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历来是儒家学派中争论较大的一位人物。对其探讨和非议很多。
有人说荀子是儒家的罪人,中国数千年之政治,“阳儒阴法”,“儒表法里”,此非孔孟原本学说,乃荀学也。或言荀学非儒学,荀子乃儒学之罪人。然又有人言,荀子遍观百家,而取先王之法术,隆礼重法,乃先秦文化之集大成者,亦是往圣先贤也。
余所不才,中学时曾学习《荀子.劝学》节文一篇,亦有孔孟庄子数篇。后于荀子所著生发兴趣,观其原文。然或已先入为主,或荀子学问境界高深,所留深刻印象者,亦唯《荀子.劝学篇》也。此篇乃是历代传承学习之经典。中学课本,收录此篇,虽是节文,亦见编者之寄望用心也。
以余拙见,荀子察于人之生活实际,非言原始本性,现实中人,多有恶念恶性,故言性恶。既已性恶,必当“克己复礼”,故主张“隆礼重法”。
另外有一点需要做必要的说明。人性善恶问题后来争议颇多。在儒家学派中,孟子言性善,道其本性是善,与人性根本向善。故仁义者,我良知固有也,未思而已。所行仁义者,由(内在)仁义行,非(外在)行仁义也;荀子言性恶,道人心及言行于实际生活中往往多恶,现实生活,性恶之人多于性善之人,故必约束责罚,此礼法之所以为重也。故孟子崇“仁义”,荀子重“礼法”。
然儒学之宗师,孔老夫子,于此人性,又有何言?——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
以余观之,此夫子所以有大智慧也。孟子言性善,就其根本而言说,然现实之人多有为恶者,似脱离实际。故当时君王大夫多称孟子之言“迂阔于事”,而终难见用也;荀子言性恶,就现实表现而说,然现实之人亦有自觉为善,以至牺牲自己者,此非性恶学说所能解释。纵言恶者性也,善者伪(非假,而是“人为”)也。化性而起伪,而成君子大人。此则见其偏失也。试论,若人性本恶,而无善根,缘何化性成善。
故夫子不言善恶,直指根本——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本性相近,只是后天习气不同,所以才有善恶美丑贵贱之分。其所重者,一则以仁,一则以礼。内外并重,立于实际,缘于本性,而不偏失。故而孔子者,真儒家至圣,后学先师也!
然人性之善恶,于各学说之中,余以释氏之阐述为最精到。
空者,先天大本,而可起真善美,亦可起妄。妄而生假恶丑。故而,心体本来,无有善恶,似一明镜,了了分明,随缘应物,可谓全善,或称“至善”。而无明妄念,遮蔽心体,种种昏乱,而不辨物。复难随缘,全善应物,可谓其恶。
故善恶者,亦名相之别,就心体起用而言也。心体本来,澄明通透,本无一物,焉得更复有善恶之辨?故凡此纷争,不如静心,不如歇心。清静为天下正,狂心顿歇,歇即菩提。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善恶既空,此空亦空,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如是之行,是谓般若。故六祖慧能作《菩提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然此是倜傥非常之境界,非吾人一步而能就也。故必立足当下,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如此,可谓切实为学,真切为人也!
附:《荀子.劝学》原文及译文
荀子,孟子,孔子人性观之比较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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