西楚霸王”,他以为天下安定,便遣散麾下半数士兵,给了他们银两,各自回家娶妻生子,孝敬父母。
韩信也在被遣散的队伍中,楚营多少年,却落得如此结果,他怎会甘心?
拿了银两之后,有人拉着韩信去买老婆,此时的韩信,目光呆滞,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别人拉到那儿去了。
他拿出自己所有的银两,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浑身脏兮兮,无人问津的女子。
此时的韩信,脑海中好像突然涌出了什么东西似的,就在一刹那间,他猛然醒悟。
出门之后,韩信让那位姑娘回家团聚。
他和不少楚军将士一样,立马“出大门左拐”,加入了刘邦的军队,千里迢迢入了蜀地。
在汉营里,为了出人头地,韩信绞尽脑汁靠近萧何,这个汉军的大掌柜。
萧何见他才思敏捷,是个人才,便问他志向,韩信义正言辞,除了大将军,什么也不干。
萧何听后笑了,对韩信说,无论什么位置,其实都是一步步做起来的。
思来想去,萧何安排韩信为治粟都尉。
虽然官职不高,但这个职位掌管汉军的粮草输运,命系三军,作用很是关键。
有一次,适逢汉军进攻南郑,谁知天降大雨,洪水冲垮道路,原计划的行军路线泡汤了,汉军不得不改变进军的路线。
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汉军临时变更行军路线,原先制定的粮草输送计划都要打乱重来,再加上天降暴雨,运送粮草更是难上加难,要在几天之内将数十万石粮草运送到几百里以外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何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如若误了粮草,汉军将会陷入极度艰难的境地,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他连夜去找治粟都尉韩信商议此事。
到了粮仓,萧何发现韩信正在悠哉游哉地喝酒吃肉,丝毫没有要运送粮草的意思,一见此状,萧何火冒三丈,前线军队都快断粮了,你韩信竟然躲在这里悠然自得。
哪知韩信哈哈大笑,他说,数十万石粮草已全部运送到位,萧何听后大吃一惊,以为他喝醉了酒净说些说瞎话,便让他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十几天以前,韩信预料到今年的雨季会提前到来,届时大水会冲毁道路,汉军一定会改变行军路线,所以他提前在必经之路上修建了粮草,储存了大批的粮食。
萧何一听,连声称赞,满脸愁容刹那便化为乌有。在他看来,任命韩信为治粟都尉,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曾经,萧何给了韩信一个承诺,等韩信立了大功,就可以考虑在汉王面前推举他做大将军。如今大功已成,韩信便要萧何遵守诺言,不然他就离开。
萧何笑了笑,说,除了大将军,其他的职位任由你韩信选择。
哪想韩信死死咬着大将军不放,萧何一听,怒了,拂袖而去。
3.萧何月下追韩信
深夜,萧何正在灯下处理公务,有兵士来报,说韩信跑了,萧何大惊,趁着月色,骑快马追赶,狂奔百里,才追上了韩信。
萧何心知肚明,韩信若是投往他处,以后便是汉军最大的威胁,想要杀韩信了事,却念及韩信是个大才,不忍下手。
萧何说,你要做大将军,我来帮你。萧何带回了韩信,找到了汉王刘邦,以自己性命保举韩信出任大将军。
汉王虽然不乐意,但思来想去,能让萧丞相连夜追赶,并以性命担保的人,定然是不俗之人,也罢,就算是押上全军覆没的风险,这险也值得一冒。
汉王大设拜将台,各位跟随汉王从沛县起兵,大小数百战,九死一生杀到今日的那些将军们都信心满满,踌躇满志,以为大将军非他们其中一人莫属。
可谁能想到,将尚方宝剑和大将军印绶拥入怀中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治粟都尉,他的名字叫韩信,那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怒不可遏。
韩信自知,汉王让他出任大将军,让很多人不服,想要将他拉下来碎尸万段的人不在少数。
周勃,樊哙,夏侯婴,曹参等人,哪一个不是战功卓著?汉王力排众议起用自己,是对他的信任,知遇之恩为大恩,他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将整个天下送给他作为报答。
一日,一位美丽的女子前往汉军军营,说要找他的夫君,一个叫做韩信的人。
韩信听后也是一头雾水,便叫来女子询问。
女子说,当年韩信拿出所有的银两为自己赎身,从此她摆脱奴隶之身,获得自由,韩信是她的恩人,特地专程来此报答,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服侍大将军左右。
韩信没有明确答复,只是给她安排了住处,他思考良久,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送走了女子。
韩信要助汉王一统天下,他很清楚,不久之后,残酷的战争将会接踵而至,自己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留她在自己身边,是连累她。
亦或,他放不下那个叫做季桃的女子,两人此刻虽远隔千里万里,却都在等着对方。
韩信,一个无名之卒,竟然出任汉军的大将军,天下诸侯莫不肆意嘲讽,他们都在等着看汉王刘邦和韩信的笑话,坐等他们被项羽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韩信借天下人对自己轻视之机,大张旗鼓修建出蜀栈道,将诸侯军队的主力吸引至楚地,他则亲率汉军主力偷袭陈仓,侵入秦国故地,连下城池数十座,将函谷关以西全部收入囊中。
兵戈停止不过短短几年功夫,天下风云变幻,战争的阴云又一次笼罩了九州,至此,楚汉争霸正式拉开帷幕。
汉王刘邦和霸王项羽挖掘鸿沟天堑,以楚河汉界对峙。
趁此时机,韩信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灭三晋,攻占齐地,一直打到海洋的边缘,将整个北方揽入怀中,坐拥精兵数十万,成为天下最大的实力派。
这时,有人劝韩信裂土封疆,与汉王刘邦,霸王项羽形成三方对峙,三分天下。
可是,韩信断然回绝,为报知遇之恩,他愿起麾下所有兵马,助汉王一统天下。
寒风凛冽,天空漂起雪花,项羽的军队被韩信指挥的联军团团包围在垓下。
虞姬自刎,粮草断绝,数次突围无果,在四面响起的楚歌声中,一代“西楚霸王”陷入绝境。
终于,汉王统一天下,称帝于长安。韩信功莫大焉,被拜为齐王,封地泰山以东。
4.故地重游
韩信重返故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貌。十几年,宛若就在昨昔,然都已物是人非。
他走进一家院子,院中一孩子嬉戏玩耍,孩子见到陌生人,冲里屋喊,“娘,有人来了!”
片刻,屋内走出一妇人,脸颊略带岁月的沧桑,但依旧美丽。
两人四目相顾,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孩子他娘,咱家院里怎么这么多官军?”韩信转身望去,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欺辱自己的恶霸。
男人见了韩信,被吓得双膝瘫软,跪倒在地,说,“大王,小的当年有眼不识泰山,辱没了大王!”
男人说话之时已经叩倒在地,身体连连发抖。
“钻过去!”
韩信只淡淡说了一句,男人便趴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要从韩信的胯下钻过去,谁知到了面前,韩信却制止了他,对他说,照顾好老婆孩子,如若不周,纵使他万死也难解自己心头之狠。
这段爱情,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且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韩信走了,在他的心里,或许想起了十几年前,季桃所爱之人被别人羞辱欺凌,她伤心落泪,内心早已伤痕累累,今日,怎能当着她和孩子的面再次羞辱她的丈夫。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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