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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说你也知道的,我这篇小说纯属虚构,如果稍有雷同,我想应该是有人抄我的,我绝对不可能抄他(她)的。因为我压根儿就没看过他(她)的书,你说我怎么可能抄他(她)的呢?
但有一点是我虚构不了的,那就是我们苏北平原上的一个名镇中学。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在以后提到这个中学时就一律统称为镇中学。
镇中学的格式是和别的中学不同的,它座落在镇中心稍偏西一点的地方,它由三四排砖混教学楼构成;在紧临东边操场边的地方,还有一幢房子,豪华就谈不上了,但从它里边来看,就知道是学校里的食堂了。
我的人生像坐过山车似的,一刻也没消停过,我十三岁时到镇中学读初中,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班主任老师陈家幢,就在镇中学的食堂里。
那是我第一天到镇中学食堂里吃早餐,到这里吃早餐的大多是高中生,初中生有也有,不是很多的。我作为一个在苏北平原上的偏远村子的一员小将,能够跻身到光荣的镇中学就餐队里,还是备感荣幸的,何况我还在这里很幸运地遇到了常家幢老师。
我们正喝着稀饭、吃着油条时,从食堂外边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教师,有人说他就是常家幢老师。
他身材魁梧,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西装,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他手拿一只搪瓷缸,缸子里装着一双竹筷。
他到窗口那儿打了粥、买了油条后,他转过身来径直走到我跟前。他在桌边坐下,我往旁边移了移身子,他却又往我这边挪近了些。我感到这个老师也太那个了。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我说:“这位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个班级上?说不定还是在我班上,我可能还是你的班主任呢。”
我告诉他说:“我叫常红凤,在初一(甲)班读书。”
他听了后,居然很高兴地说:“呵呵,还跟我一样姓,告诉你吧,我也姓常,叫常家幢。想不到今天还碰到一个本家妹子。你在初一(甲)班上,这就对了,这个班就是我的班,我还是你的班主任老师呢。”
接着,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开了,从上古时代到现在的国际形势,从天南到海北,他都很能侃。讲到慷慨激昂处,他的眼睛会情不自禁地从眼镜镜片后边放射出炯炯有神的眼光。
他一边演讲一边吃,他讲得快吃得也快,很快地他就吃完了。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倒忘了吃,结果他吃完了我们还没吃好。
他吃完后,立马刹车,不再讲话。他站起身走到食堂外边的自来水龙头对着的水池子那里,他把搪瓷缸洗涮干净,然后又到窗口那儿打了粥、买了油条。
他端着粥缸、拿着油条,向食堂外边走去。经过我跟前时,他还朝我点点头说:“快吃,吃完了要赶紧去上早读课,今天第一天,要有好的表现哦。”我也对他点点头,我答应他了。
他走出食堂后,熟悉本校掌故的就开始讲他的故事了。
那个高三班的男生说他以前跟本校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教师拍拖,两人刚开始如胶似漆,除了上课,课余一般都是形影不离。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那个姓何的女教师跟他拜拜了,女教师移情别恋,不再跟他出双入对,跟一个姓杨的男教师坠入爱河了。据说,何老师跟扬老师定在今年国庆节放长假时完婚呢。当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时,这对于他来说情何以堪啊!
那男生正讲得眉飞色舞时,有人发现何老师和杨老师来了,赶紧嘘地一声说:“甭讲,她来了!”那个男生赶忙住口不讲。
何老师和杨老师一进食堂,她就撇下杨老师,径直朝我走来。她走到跟前对我说:“红凤妹,我是你表姐何晓瑛啊!”我一看,可不是,她可不正是我表姐何晓瑛吗?
我一下跳了起来,我扑到她的怀里说:“晓瑛姐,昨天老爸送我来报到,也没遇到你。唉,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省了多少麻烦!”
她拍拍我的后背说:“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再找我吧。”
她正跟我欢快地讲着话时,常老师匆匆地从食堂外边走了过来,他把粥缸和油条一齐捧到她面前,他说:“小何,给你打的早餐!”
她本来跟我有说有笑的,一见到他,脸色就变了。她拍拍我的背脊说:“好妹妹,放学后到姐那里,你不晓得路,我跟杨老师一起来找你。”
她边说边转过身对杨老师说:“晓华,愣站着干吗呢?”她说着,就朝杨老师走过去,杨老师赶忙过来,跟她一起往食堂的窗口边走去。
她跟杨老师打完早餐后,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经过仍然手捧着装着稀饭的缸子和油条的他的面前时,他们并不多看他一眼,他们旁若无人地从他面前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他那像雕塑站着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心疼,心疼!
待他们走了好久后,他仍然像钢浇铁铸一般地站立着,我禁不住走上前对他说:“常老师!”
他好像睡着了被惊醒了一样,但我看见他流下了眼泪。他慢慢地走到食堂外边的泔水桶前,他把那缸粥举过头顶,然后缸口一倾仄,他眼看着一缸粥像一条白练一样流淌到泔水桶里,他把油条也拗断成一小节一小节地丢到泔水桶里。
尽管遭到这样沉重地打击,他在上午第一节课给我们上语文课时,还是讲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讲到激动的时候,他的眼睛仍然从镜片后面射出亮晶晶的光。我想,他如果老是这样该多好啊。
但是,事情往往不是按照人们设想的那样发展的。到了十月一日国庆节放长假时,我表姐何晓瑛跟杨晓华老师结婚了。
我因为是表姐的表妹,又是同在一个中学里,尽管我是一名初中生,表姐是一名优秀的高中物理教师,我还是很荣幸地被表姐特聘为最佳来宾了。谁要她是我表姐的,她不让我做最佳来宾让谁做呢?
那天表姐穿着新嫁娘的服饰,也学乡下人的习俗,都是一身红色的嫁衣,像个火凤凰似的。杨老师风华正茂,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是好像年轻了好多岁。他高兴万分地把颜值超棒的表姐拥到了鲜花环缀的婚车上。
婚车在镇上的每一条马路上缓缓地驶行,后边跟着一大队车子,为他们的婚礼保驾护航。
后来,婚礼车在镇上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前停下来。在人们的笑闹中,杨老师从车上搀着表姐的手走出来,然后他们进了酒店大礼堂里走上红地毯,一直走到有司仪主持婚礼的舞台上。
就在婚礼如火如荼地举行着的时候,常家幢老师手捧一簇鲜花缓缓地走上台去。
这是谁也没料到的事,全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我看见表姐的眉宇间皱成一个川字,她显然不想看见这样一种局面。
但杨老师却很镇静,因为他知道表姐跟常老师谈朋友期间,虽然感情很好,但并没有超出朋友之关系,表姐那时在考验常老师。我不知常老师这中间哪里卡壳了。
常老师来到表姐面前,表姐不知所措,她转头看向杨晓华老师。杨老师示意她收下。哪知她收下后,常老师却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新郎是他不是我?”
表姐不知怎样作答,杨老师走到表姐面前,把常老师隔过一边,并且告诉杨老师说:“听说过鲤鱼跳龙门的故事吗?鲤鱼要跳过龙门,才能成为龙,但跳不过时,就为鲤。你永远是我妻子的男性朋友,但你的女朋友却永远是我的妻子!”杨老师说到这里,全场掌声雷动。
婚礼举行中,杨老师和表姐力邀常老师入席。常老师把红包塞到杨老师手中,他沮丧地到一桌边坐下。杨老师自然派一些不太能喝酒的人陪他,目的是想让他少喝些酒。
哪知常老师眼见佳人已去,他是酒入愁肠,都说一醉解千愁,又谁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他最后醉得一塌糊涂。表姐最后没办法,只好让杨老师送他回学校宿舍才算完事。
常老师睡过去一天才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他常常喜欢找人诉说他曾是何晓瑛的男朋友,像个祥林嫂似的,逢人就唠叨不止。好在他上课上得好,校方对他也是睁着眼闭着眼的,并不对他求全责备,相反地还对他关怀备致。
表姐和杨老师却不胜其烦,他们到第二年就调走了,调到县城中学去教学了。
常老师在表姐和杨老师都走了后,他才开始慢慢好起来,看来他的神经官能分裂症也是暂时的,也是与环境有关的。当对他造成病患的人和事都不在时,他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什么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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