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张篇第十九·八(479)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钱穆译】子夏说:“小人有了过失,必把它来文饰。”
【杨伯峻译】子夏说:“小人对于错误一定加以掩饰。”
【傅佩荣译】子夏说:“小人有了过错,一定加以掩饰。”
文,文饰,掩饰。
君子有过能内自省,不惮改,但小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一旦有了过错,一定会想方设法加以掩饰。这说明什么?第一,说明小人不能正视和承认自己的过错,自欺欺人地为自己开脱掩饰,所以这种人以后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第二,说明小人不愿意改正自己的过错,他们不愿意承认过错,当然就不会勇敢地去改正错误。也正因为他们不能改正错误,所以他们一直修养无成。
一般人都不会主动犯错,小人也是如此。可是当不小心有了过错,就应该主动正视和承认,而不是千方百计粉饰太平。这是人的态度问题,就到底,就是人的修养问题。
子张篇第十九·九(480)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钱穆译】子夏说:“一个君子像会有三种的变化。远望他,见他俨然有威。接近了,又觉温然可亲。待听他说话,又像斩钉截铁般厉害。”
【杨伯峻译】子夏说:“君子有三变:远远望着,庄严可畏;向他靠拢,温和可亲;听他的话,严厉不苟。”
【傅佩荣译】子夏说:“君子给人三种不同的观感:远远看他,庄重严肃;就近接触,和蔼可亲;听他说话,一丝不苟。”
俨然,庄重的样子。温,温和,和蔼。厉,严厉。
君子神色有三种不同的变化,远望他,神情凝重,靠近了看,脸色也温和,听他讲话,言语严厉决断。这三种变化是其他人的观察发现,但君子实际上并没有变化。他们内心秉承的真诚正直,而且知礼,知仁,知义,他们不会因其他人与他们距离的远近而神情作出变化。
这就好像我们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或学者,远远望着他,觉得他太过严肃。但一到他身边,马上感受到他和蔼可亲的样子。再一听他说话,马上又觉得他言语严正,一丝不苟。
《论语·述而37》篇描述孔子本人“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孔子也说“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论语·尧曰2》)都是讲君子给人的感觉是庄重、威严、恭敬而安祥,这是他们内心修养所决定的。心修炼到什么程度,就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态,根本不用装,而且装也装不来的。
子张篇第十九·一O(481)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钱穆译】子夏说:“君子等待民众信他了,再来劳使他们。否则将会怨他有意作害于他们了。君子等待其君信他了,再对君有所谏。否则将误会他故意谤毁于己了。”
【杨伯峻译】子夏说:“君子必须得到信仰以后才去动员百姓;否则百姓会以为你在折磨他们。必须得到信任以后才去进谏,否则君上会以为你在毁谤他。”
【傅佩荣译】子夏说:“君子获得百姓信赖之后才去动员他们工作,否则百姓会以为自己受到虐待。获得君上信赖之后,才去进谏他,否则君上会以为自己受到毁谤。”
劳,劳役。厉,损害。
这段话很绕,解释起来也不容易说清楚,为了大家更好地理解,我们把这段话分成前后二个部分来解读。
第一部分是讲君子和民,君子如果得到了民众的信任,再去使唤他们,民众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如果未得到民众的信任就去使役他们,民众就会以为君子有意损害他们。
第二部分是讲君子和君王,君子如果取得了君王的信任,再去进谏,君王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如果未得到君王的信任就贸然进谏,君王就会以为君子有意毁谤他了。
劳其民和进谏君王以前的篇章都出现过,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5》)是说管理国家要认真对待工作,而且守信无欺,在合适的时节再去劳役民众。还有《论语·颜渊2》篇,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是说劳役民众一定要慎重有礼,这样才能得到民众的信任。在《论语·宪问23》篇中,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是说劝谏君王不能欺骗,而是要得到他们的信任。
可见信在社会管理中的作用如此重要,而且人与人交往最不可缺少的也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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