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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明明是五斤四两,怎么不够了呢?”看着父亲拨动着食指,反复地看那准星,一脸着急的表情,我知道,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吃过晚饭,天已经擦黑了,父母在牛棚里铡草料,命我屋去取一件东西。我盲目地寻找着,却不小心误打误撞地发现了那袋苹果。这么大这么红的苹果是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的。在这之前,父母也买过苹果,不过都是一些个头很小,蔫头耷脑的,颜色也很不鲜艳,毫无光泽,无精打采,似乎很不情愿被摘下来。有一些,上面还布满了皱纹,仿佛一个老者,满腹心事。
在我印象中,苹果就是这样子的。不料今日之发现,令我大开眼界,原来还有如此绚丽的苹果,我之前真是白活了许多年!每一个都肥肥胖胖的,红黄相间的肌肤里透着诱人的光泽,离着多远,香气就往鼻子里钻。
我搂着苹果,呆了片刻,隐约明白,是父母送礼用的。既然送礼,就没有我吃的份儿了,不然,他们早拿出来给我了,何至于还藏在缸里面呢!我咽了口唾沫,想把它们放回去,快点找到要找的东西出去。我知道,再看一会儿,我可能会犯错误。
它们实在太漂亮!我终于狠了狠心,把它们放回原处,取了父母要的家什,刚走到门口,那香味儿又钻进了我的鼻子,那些活泼的颜色又开始在眼前蹦跳,我又咽了一口唾沫,折身向苹果走去。我知道我正走在一条滑向深渊的不归路上,但是我停不下我的脚步,仿佛中了魔咒似的。
“这么多,或许不会被发现吧!”我一面自我安慰着,一面摸出一个稍小些的苹果,迅速藏了起来,心跳快得很,像一个窃贼,觉得很不光彩。
父母忙完了,合计着给村长送礼。我不明白父母何以每年都要给村长送礼,何以如此惧怕村长?但我却很怕村长家的那小子,他同我一般大,不仅我,村子里一般大的伙伴们大都有些忌惮他,或许是受了父母辈的影响!
苹果自然怎么也对不上份量了,他们焦急得很,只是仍没有问我。我知道他们宁愿相信丢在路上了,也不愿怀疑自己的儿子。那一瞬,我心里很难过,似乎那苹果也并没有怎样诱人的香气和光泽,同之前的那些小的也并没有怎样的区别。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可耻,嗫嚅着说出了真相。他们并没有责怪我,只是母亲叹息了几声,似乎也不是在怪我,而是在感慨着日子的苦焦。
我把那个苹果找出来,交给他们,没有再咽唾沫。他们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村长家了。我不敢再去看那袋苹果,仿佛已经做了很丢人的事。他们走到门口时,终于停下了,母亲从袋子里面摸出一个苹果,相了相,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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