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字好看这事儿,好多人都知道。
我自己有时候知道,有时候不知道。
但户主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还真不知道。
存有好奇心的人,一定会问:
“你自己写的破玩样儿,还整个有时知道,有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捏?”
脑子清楚那会儿,我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凡是我坐下来,摆好笔,研好墨,正儿八经地坐在书桌前,写出来的玩样儿,都不像个正经玩样儿。
顶多算是个玩笑。
但凡有人觉得我写的玩样儿,横竖都像个玩样儿的玩样儿,都是在我不经意间,以最快的速度,最烂的姿势,最随意的笔触,在大划拉之间,划拉岀来的。
这是在我脑子最清楚的时候,给自己的一个最贴近事实的评价。
当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便是对周遭所有阿顺取容,统统都会腆着一层厚厚大脸皮,照单全收了。
如今沾上毛儿,就秒变回祖先的人,把社交规则,拿捏得死死的。
没有人不懂与己无关的社交准则,绝不可能逃避开那四个字:
聊个天嘛!
顺情说好话,耿直惹人嫌。
既不吃俺家米,又不烧俺家柴,还不占俺家地儿。
干靠嘴皮子粗溜人,这么便宜的人情,白送谁不送。
交人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吧!
这就是当代“书法家”,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的主要原因。
有些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划拉出来的玩样儿,是真拿不出手。
但丑媳妇总得有面见公婆的那一天吧。
总不至于跟幼儿园的小朋友的某些举动一模一样呀。把不敢于,不甘于示人的那篇儿小作文,捂着盖着吧。
从未从户主的口中得知我写的玩样儿,究竟好还是不好。
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偶然在户主的书桌上,那块玻璃板底下,发现了一张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哪年哪月,划拉的一张小字条。

虽然,写这张小字条的具体日子,肯定是记不起来了。但是,出自哪个时期的什么季节,一定不会错。
我们家乡的特产,如果把小绥河的李子,排在第二的话,恐怕别的特产,没有哪一种,敢往第一那嘎达窜腾。
那种酸中带着甜,甜中夹着酸的小黄干核儿的李子,讨好了好几代人。
不但是全城人的最爱。
更是父老乡亲们口中常常念叨的:“坚决不许有人还没吃过”那句口头禅。
随着又大又甜,还是大干核儿的那种叫“吉盛”的品种一出现,人们瞬间就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原谅自己,可以“移情别恋”了。
对于不喜欢吃酸的人来说,又大又甜的吉盛,一定是喜欢吃甜李子的人,独一无二的选择。
户主桌子上,那块玻璃板下面,压着的这张小字条,真的就是十几年前,专门为我出门买菜,下达的一道“御旨”。
知夫莫如妻。
户主对我大大咧咧“忘性大”的毛病,了如指掌。
每当拟好一道“御旨”之后,对我还有严苛的要求。
就是对御旨里面的干货儿,要做到倒背如流。
依我从小学,中学,乃至大学里,那招儿屡试不爽的独门绝技,必须要以背诵加默写,才能克服之。
大概户主小时候,摊上的语文老师,绝对是一个造就“别样灵魂”的主儿。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把他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独门秘籍“背诵加默写”,强加给讲台对面的孺子。
能把十几年前,我随便随便一划拉的小字条,压在她书桌上面的玻璃板下,与她常常打个照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究竟有几个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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