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变换,像一场上达天地的流感,让万事万物有了反应。就连一向桀骜的人群,也调整着情绪,服服帖帖地迎接着大自然的安排。
而身在异乡寄身江海的游子,更是有着异乎寻常的触觉。一进入腊月,心便被什么剜了,开始空落落的。整个人如同被人扯了倒毛胡须的猫,整天窜进窜出,哼哼唧唧。
他们忙忙碌碌,搅起漫天的尘烟,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干什么都不带劲儿。无论怎么躺,都觉得黑夜没有了轮廓。无论怎么爆笑的视频,都觉得像嚼着变了味的萝卜条。
无论以前多么热爱的工作,都变得苍白而模糊,疏淡而沉重,遮盖不了粘糊糊的心事。
此时的游子,心里却又饱满满的,挤得荡不出任何声响。可是无论怎么压抑,除了两件事,其他的事,都成了小事。
这个时候,无分男女,无分年龄,不要谈什么理想和现实,咸鱼和锦鲤,大家伙只关心两件事,车票和天气。
或者在床板上抠着脚丫子,或者重重拍打着水桶脸盆,或者在纸张上划拉着数字,无论热闹还是寂静,无非就是在算计着离春运还有多少天,无非就是数着哪一趟车还剩多少票。
那些冷冰冰的火车,那些脏兮兮的大巴,此时都仿佛被神仙点醒,变得温柔而多情,与天南海北的人恋在了一起。
有敲定了日期,买到了票的,好像一夜暴富,指手画脚,说话格外有底气,走路时裤脚也摆得格外有力。
有幸运与别人拼到了车的,双手合十感激祖宗的护佑,表示回去要立马扑到坟头上,大哭三声。
而那些票还不知道在哪一刻产生,身子还不知道给什么载体托运的人,不自觉就似乎低人一等,身子缩得薄薄的,只能默默地拼命刷手机,希望奇迹发生。
而这种时候,不管是有着落还是没着落的人,好像回到了靠天吃饭的年月,还分分秒秒地惦记着天气的动态。
天打一点阴,就急得跳脚,怕下雨下雪,路上冰冻。风大一点,就怕降温,车次取消,日子延期。
这个时候,联络的电话也格外多,人人都变成了天气预报员,不光关心自己的所在地,也关心家乡,更关心沿途所有会经过的地方。
不必知道那里有什么风土人情,不必知道那里有什么样的经济发展,只希望在某一天,某一个小时,某一分钟,那里天高云淡,与游子平静的相逢,与游子平静的再见。
那些也许永远都不会停留的地方,都开始在生命中闪光,不必作过多的奢望,但愿在那个日子,一切都安然无恙,好聚好散。
时光就像腊月的列车,急急缓缓,游子漂流辗转,双眼望穿。总在这个季节,天地像得了一场流感,无边无际地蔓延,人人都不能幸免。
有人笑着哭,有人哭着喊,有人醒着眠,有人梦里欢。
有人空落落,有人惊颤颤,有人喜洋洋,有人意绵绵。
无论什么样的表情,无论什么样的姿态,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意念,车票大把大把的,天天卖不完,天空天天湛蓝湛蓝的,归家的路一马平川。
归根结底到一点,无论如何,我要回家过年。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已经上市并全网热销,有需要签名精装版的,微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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