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文茵是在一次去听音乐会的路上,那个初夏的午后,他翻到不知道哪个单位送来的入场券。看看地点是人民会堂,步行几分钟就到,他穿上件格子衬衣一路溜达过去。
离开场还有近一个小时,他就沿着海边步行道慢慢前行,天空晴朗,几只海鸥不停盘旋往复。凉凉的海风吹来,他的心一片宁静,干脆找块礁石坐了下来。
海浪轻轻拍打礁石,海鸥们偶尔鸣叫,突然一首乐曲突兀插了进来。是竹笛,很空灵的声音,能引起人共鸣的笛声。他顺着笛声转头看去,礁石另一侧不知何时多了个吹笛女孩。
他没有出声,静静地听下去。女孩穿着件粉色连衣裙,如瀑长发垂在腰际,她吹奏的是首流行曲《大鱼》。
有个朋友说他这样喜欢听纯音乐的人,都是纯粹的人。不喧哗,不世故,不擅长交际,和善待人。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独守一隅,安定淡泊。他想能将流行歌吹出那么空灵声音的女孩子肯定也是和他一样吧!
女孩一曲《大鱼》吹毕,他轻轻鼓了鼓掌,已没了去听音乐会的兴致,还是接着听下去吧。女孩放下笛,冲他点点头,又换了首曲子。
他仔细听着,这次是首古风曲《山鬼》。女孩的笛声没有太多炫技,但却融入自身的感悟。听着笛声,他仿佛成了屈子。朝堂之上,人心险恶,他倦了也厌了,他想山鬼终是等不到那人了吧!她怕也是这一生也等不到了!算了,就是投江流葬身江鱼之腹中,也不愿再受那些小人的沾染。于是,纵身一跃,千愁百苦都融入江流,他的一腔爱国忠贞之情生生不息,流传至今。
一壶浊酒,一身青裳,飘飘荡荡,无依无存。天下偌大,却无立身之地。一生悠悠长,他年少恣意轻狂,妄图励精图治,拯救苍生。到头来,却家破人亡,国破山河。是非到底错在何人?后人怪他自命不凡,孤芳自赏。怨!罢了,他终是没有斗过奸诈狡猾的逆臣,终是没有等到子玉的信赖,怨他啊!
他又仿佛看到身披薜荔腰束女萝的美丽山鬼,她带着花猫驾乘赤豹拉的车缓缓而来。笛音渺渺,渐渐弱下去,好似美丽的山鬼仍在低声叹息:“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从那天起,他喜欢上了听笛曲。女孩吹完后,他们成了朋友,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文茵,他邀请她吃晚饭,文茵很痛快答应并建议我吃麻辣烫。那么艺术的女孩竟然爱吃麻辣烫,这让他又惊奇了一把。不过麻辣烫这种小吃,大都是女孩子爱吃。
他俩坐公交跑到台东利群后的一个隐蔽麻辣烫小馆子,麻辣烫上来,两大碗。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豆芽、油菜、花生米、粉条、鹌鹑蛋、豆腐泡。
“感觉好似涮火锅!”他吐槽。
“再来份熏肉大饼!”文茵朝老板摆摆手接着冲他炫耀,“老青岛麻辣烫,就是这个feel,蒜香味和饱满的大粒花生,加油菜豆腐泡,配着熏肉大饼的饼不会很干,香气扑鼻!”他学着文茵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果然很香,拿起筷子,他俩热火朝天吃起来。
“都说麻辣烫是垃圾食品,今天吃着感觉很有劲啊!”他感慨。
“这家馆子别看小,可是岛城麻辣烫的鼻祖,味道可说是很正宗了!”文茵用筷子夹起个花生豆。很快他俩一扫而光,叫了老板结账,两大碗麻辣烫加一份熏肉大饼花了二十五,好便宜。
他俩又聊了会,文茵接了个电话,电话声音很大,对方声音很熟悉。
“沁芙老师?”文茵放下手机后他试着问。
“嗯,我姐姐,你认识她?”文茵很惊奇。
“她是我在大学时的国画老师”,他告诉文茵,真是惊喜。
后来他俩常去海边,他打开画夹对海写生,文茵则坐在旁边吹笛,晚上就跑到台东吃麻辣烫,他也渐渐爱上这个美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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