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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桑柔
贡献维护者 朝阳山人
《大雅·桑柔》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首反复劝谏君王要安民保民的长诗,相传为周大夫芮良夫因谴责周厉王用小人、行暴政、招外侮、祸人民的罪行,陈述救国之道而作。全诗十六章,前八章每章八句,后八章每章六句。前四章为第一个层次,总叙祸乱初起;中间十章为第二个层次,反复检讨祸乱之由,并对足以造成祸乱的恶行进行无情的揭露;末二章为第三个层次,指出民乱的根本原因为上行不善所致。此诗显示出一种沉郁和忧伤的情调,语言朴直而多变化,运用了比喻、反诘、衬托、夸张、对比等多种手法,显示出诗人高超的文字操纵能力。
作品名称:大雅·桑柔
作品别名:桑柔
作者:芮良夫
创作年代:西周
作品出处:《诗经》
作品原文
大雅·桑柔1
菀彼桑柔2,其下侯旬3,捋采其刘4,瘼此下民5。不殄心忧6,仓兄填兮7。倬彼昊天8,宁不我矜9?
四牡骙骙10,旟旐有翩11。乱生不夷12,靡国不泯13。民靡有黎14,具祸以烬15。於乎有哀16,国步斯频17。
国步蔑资18,天不我将19。靡所止疑20,云徂何往21?君子实维22,秉心无竞23。谁生厉阶24,至今为梗25?
忧心慇慇26,念我土宇27。我生不辰28,逢天僤怒29。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30,孔棘我圉31。
为谋为毖32,乱况斯削33。告尔忧恤34,诲尔序爵35。谁能执热36,逝不以濯37?其何能淑38,载胥及溺39。
如彼遡风40,亦孔之僾41。民有肃心42,荓云不逮43。好是稼穑44,力民代食45。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天降丧乱,灭我立王46。降此蟊贼47,稼穑卒痒48。哀恫中国49,具赘卒荒50。靡有旅力51,以念穹苍52。
维此惠君53,民人所瞻。秉心宣犹54,考慎其相55。维彼不顺,自独俾臧56。自有肺肠57,俾民卒狂58。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59。朋友已谮60,不胥以谷61。人亦有言:进退维谷62。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63。维彼愚人,覆狂以喜64。匪言不能65,胡斯畏忌66?
维此良人,弗求弗迪67。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68。
大风有隧69,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谷。维彼不顺,征以中垢70。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71。听言则对72,诵言如醉73。匪用其良,复俾我悖74。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75。如彼飞虫76,时亦弋获。既之阴女77,反予来赫78。
民之罔极79,职凉善背80。为民不利,如云不克81。民之回遹82,职竞用力83。
民之未戾84,职盗为寇。凉曰不可85,覆背善詈86。虽曰匪予87,既作尔歌88![1]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1.大雅:《诗经》中“雅”部分,分为大雅、小雅,合称“二雅”。雅,雅乐,即正调,指当时西周都城镐京地区的诗歌乐调。大雅部分今存三十一篇。桑柔:“柔桑”的倒文。
2.菀(wǎn):茂盛的样子。
3.侯:维,是。旬:树荫遍布。
4.刘:剥落稀疏,句意谓桑叶被采后,稀疏无叶。
5.瘼(mò):病、害。
6.殄(tiǎn):断绝。
7.仓(chuàng)兄(huàng):同“怆怳”,凄凉纷乱貌。填:通“陈”,长久。
8.倬(zhuō)彼:即“倬倬”,光明而广大貌。
9.宁:何。不我矜:“不矜我”的倒文。矜,怜悯。
10.骙(kuí)骙:马奔驰不停貌。
11.旟(yú)旐(zhào):画有鹰隼、龟蛇的旗。有翩:翩翩,翻飞的样子。
12.夷:平。
13.泯:乱。一说灭。
14.黎:众。
15.具:通“俱”。烬:本指火烧后的灰烬,这里指人民遭遇战祸,剩余无几。
16.於(wū)乎:呜呼,哀痛之声。
17.国步:指国运。频:危急。
18.蔑:无。资:财。
19.将:扶助。“不我将”为“不将我”之倒文。
20.疑:同“凝”,止疑,停息。
21.云:发语词。徂:往。
22.维:借为“惟”,思。
23.秉心:存心。无竞:无争。
24.厉阶:祸端。
25.梗:灾害。
26.慇(yīn)慇:心痛的样子。
27.土宇:土地、房屋。
28.不辰:不时,指出生得不是时候。
29.僤(dàn)怒:震怒。僤,大。
30.觏:遇。痻(mín):灾难。
31.棘:通“急”。圉(yù):边疆。
32.毖:谨慎
33.斯:乃。削:减少
34.尔:指周厉王及当时执政大臣。
35.序:次序。爵:官爵。
36.执热:救热。
37.逝:发语词。濯:洗。
38.淑:善。
39.载:乃。胥(xū):皆。
40.遡(sù):逆。
41.僾(ài):呼吸不畅的样子。
42.肃:肃敬。
43.荓(pīng):使。不逮:不及。
44.稼穑:这里指农业劳动。
45.力民:使人民出力劳动。代食:指官吏靠劳动者奉养。
46.灭我立王:意谓灭我所立之王,指周厉王被国人流放于彘的事。
47.蟊(máo)贼:蟊为食苗根的害虫,贼为吃苗节的害虫。指农作物的病虫害。
48.卒:完全。痒:病
49.恫(tòng):痛。
50.赘:通“缀”,连属。
51.旅力:膂力。旅,同“膂”。
52.念:感动。
53.惠君:惠,顺。顺理的君主,称惠君。
54.宣犹:宣,明;犹,通“猷”。
55.考慎:慎重考察。相:辅佐大臣。
56.臧:善。
57.自有肺肠:想法与众不同,别具一副心肝。实指坏心肠。
58.卒狂:全都狂惑迷乱。
59.甡(shēn)甡:同“莘莘”,众多之貌。
60.谮(jiàn):通“僭”,相欺而不相信任。
61.胥:相。谷:善。
62.进退维谷:谓进退皆穷。维,是。“谷”有两种解说,《毛传》:“谷,穷也。”《晏子春秋》中,叔向问晏子一节,引诗“进退维谷”,谓“处两难善全之事而处之皆善也”,训为“谷”,善也,与毛说不同。
63.瞻:远望。言:语助词。百里:指有远见。
64.覆:反而。
65.匪言不能:即“匪不能言”。
66.胡:何。斯:这样。
67.迪:进。
68.宁:乃。荼毒:荼指苦草,毒指毒虫毒蛇之类。指毒害。
69.有隧:隧,形容大风疾速吹动。一说训隧为道,谓风前进有其通道。
70.征:往。中垢:指宫廷秽闻。中,指宫内。
71.贪人:贪财枉法的小人,指荣夷公之流。《史记·周本纪》:“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芮良夫谏不听,卒以荣公为卿士。”
72.听言:顺从心意的话。
73.诵言:忠告的言语。
74.悖(bèi):违理。
75.予:作者自称。
76.飞虫:指飞鸟。古人用“虫”泛指一切动物,鸟为羽虫,兽为毛虫,龟为甲虫,鱼为鳞虫,人为倮虫。故称虎为“大虫”。
77.既:已经。阴:通“谙”,熟悉。
78.赫:通“吓”。
79.罔极:无法则。
80.职:主张。凉:凉薄。背:背叛。
81.云:句中助词。克:胜。
82.回遹(yù):邪僻。
83.用力:指用暴力。
84.戾(lì):善。
85.凉:通“谅”。凉言,谅直之言。
86.覆背善詈(lì):反而在背后大骂。善,大。詈,骂。
87.曰:句中助词。匪予:非予,以我为非。匪,一说同“诽”,诽谤。
88.既:终。[2][3][4][5]
白话译文
茂密柔嫩青青桑,下有浓荫好地方。桑叶采尽枝干秃,百姓受害难遮凉。愁思不绝心烦忧,失意凄凉久惆怅。老天光明高在上,怎不怜悯我惊惶。
四马驾车好强壮,旌旗迎风乱飘扬。社会动乱不太平,举国不宁人心慌。百姓受难少壮丁,如受火灾尽遭殃。长长声声心悲哀,国运艰难太动荡。
国运艰难无钱粮,老天不肯来扶将。没有归宿无处住,哪儿定居可前往?君子总是在思索,持心不争意志强。如此祸根谁引出?至今为害把人伤。
心中忧愁真恻怆,思念故居和家乡。生不逢时我真惨,遇上老天怒气旺。从那西边到东边,无处安身最凄凉。遭遇灾祸受苦多,外患紧急在边疆。
谨慎谋划觅良方,才能消除混乱状。告诉你要体恤人,告诉你要用贤良。谁在解救炎热时,不用冷水来冲凉?小人治国没好事,大家受溺遭灭亡。
好像就在逆风闯,呼吸困难口难张。百姓本有肃敬心,但却无处献力量。重视农业生产事,百姓辛苦代耕养。耕种收获国之宝,代耕之民最善良。
天降祸乱与死亡,要灭我们所立王。降下害虫食根节,各种庄稼都遭殃。哀痛我们国中人,连绵土地受灾荒。没有人来献力量,哪能虔诚感上苍。
顺应人心好君王,百姓爱戴都瞻仰。操心国政善谋画,考察慎选那辅相。不顺人心坏君王,独让自己把福享。坏蛋自有坏肺肠,让那国民都发狂。
看那丛林苍莽莽,鹿群嬉戏多欢畅。同僚朋友却相谗,没有诚心不善良。人们也有这些话,进退两难真悲凉。
惟这圣人眼明亮,目光远大百里望。那种愚人真可笑,独自高兴太狂妄。不是我们不能说,为何顾忌心惶惶?
惟有这人心善良,无所求取没欲望。但是那人太忍心,变化反覆总无常。百姓如今似好乱,实因恶政苦难当。
大风疾吹呼呼响,长长山谷真空旷。想这好人多善良,所作所为都高尚。想那坏人不顺理,行为污秽真肮脏。
大风疾吹呼呼响,贪利败类有一帮。好听的话就回答,听到诤言装醉样。贤良之士不肯用,反而视我为悖狂。
朋友你啊可嗟伤,岂不知你装模样。好比那些高飞鸟,有时被射也落网。我已熟悉你底细,反来威吓真愚妄。
没有准则民扰攘,因你背理善欺罔。尽做不利人民事,好像还嫌不理想。百姓要走邪僻路,因你施暴太横强。
百姓不安很恐慌,执政为盗掠夺忙。诚恳劝告不听从,背后反骂我荒唐。虽然遭受你诽谤,终究我要作歌唱。[2][3]
创作背景
这是西周卿士芮良夫(芮伯)谴责周厉王暴虐昏庸,任用非人,终于乱政而作的诗。周厉王被流放于彘在其三十七年(前842年),这首诗当作于此年之后。《左传·文公元年》有秦伯赋周芮良夫之诗的记载,而所赋的诗句就是此诗第十三章。《毛诗序》云:“《桑柔》,芮伯刺厉王也。”《史记·周本纪》载厉王事云:“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芮良夫谏,厉王不听,卒用荣公为卿士用事。王行暴虐侈傲,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三年,乃相与畔袭厉王,王出奔彘。”王符《潜夫论·遏利篇》引鲁诗说云:“昔周厉王好专利,芮良夫谏而不入,退赋《桑柔》之诗以讽,言是大风也,必将有遂,是贪民也,必将败其类。王又不悟,故遂流王于彘。”有人据此认为此诗之作当在荣公为卿士后,去周厉王流彘之年不甚远;也有人认为此诗大约写在周厉王流彘之后,当时大乱未已,百姓流亡,朝臣仍然为非作歹。此诗所责执政之臣,当为荣夷公,与芮伯为同时人。[2][3][4]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
《大雅·桑柔》全诗十六章,前八章每章八句,刺厉王失政,好利而暴虐,以致民不聊生,故激起民怨;后八章每章六句,责同僚,然亦道出厉王用人不当,用人不当亦厉王之过失。故毛传总言为刺厉王。
首章以桑为比,桑本茂密,荫蔽甚广,因摘采至尽而剥落稀疏。比喻百姓下民,受剥夺之深,不胜其苦,故诗人哀民困已深,呼天而诉曰:“倬彼昊天,宁不我矜。”诗意严肃,为全诗之主旨。
次章至第四章,述祸乱之本,乃是缘于征役不息,民无安居之所。“四牡骙骙,旟旐有翩”,谓下民已苦于征役,故见王室之车马旌旗,而痛心疾首曰:“乱生不夷,靡国不泯。民靡有黎,具祸以烬。”意思是说:乱子不平息国家就要灭亡,现在民间黑发的丁壮已少,好比受了火灾很多人都成为灰烬了。国以民为本,民瘼深重,而国危矣。诗人对此情况,更大声疾呼云:“於乎有哀,国步斯频!”感叹国运危蹙,必无长久之理,必致蹈危亡之祸。
第三章感叹民穷财尽,而天不助我,人民无处可以安身,不知往何处为好,因而引起君子的深思。君子本无欲无求,扪心自问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但念及国家前途,不免发出谁实为此祸根,至今仍为民之病害的浩叹。第四章感慨“我生不辰,逢天僤怒”。“我生不辰”,谓生不逢时。诗人之言如此,可见内心殷忧之深。他从人民的角度出发,痛感人民想安居,而从西到东,没有能安居的处所。人民怀念故土故居,而故土故居都因征役不息不能免于祸乱。人民既受多种灾难的侵袭,更担心外患侵凌,御侮极为迫切。天怒民怨,而国王不恤民瘼,不思改变国家的政治,因此诗人忧心如捣,为盼国王一悟而不可得深怀忧愤。仅此四章,已可见暴政害民,深重到何等程度。
第五至第八章,是诗人申述为国之道,再进忠言。五章首二句“为谋为毖,乱况斯削”,是说谋虑周到,做事慎重,祸乱的情况就可以削减。继言“告尔忧恤,诲尔序爵”;是以老臣的口气,诫教国王:必须忧恤国事,慎于授官拜爵,选用贤能。解救国家之急难,有如解救炎热。解救炎热,要用凉水,好比解救国家危难,必须任用贤良。诗人用“谁能执热,逝不以濯”等语,谆谆告诫,陈述利害,可谓语重心长,譬喻也很确当。
第六、七章,从爱护人民的观点出发,表明百姓都很善良,他们勤于稼穑,以耕种养活“力民代食”的人(“力民代食”指官府役使人民劳动,取其收获养活自己)。因此官府要体恤民情,爱护人民,是为政的首要大事。六章“如彼遡风,亦孔之僾”,是说国王为政,不得人心,人民就如向着逆风,感到窒息丧气。人民虽有进取之心,但征役过重,剥夺过多,他们必然会产生难于效力之感。七章叙天降灾害,祸乱频仍,执政者只知聚敛,没有顾念人民认真救灾。由于为政昏乱,所以人民倍感痛苦。在诗中,诗人用人民的口气,警示国王,一则曰:人怨则天怒,天降丧乱,将灭我所立之王;再则曰:降此蟊贼之虫,庄稼都受到虫害而失收,天灾正是天之惩戒。下曰“哀恫中国,具赘卒荒”,则是感念人民受灾痛苦,连缀的土地,都受灾荒芜,而执政者昏乱,没有领导人民合力救灾,因而也不能感念上天减轻灾难。
第八章再从用人的角度出发,言人君有顺理有不顺理,用人有当有不当。贤明的国君明于治道,顺情达理能认真考虑选用他的辅相。不顺理的君王,则与之相反自以为是,把小人当作善良,因此使得人民迷惑而致发狂。
前八章是诗的主体,总说国家产生祸乱的原因,是由于厉王好货暴政,不恤民瘼,不能用贤,不知纳谏,以致民怨沸腾,而诗人有“谁生厉阶,至今为梗”之悲慨。
后八章责同僚之执政者,不以善道规范自己,缺乏远见,只知逢迎君王,加速了国家的危亡,更引起人民的怨恨。诗人感慨小人当权,也是厉王的过失,因而作成此诗,希望引起鉴戒。
第九章以“瞻彼中林,甡甡其鹿”两句起兴。鹿之为物,性喜群居,相亲相善。今同僚朋友,反而相谮,不能以善道相助,是不如中林之鹿。故诗人感慨“上无明君,下有恶俗”(朱熹《诗集传》)而有“进退维谷”之叹。
第十、十一章,用对比手法,指责执政者缺乏远见,他们阿谀取容,自鸣得意,他们存有畏忌之心,能进言而不进言,反覆瞻顾,于是贤者避退,不肖者进,于是人民惨遭荼毒而造成变乱。诗人指出执政者倘为圣明之人,必能高瞻远瞩,明见百里,倘若执政者是愚人,他们目光短浅,倒行逆施,做了坏事,反而狂妄欣喜。这是祸乱之由。诗人又说:“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心,是顾是复。”表明贤者不求名不争位,忍心之不肖者,则与之相反,多方钻营,唯名利是图;国事如斯而国王不察,亲小人,远贤人,于是百姓难忍荼毒,祸乱生矣。
第十二、十三章以“大风有隧”起兴,先言大风之行,必有其隧;君子与小人之行也是各有其道。大风行于空谷之中,君子所行的是善道,小人不顺于理,则行于污垢之中。次言大风之行,既有其隧;贪人之行,亦必败其类。征之事实,无有或爽。盖厉王此时,用贪人荣夷公为政,荣公好专利,厉王悦之。芮良夫谏不听,反遭忌恨。故诗中有“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之语。可知厉王对于阿谀奉承他的话语,就听得进,进行对答,而听到忠谏之言就不予理睬。不用善良的人,反以进献忠言的人为狂悖,国家不能不危亡。
第十四章慨叹同僚朋友,专利敛财,虐民为政,不思翻然悔改,反而对尽忠的诗人进行威吓,所以诗人再作告诫。诗人说:“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意思是说:可叹你们这些同僚,我难道不知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对国家有极大的危害,好比那些飞鸟,有时候也会被人捕获,国家动乱危亡,你们也不会有好的下场。诗人如此警诫,可渭声情俱历。可惜此辈小人,无动于衷,所以诗人在此章的结尾,以“既之阴女,反予来赫”作结,再次警告这些人说:我已熟悉你们的底细,你们对我也无所施其威吓了。
在第十五章中,诗人继第九至十四章指责执政臣僚诸种劣迹之后,更缕陈人民之所以激成暴乱的原因,实为执政者之咎,执政者贪利敛财,推行暴政,导致民怨沸腾,民无安居之所,痛苦无处诉说,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怨恨官府,走邪僻之路。此章诗云:“民之罔极,职凉善背。”指出人民之所以失去是非准则,是因为官府执政者推行苛政违背道理。“民之回遹,职竞用力”。指出人民之所以走向邪僻,是由于官府执政者尚力而不尚德。不仅如此,诗中还指出,执政者做对人民不利的事,唯恐不得其胜(意谓极其残酷)。谴责极为严正。诗人忧国之热忱,同情人民之深切,于此可见。《诗集传》所称此人此辈,即指助厉王为虐之荣夷公等,小人当权,加速国家之危亡,诚足引为鉴诫。
末章承前,言民之所以未得安定,是由于执政者以盗寇的手段,对他们进行掠夺,所以他们也不得不为盗为寇。上为盗寇之行,民心不能安定。诗人又以“凉曰不可,覆背善詈”两句,表示:我虽忠告你们,却又不被你们接受,反而在背后诅咒我。最后归结到作诗的缘由:“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此诗既叹百姓之困穷,又伤国事之昏乱;既探祸乱之根,又言救乱之道;既叹生不逢时,又伤救世无力;既指斥国君之昏庸,又斥群僚不敢进言;既斥责小人乱国之行,又指斥王之不能用贤。诗中显示出一种沉郁和忧伤的情调。
此诗虽有抒情和叙事的成分,但既非抒情诗也不是叙事诗,而是属于哲理诗之类。从诗的语言来看,全诗语言朴直而多变化,直陈己意,不事雕饰而寄意深长。其中许多用语,至今还被引用,还具有活力。如“倬彼昊天,宁不我矜”,此呼天之词也。“乱生不夷,靡国不泯”,此忧时之词也。“谁生厉阶,至今为梗”,此愤世之词也。“谁能执热,逝不以濯”,此善譬之词也。“人亦有言,进退维谷”,此言处世之词也。古代语词,虽至西周,尚未发展到完美的程度,所以诗中多用通假字来满足表意的需要,有些词语,甚至解说纷纭,难有确意,但根据诗的主旨,仔细思考,还是可以顺理成章,得到合情合理的解说的,因为文字本是逐步发展起来的,从诗中可以看出诗人高度的操纵文字能力。从表现手法来看,这首长诗,运用了比喻、反诘、衬托、夸张、对比等多种手法。[3]
名家点评
宋代朱熹《诗集传》:“言民之所以贪乱而不知止者,专由此人名为直谅而实善背,又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为之也。又言民之所以邪僻者,亦由此辈专竞用力而然也,反覆言之所以深恶之也。”[1]
后世影响
在政治方面,《大雅·桑柔》对当时有重大意义,对后世更有深远的影响。周厉王贪而好利,任用荣夷公等小人,不恤人民疾苦,拒绝忠谏,导致周室危亡,这一史实,后世多引为鉴诫。芮良夫就当时情况,作为诗篇,希冀厉王及其用事诸臣能有所省悟,可谓苦心孤诣,可惜厉王不察,终至激成民变,被流放于彘。所谓民犹水也,国犹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见得民心的世代,必然昌盛;失却民心,必然灭亡,千古一辙。这就是《大雅·桑柔》这首诗对后世的鉴诫意义。
在文学方面,《大雅·桑柔》对后代诗人的创作也产生很大影响。屈原的《九章·哀郢》《九章·怀沙》诸篇,情调和这首诗极为相近。[2][3]
作者简介
芮良夫,为周厉王时卿士,又称芮伯。芮是国名,伯爵,姬姓,良夫为其名。事迹见《国语·周语》《逸周书·芮良夫解》等。作有《大雅·桑柔》一诗。[6]
参考资料
[1] 朱 熹.诗经集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41-143
[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682-693
[3]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98-603
[4] 周振甫.诗经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3:460-467
[5] 周明初等 注释.诗经.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1:225-228
[6] 周啸天.诗经楚辞鉴赏辞典.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90:1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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