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帆齐商学院
一转眼的时间我上初中了,这个时候,“古惑仔”电影的录像带风靡了大街小巷。学校也就变成了江湖,一切都是人情世故。
学校的角落里,经常三三两两的蹲着一些怀里揣着西瓜刀的学生,嘴里呲着牙夸张的咬着半截烟,看谁都一脸恶狠狠的眼神。俨然一副江湖大哥的派头。也经常有一些社会青年来学校里和他们一起吆五喝六,耀武扬威,今天揍这个一顿,明天砍那个的几刀。整个学校被得乌烟彰气。
我们学校有一个高中学长,是湖南省二级运动员,身高足有一米八,两块胸大肌,六块腹肌。没事就光着膀子在学校操场跳来跳去,美其名曰训练。学校的田径比赛,所有他参加的项目他都能轻松拿第一名。
短跑比赛他可以把其他对手甩出半个运动场,跳远比赛的沙坑也经常被他一跃而过飞出边界。在学弟学妹的一片惊呼声中,他就好像是一个超人,让人摩拜,他也乐在其中。我和胖子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二级鳖”因为“二级鳖”健硕的身材,他也经常协助校警老陈一起维护学校的治安。

校警老陈,原来是市局刑警队的刑警,退休后,来我们学校当了校警。老头性格耿直嫉恶如仇,每次遇到到学校里来找事的小混混他都绝不手软,一定是要爆锤一顿然后亲自扭送公安机关。
那个年代男生们流行系一种正装皮带,通常商标都在皮带扣最显眼的位置,比如华伦天奴,皮尔卡丹,金利来等等。系在腰间把衣服扎到裤子里,露出皮带扣上的商标,感觉倍有面子。而这些洋气的皮带扣就成了古惑仔们抢劫的目标。
金盆岭这一带混得比较有名声的古惑仔叫“五坨鳖”。
“ 五坨鳖”个子不高,大约1米4左右。小时候应该是个兔唇,嘴巴缝过针。长得有点像古惑仔里面那个黄光亮。借着这一点,“五坨鳖”渐渐混成了金盆岭一带的名声哥。
他最高纪录,应该是放在学路上。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抢了我们班12个男同学的皮带扣。一时间在古惑仔届传为佳话。而我们班有个背时鬼上午被他抢完,下午又给他抢了一次。搞得学生们一时间谈虎色变。
俗话说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那天胖子兴高采烈的跟我说:“哎,你知道不,昨天下午五坨鳖来学校砍人,不巧遇到二级鳖和陈老倌巡校。
我赶紧问胖子:“二级鳖搞赢没有?”
胖子一脸夸张的表情:“搞赢?你想多了!当时五坨鳖口里叼根烟,刚准备唱调子,就被“二级鳖”一巴掌扇到墙上当画看,其他人都顺着墙,老老实实的矮哒(跪下的意思)。陈老倌过去先是一顿电炮,然后把人都用皮带捆了,送到派出所去了!”
我心想“二级鳖”真乃神人呐!也算是给我们学校的学生出了一口鸟气。至此很长一段时间“五坨鳖”都没有在金盆岭一带出现过。虽然“五坨鳖”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仍然还流传着他的各种传说。
火车南站的铁路要高出两侧的公路,沿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铁轨步行,就能看到另一侧顺流而下的湘江河,以及河中间的橘子洲头。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我沿着铁轨一路走过,微风徐来,河面波光粼粼,长空落雁,远浦归帆!落日的余晖里隐约的听到渔船的汽笛声由远及近。那声音仿佛由远古走来。
带着一份深远厚重的韵律。我抬起头深深的呼吸,感受那沁人心脾的气息。这是一天中间最惬意的时刻了。我穿过隧道,准备绕到河边再往家走。
“哎!有烟没!”隧道的角落里一个虚弱的声音想起。
我转过头看到黑暗的最深处一个矮小的身影坐在那里,身上有几处伤口在流着血,皮肉往外翻着,伤口很深。
那人是“五坨鳖”:“我不抽烟”我回他。他摆了摆手不再说话。我快步走了一段距离又忍不住回头,心里在犹豫。
最后我还是向他走了过去:“你没事吧?”我问他。
“不关你的事”他连头都懒得抬。
“我没有烟,但我这里有20块钱,给你吧!”
他看着我把钱接了过去。:“谢了”!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再一次见到他,是一个月后了。我上学的路上被几个蛊惑仔拉到路边的巷子里围了,当他们要卸我的皮带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串了出来,一个大嘴巴就甩在带头那个古惑仔脸上。
“小鳖崽子,你胆子有点大啊,敢搞他。他是我兄弟!”
那古惑仔明显露怯却还硬撑:“你哪个咯,你在这里唱么子调子!”
“你去问哈金盆岭哪个不认得我五坨鳖,敢在我面前调子高!”
是他,“五坨鳖”回来了:“都跟我矮哒(跪下)”!
几个古惑仔此时彻底服软了,跪成一排。五坨鳖上去卸了他们的皮带,把皮带扣拆下来递给我:“上次谢谢你哈”。
我没有接他的东西,也没有说话。五坨鳖从古惑仔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支,呲着牙将烟咬到嘴里。
“下次不要让我再在金盆岭看到你们,滚吧!”
几个古惑仔拎着裤子癫癫的跑了。五坨鳖笑眯眯的拍了我一下:“上次谢谢你啊,以后有事报我的名字,江湖上我还是有些名声的!先走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五坨鳖”但江湖上依然能听到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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