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追问——梦魇还是现实?

作者: 大象的印象 | 来源:发表于2015-05-19 09:01 被阅读22105次

    一天晚上,大概是我9岁生日的前一个月,母亲和我两个人在家,爸爸出差了。她为我读了一个故事,又帮我把被子掖好,和我说了晚安。大多数晚上,我都睡得很好,但是那天晚上,我大概在凌晨1点钟醒来,再也睡不着了。我记得当时很警觉,也很困惑——有事情发生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没有理由相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我清楚地感觉到房子里有醒着的人。

    几分钟后,一个带着头灯的男人进入我的房间。开始我并不害怕。——现在看起来很奇怪。早几个月前,几个陌生人来我们家说,在附件有杀人蜂。(我在新加坡,所以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是在晚上来的,已经很晚了。我莫名其妙地认为,这个进入我房间的男人是来通知我有更多的杀人蜂出现——我知道这说不通。现在回看,我知道我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困惑,怀疑在我房间的人有不好的动机,本能驱使我保护自己。

    当这个男人靠近的时候,我能看到他大部分的脸是被盖住的。(后来我知道是我们客厅里装饰性的枕头套。)他注意到我醒着,在我的床边坐下来。我坐起来,起了疑心,但是我还不害怕。我够着打开灯。他说,“不!”,他靠我更近了。那时,我意识到这个男人是来抢劫的。

    他拿出一把刀,去切灯线。我注意到,刀是锯齿状的,就像我家厨房里切面包的刀。我说,“不要!别把线切断!”他说,“安静点。”然后他割我床上的毯子,我大声呼喊。他贴近我,掐我的脖子,他的指甲刺进我后颈的肉里。他举起刀子逼向我,“安静点,否则我杀死你。”

    后来的事情有些模糊。他放下刀,将手按在我的嘴巴和鼻子上,问,“其他人在哪里?钱在哪里?”不知怎么,我胃里翻滚,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踢他。他压得更紧了。我失去了意识。我记得有祷告,还很疑惑,为什么这个人这样对我。

    当我醒来,立刻想起发生了什么。我需要求助。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哪里,甚至不记得是否考虑过他还在这里。我跑到大厅里,听到楼下有男人的声音。我跑进妈妈的房间里,大声喊,“屋里有杀人犯!”

    我妈妈立刻警觉起来,但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做了一个噩梦吗?是我想象还是真的有人在那里?如果有人在那里,下楼安全吗?她锁上门,但没有报警。尽管我希望她能报警。不能因为一个孩子的噩梦,她不报警我就责怪她。她带我进了浴室,发现我的内衣湿透了。我的脖子上还有记号,脸上满是斑点。我发誓,我记得听到了门外敲打的声音,但我的母亲没有。尽管我好不容易才清晰起来,但我的妈妈让我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下楼发现楼梯上被切断的灯线。客厅里满是啤酒和苏打水的空罐,包着东西的袋子散落在房子的周围。回到楼上,我们发现那个男人戴过的枕头套在浴室的地板上。

    警察到了,他们说,这些是一个有名的犯罪团伙留下的迹象。事情最大的可能是:大部分人闲坐在客厅或者收拾东西,让一个新手上楼侦察。切断的灯线用来绑住他们发现的人。警察猜测,我失去知觉后,那个男人跑进浴室做清洗,认为我死了。当他回来发现我失踪了,他害怕我们报警,所以扔下所有的东西离开了。最后,他们只拿走了一点钱,不到100美元。据我所知,警察没有抓到他们。

    那晚之后,有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睡不是个好事。几个月之后,我们搬回了美国,所以我必须面对很多改变,有些改变可能好坏并存。我告诉朋友这件事,他们有的害怕有的不信——大部分人认为我在编造。多年以后传到我耳朵里的已经是严重歪曲的版本。

    每个小的恐惧——不管是存在于密闭空间的还是都市传闻,都会变成伴随多年的恐惧症。在信任他人方面,我有一段很困难的时间。在学校,我倾向于认为小的插曲,例如十几岁的男孩把樱桃爆竹放到邮箱里或是电梯延迟了1/2秒打开,都会导致我或与我亲密的人面对死亡。我开始频繁的思考死亡,评估那晚我毫无征兆的死亡的可能性成了每晚的仪式。我真的不怕那个时刻。我决定接受死亡总在那里。我很幸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周看一次心理医生。他帮助我解决已经发生的事,渐渐的,我能正常入睡,并且意识到大多数恐惧是不合理的。

    当然,我希望那从未发生,我已经试着从那里出发,保持强壮。在高中,我开始学习空手道,下决心尽我所能保护自己。我知道,问“为什么是我”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坏事情可以在任何人身上发生——为什么我要希望发生在别人身上呢?我感觉很幸运,我醒来后离开了房间。如果我没有,谁知道我或者我的母亲是否还活着?我还发现,我能克服恐惧。这可能需要时间和很多的努力,以及咨询,但这是可以做到的。

    我不知道,如果我有机会再次见到那个男人会说什么,会做什么。我倾向于认为我会原谅他,但最大的可能是,我开始尖叫并试图踢死他。尽管我知道不能改变什么。

    距离那晚发生的事情已经19年了,我基本上恢复过来了。但有时候我想到这件事时会哭泣。——某些事情会引发强烈的反应。我仍然不会让任何人摸我的脖子,哪怕是我的男朋友。现在,我在法律学校读书。我很佩服进入刑法领域的朋友。我坚持在民法的路线上。在刑法课上,读到谋杀会唤起我这几年没有让自己细想的回忆。或许,我需要更多的咨询服务以克服我做刑事工作时的偏见,但我认为我的某一部分还没有准备好——或许只是不想——完全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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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Qu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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