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外遇是一枝罂粟花,诱人但有毒。尝到激情滋味也中了剧毒,痛苦只有自己知晓。历史的每个时期都上演着不知是激情还是爱情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刘梅是青春艺术学校的老师,美丽、温婉,学舞蹈出身 ,不仅有苗条柔软的身段,还弹着一手好琵琶。她弹的曲子如余音绕梁,唯美动听。今天学校又新招了20个想学琵琶的小同学,家长们陪着孩子坐在椅子上聆听刘梅弹奏的《高山流水》,曲终人未散,家长们鼓起了掌,并把刘梅围起来问这问那。应对完这些家长刘梅头都有点晕了,想起要去接女儿放学,便匆匆忙忙的往门外走。揉了一下头的功夫刘梅撞上了一个人。还没抬头看,听见了浑厚有磁性的男中音:“对不起,您没事吧?”刘梅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愣了一下,他的脸庞和眉眼像极了电影演员周润发。一米八左右的身材,宽宽的肩,挺拔的身子如一棵青松。大概三十多岁,头发黑黑密密的,梳成了流行的后背发式,越发显出男人的潇洒。他关切的看着刘梅,深邃幽黑的眼睛里有着慈爱的目光。刘梅有些羞涩,这个男人长得太帅了,以至于她心里敲起了小鼓。刘梅摆摆手:“我没事,真的没事。”“那就好。”这时男人身后跑来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拽着爸爸走出了校门。
星期六的下午,刘梅又碰见了那个帅帅的男人。他礼貌的和刘梅点了下头,送孩子到萨克斯班上课。刘梅这边已经下课了,看见那个男人在走廊里等着他学萨克斯的儿子。刘梅又忍不住打量起这个男人的背影。魁梧、挺直,一副军人的气势。脚上的皮鞋整洁黑亮,浅咖色的西裤,笔直的双腿,白上衣扎在腰间,宽宽的牛皮腰带。虽然将近中年,但没有肚腩,利落洒脱。刘梅有些呆了,远远的目送他和孩子走向门外。
连续几个周六,刘梅和那个男人都走了对面,相互点头致意。终于有一天,在学校走廊里,男人和刘梅打了招呼。刘梅知道了他叫孙岩,在商城上班,是销售经理。因为自己特别喜欢音乐,希望儿子学习一点乐理,会一门乐器,有些爱好,即使不从事这个行业,也会增添个人的气质。孙岩喜欢唱歌,会弹吉他。共同的音乐爱好使他和刘梅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刘梅上课弹奏琵琶曲,坐在一旁的孙岩听得如痴如醉。一曲《阳春白雪》,孙岩看见怀抱琵琶的刘梅面容那么娇美,他想起了画上粉面含春的王昭君。《春江花月夜》悠扬婉转的琴声,孙岩看见刘梅拨弄琴弦的纤纤玉手白如脂玉,他怦然心动。他发觉自己隐隐的爱上了这个怀抱琵琶美丽的女子。刘梅也喜欢上了孙岩,不仅是他具备着男人的英武样貌,还发现孙岩有着睿智的经商眼光,远大的理想和执着的工作热情。她的丈夫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学老师,有些书呆子气,对她很好但没有一点浪漫气息。孙岩从刘梅灼热的眼睛里看到了爱的亮光。但他退却了,因为他有妻子,长的平凡,虽然总打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是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妻子跟了他,给他生了儿子。他不能对不起她。孙岩给儿子转了学校,避开了刘梅。
刘梅失落的感觉伴随她好长时间,她心里清楚,这种感情一旦触碰,毁了两个人的前途,破坏了两个人的家庭。是不应该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刘梅努力使自己忘却掉。
半年过去了,刘梅和孙岩再没有碰过面。一天下午,刘梅到菜市场买菜,人群熙熙攘攘,市场里拥挤不堪。一个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妈妈突然晕倒在地,买菜的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就是没人敢扶一把。刘梅没管那么多,她上前掐老人的人中,老人慢慢醒了。有人打了120,刘梅又陪老人到了医院。给老人输了液,办了住院手续。刘梅从老人那拿来家里的电话号码,给老人的儿子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刘梅看到了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孙岩。她陪着上医院的是他的妈妈。
缘分天注定,跑也跑不掉。孙岩和刘梅谁也没把谁忘记,多少个夜晚,他们在床上辗转难眠,互相思念。多少次路过各自的工作单位,谁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遇见赶紧逃离。可这次,不仅遇见,还是救了妈妈的恩人,孙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和刘梅缠绵在了一起。
爱使两个人充满了激情,忘却了烦恼,忘记了一切。他们恨不得天天依恋在一起。孙岩唱歌,刘梅弹曲。孙岩讲商场如战场,刘梅听着觉得长了很多见识。两个人爱跳舞,成了舞场上令人羡慕的一对。但刘梅回到家里,看到孩子,看到老实的丈夫,心里有着深深的愧疚。孙岩的妻子是个暴脾气的人,她的厉害左邻右舍都清楚。因为婆婆的原因,她和孙岩天天吵,日日闹,总想把老人一脚踢开。孙岩是个大孝子,自然不同意,两个人的感情日渐淡薄。刘梅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对老人也孝顺。孙岩觉得遇上刘梅,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不能和刘梅不清不白的在一起,他想离婚。
当孙岩犹豫的把离婚这件事和妻子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发疯了。她没想到孙岩会有外遇,还想和她离婚。她找来娘家的兄弟姐妹,到艺术学校找到刘梅,上前抓刘梅的脸,薅刘梅的头发,兄弟姐妹叫喊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学校的老师,学生围观着,讥笑怒骂着,要知道九十年代初期,外遇这件事不仅单位不容,社会不容,人们更不能接受,何况刘梅还是个老师。校领导找刘梅谈话,教育局通报并决定开除刘梅。刘梅的丈夫默默的办理了离婚手续。一夜之间,刘梅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庭,成为被人吐唾沫星子的狐狸精。
孙岩的妻子又跑到商城,大哭大闹找领导。领导与孙岩谈话,要求断绝和刘梅的关系,不许离婚。孙岩觉得对不起刘梅,他执意离婚,给刘梅一个家,坚决的搬到单位去住并张罗调动工作。孙岩的妻子闹过恨过之后,此时异常的清醒。她明白孙岩为什么不要自己了。孙岩长的好,就是穷点,才和自己结婚。以前嫌弃孙岩穷骂过他,讽刺过他,但没想过能离婚。这几年日子渐渐富裕了,孙岩也当了经理,自己不能再小看他了。当然更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个狐狸精,她得想办法抓住这个家。于是,从那天起,她病了。她不再起来给儿子做饭,也不收拾屋子了。每天头发不梳,工作请长期病假。邻居同事看她可怜极了,都到孙岩单位劝他回家。孙岩的儿子也天天到单位找爸爸,告诉爸爸妈妈天天躺着,自己没饭吃,也不想学习了。孙岩看到儿子那么可怜,又看到妻子病怏怏的样子,思考了很多天,他愧疚,自责,卷起铺盖回到了家里。
刘梅的父母为有这样的女儿而羞愧,差点断绝了关系。兄弟和姐姐觉得她的事令自己也蒙了黑,不拿好眼睛看她。可怜的刘梅天天以泪洗面,女儿让前夫带走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有一天,她走到了铁路边,她想躺在铁轨上睡过去,她想一了百了。于是就把头枕在铁轨上,她仰望这蓝天,好高好远,身边的草好绿。她想到了女儿,女儿那么可爱,她不能没有妈妈……泪流干了,火车一直没有来,刘梅爬了起来,仿佛重生一般回到了家里。
怀抱琵琶纤纤手,弹一曲《虞美人》把泪流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刘梅自己办了个琵琶学习班,她不再说笑,也不再有朋友。每日除了教学生就是弹着琵琶曲,弹着这首催人泪下的《虞美人》。半年后,一个追过她的同学,也是离婚的男人要把她带到深圳去结婚,刘梅觉得这个人和前夫一样老实,就答应了他。坐上火车的那一刻,刘梅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倾泄而下,别了,我的家乡,别了,我的家人。刘梅知道后悔也找不回一切,她的人生毁在了自己的手里。从此她不会再有欢乐,不会再有爱。怀里抱着琵琶,她弹起了凄楚哀怨的《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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