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的寒暑假,老师会不会给小学生分学习小组?我们小学的时候是要分的。老师把住得比较近的四五个孩子分在一组,大家一起写假期作业,一起玩游戏,还有学雷锋做好事啥的。
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参加的学习小组:老敏、凤龙、贵富还有我。老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话不多、正直善良,学习好、跑得快,脾气有点倔犟,走路生风,行事风格像男孩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长得好看。我天生就这样外貌协会,打小儿就爱和好看的一起混。
凤龙家住在老敏家隔壁,两家的菜园子中间隔着一道不足一米高的墙。他们的父亲都在铁路上工作,妈妈们也相处特别融洽。总听见凤龙的妈叫老敏“儿媳妇儿”,每当此时我都仔细观察他们俩,竟然没人出来反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那时我深深以为,老敏长大了一定会嫁给凤龙,到时候他们只要把那堵矮墙踹倒,就是一家人。孩童的想法,多么天真!
凤龙是三道杠,学校的大队长。我心里颇不服儿,凭啥我就是两道杠呢?还是文艺委员,就管唱歌起头儿这屁大点事。他虽然学习好,可是不团结同学呀!除了和老敏说话,他都不理女生哒。就算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他好像从没正眼看过我。
尤其写完作业做游戏,玩踢毯子正好我们四个人分俩人一伙。他只要和我分到一伙,就把小脑袋一拧说:“不玩了。”老敏说那重分,来一起出:“手心手背!”这次小贵富和我分一伙,这个经常被男生们欺负的小面梨儿,居然学着凤龙的样子,耷拉着眼皮说:“那我也不玩了。”
老敏看了看拧脖子的,再看看耷拉眼的,说:“那行,我和她一伙。”老敏踢毯子也是满厉害的,可惜被我拖了后腿儿,我俩成了清真寺的烧饼“回回酥(输)”。害得她失望地看着胳膊挎筐还踢不了五下的我,直叹气。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我回家寻死觅活让家里给我弄狗毛键,仨大钱儿的。发奋图强、勤学苦练,我想有朝一日一定要赢哭他们俩。瞧不起谁呢,小样儿的!
开学后,老师居然让小贵富和我同桌。以前的同桌经常被我弄哭。因为老师一提问他,他就站在那里额头冒汗,两股战战,嘴唇哆嗦,眼泪汪汪,一言不发。我也没说啥,就说:“你哑巴啦?到底在怕什嘛?不会就说不会呗,老师又不吃人。”他就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一次我看着他那花花溜溜带皴的脖子问他:“你每天洗脸不用洗脖子的吗?你妈不会骂你吗?”他又哭了。天知道我可不是侮辱他或者嫌他脏,我只是羡慕啊!大冷天的我连脸都不想洗,可我妈不光让我洗脸,还必须认真洗脖子。冬天洗脖子,棉袄领子会沾湿,又冰又冷,我总想逃跑,她就把我按在脸盆上方,用手沾了水对着我的脖子一顿拧。我只是羡慕他怎么会免于上这样的刑。
好在小贵富虽然学习一般,但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总不至于哭鼻子。他习惯于跟在凤龙后边,老老实实的样子。我们坐一桌总算相安无事。虽然寒假时他不屑和我一伙让人恼火,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谁叫咱踢毯子不厉害,自己没能耐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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