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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是一本书信体小说,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处女作,整本书都是马卡尔·杰武什金和瓦尔瓦拉·阿列克谢耶夫娜之间的通信,共55封。
虽然写此书时,陀思妥耶夫斯基才25岁左右,但这本书和他后面的作品一样,与轻松、愉悦完全不搭边,会让人看得有些压抑,在阅读过程,随着事件的发展,无能为力的绝望慢慢完全笼罩住整个世界,使人感到窒息。
因此友情提示:这本书,心情不佳时勿看。
50岁左右的马卡尔·杰武什金非常同情瓦尔瓦拉·阿列克谢耶夫娜的遭遇。
可是作为九等文官,他的经济能力极度有限,而且他们的亲戚关系有点勉强,然而他依然想要为这个17岁左右的女孩提供支持。
很不幸,他俩的性别不同,所以即便马卡尔·杰武什金努力隐藏这份交往,却还是没能逃脱流言蜚语。
书中的世界,让人觉得压抑,可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当下这个世界,貌似极有可能会出现类似的局面。
从这本书的豆瓣评论也可以看出,有些人无法相信,年长男性和年轻女孩之间会有简单的感情,他们揣测这两人的情感一定不纯粹,正各自打着小算盘,只是失算了。
瓦尔瓦拉·阿列克谢耶夫娜是一直接受着马卡尔·杰武什金的帮助,但在马卡尔·杰武什金陷入困境的时候,她竭尽所能,把仅剩的一点钱都拿出来。
最后瓦尔瓦拉·阿列克谢耶夫娜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只因为她对未来已经看不到一丝希望,同时觉得这个选择可以不再连累马卡尔·杰武什金,给他留下一条生路。
而马卡尔·杰武什金因为瓦尔瓦拉·阿列克谢耶夫娜的离去心灰意冷,更多的是担忧她会遭遇更大的厄运,为自己没能解救她,放任她走向一条希望渺茫的道路而痛苦不已。
因为贫穷,两个苦难人迈向各自的绝境。
马卡尔·杰武什金的多愁善感,也许会让人觉得有些烦,可真正的穷人,就是这样生活在这种痛苦绝望的环境下。
不过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不单单对女孩瓦尔瓦拉·阿列克谢耶夫娜愿意付出一切,当他自己处于寸步难行的境地时,甚至还愿意把仅剩的二十戈比给更绝望的邻居高尔什科夫。
只因为他太理解对方的处境,知道对方此次开口求助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也知道这个钱给出去,基本就回不来,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想想邻居高尔什科夫如果得不到他的帮助,会多可怜,他忍受不了这种悲剧的发生。
即便马卡尔·杰武什金自己就非常可怜,却忍不住同情类似遭遇的其他人。穷人和富人一样,会有怜悯之心,甚至更多。
所以穷只是物质上的穷,不代表人品和思想也穷。
马卡尔·杰武什金不过是做了一个有良知的人能做的事情,可因此把自己的生路一点一点堵死,生活越来越困顿,而那些不顾他人,只顾自保的人,却能够活得好好的。
这些嘲笑他的邻居和同事,只看到了他越来越不体面的外表,看不到他越发闪耀的心,不但如此,在他们眼中有善心的马卡尔·杰武什金有些畸形,真是太好笑了。
很久之前看到过一个新闻,在非洲刚果,有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被称为“萨普”(Sapeur)。
这些萨普即便在温饱都成问题的时候,依然会选择花大部分财物,甚至贷款去买昂贵的名牌服装,只是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穿光鲜亮丽出门炫耀,以此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种情况从常识很难去理解,衣食住行,衣服好看且值钱最重要,难道不是吃饱?
然后还有在中国,大家都经历过的红白事,一直是每家每户的重大事件,有些家庭如果经济困难,甚至会选择拼尽家财或借钱来完成各项仪式,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信仰,他们都无法允许这种事情办的悄无声息。
所以,穷人并不一定会为温饱丢掉尊严,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让很多人觉得,生理需求是首要的,可真实的人类并非完全理性,他们很多时候更受感性驱使,尊严远胜于温饱,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付出微薄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马卡尔·杰武什金,也是一样的想法,他非常害怕失去尊严地活着,不想被人鄙视,即便已经陷入窘境,依然会因为靴子坏了而无地自容,会因为扣子掉落而感到生不如死。
为了自尊放弃温饱,当然会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
但我觉得这种事还有另一种解读。
如果不是因为世人大都嫌贫爱富,看不起穷人,自尊心强,感性败给理智的穷人才会为了得到基本的尊重,做出让人觉得不理智的选择,看似很傻,实则是无可奈何。
大人是如此,小孩也一样,会有这种可悲的自尊心。
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小学三年级时家里出了次意外,导致突然之间陷入极度贫困,因为学习成绩不错,所以她得到了陌生人的资助。
有次她和我聊天,提起这件事,她说自己永生难忘,她并不因为得到资助而感到开心,反而当时恨不得放弃读书。
资助她的人是匿名的,可班主任当着全部同学的面,叫她上讲台去领这份钱,对她说要好好学习才能不辜负这份恩情。
原本她和身边同学是一样普通的存在,可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她成了另类人,有一回,她从学校小卖部旁路过时,班上一个同学好心且大声问她:你家那么穷,是不是都没钱买零食啊。
她讲这件事的时候,非常难受,说自己很纠结,明明对方是好意的,可自己却承受不了,之后整个小学在同学眼中她都是内向低调的,而原本的她性格开朗,非常爱笑。
如果学校可以安安静静把这份恩情给她,不要这样大张旗鼓,该有多好。
穷人并不是因为本性坏或者做了什么坏事,才成为穷人,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可以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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