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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哥今年37了,国家一级建筑师,淄博市建筑规划设计院主管设计的副院长,自己在外面开了个公司,老客户会给一些施工类型项目让他做。大女儿八岁,小儿子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算得上是成功人士,有儿有女,让人很是羡慕。
可谁又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呢,80年代,他跟大表哥小时候读书成绩都不错,但是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同时上学。不像现在,学校、社会有很多公益金来资助,或者给予助学贷款。大表哥放弃了读书,把机会留给了小表哥。
姨夫姨妈起早贪黑做着卖菜的生意,等到我大一些的时候在乡里上初中,姨夫姨妈就在乡里离学校隔着一座桥的集市上卖菜,有时候从他们那里路过都会叫住我到他们租的房子里吃饭。
大四那年,我去了淄博找小表哥玩,那天早上很早到的火车站,他开车来接我。到了他家,在一个老小区里头,买的二手房,三室一厅,厅很大,占到了整个房子的四分之一。
侄女3岁了,在附近幼儿园上学,姐姐(表哥老婆)在家里带孩子,全职太太。
表哥给我看了他的一级建筑师证书,给我讲了一级建筑师可以干的一些事情,我表示很佩服。表哥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在家吃完晚饭也不闲着,表哥在外面接了一些私活,利用晚上的时间就在家里做设计。
姐姐给我讲了很多表哥工作上的事情,讲他的人事变动,讲他公司里的同事怎样怎样。也会给我讲家里小孩的情况,上幼儿园跟老师、同学们相处怎样怎样。甚至连家里的开支都跟我讲。
总之,那个时候的表哥,已经算是工作上有了起色,也有了一个美好的家庭,赚的钱能够支撑家庭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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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姨妈一直做着卖菜的生意,大表哥开的餐馆,慢慢也有了起色,有很多回头客。
2011年,姨夫查出肺癌,晚期,当我妈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姨夫才五十不到。
姨夫喜欢抽烟,常年累月的辛苦劳累损坏了他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天把他击垮。我最后一次见到姨夫,是和我爸妈一起去探望垂危的姨夫,姨夫已经快不行了,在家里躺着,鼻子上插着输氧管,呼吸已经很困难。大表哥每日每夜地看着,疼的太厉害的时候,会给姨夫打上一针止疼针。
从得知姨夫生病到最后姨夫离世,小表哥回来了很多趟,去医院治疗,给医生塞红包,可是花钱也只能是延缓生命的消逝。
随后不久便听到了姨夫离世的消息,我不得而知,那段时间表哥是怎么过来的。
更要命的是,2012年,姨妈也查出癌症晚期,小表哥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甚至找别人借钱。姨妈住院期间小表哥很多次从淄博赶回潜江,很多次又再次踏上回淄博的车,工作不能丢,身体很苦却也赶不上心里的苦。
事情还是朝着它最坏的方向发展,姨妈也随着姨夫一起离开了人世。
无数个夜晚,两个表哥都在怨恨,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他们现在刚混出人样,事业刚有起色,正等着父母享福的时候,父母却选择在这个时候丢下了他们。这些年来,姨夫姨妈所有的心里支柱就是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一天不能自己独立成家他们是一天不会歇息,总算两个表哥生意事业都处于上升期了,两个老人却像卸下了担子般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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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春节,表哥也回来了,我们去给姨夫姨妈上了坟。
大年初二在舅舅家吃团年饭,小表哥说他升院长了,我们这帮子亲戚都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感到心酸。
2016年,小表哥生了二胎,那个时候二胎还没开放,罚了不少钱,那年春节,孩子还小就没有回家过年。
2017年,今年春节小表哥带着一家子回家过年,开着一辆三四十万的车,小侄子已经会走路了。
姐姐还是会跟我讲表哥的工作上的事情,讲两个孩子的事情,事无巨细,很是感动。
不管小表哥有混得有多好,心底里为他高兴,但我心里知道他心里的苦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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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年改变了很多,进入社会之后,感觉到挣钱不容易,竞争太激烈,体会到社会的心酸,从刚开不理解父母到现在由衷的感谢父母,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毅然地撑起了这个家,让我们两兄弟有学可上。
我不再责怪爸爸的大舌头,一根筋,喜欢炫耀,说话不顾别人的感受,得罪人。我现在很开心,还能看到爸爸像十年前的样子,那样乐观,那样的以我们两兄弟为骄傲。
爸,这么多年,你因为说话得罪了不少人,都是老妈为你收的烂摊子,她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和原来玩得好的人闹掰了,不出去打麻将了。我们也总劝你,老妈有时骂你,说话之前要想一想。有些人了解你不跟你计较,但那些心胸狭隘的人很容易拿这个说事。
老爸这些年也改了很多,不会无缘无故的冲人发脾气了。在说话这件事上,你改不了就不改了吧,你说话其实都是很直接的,不拐弯抹角,心胸开阔的人喜欢听你说话,会觉得你说话有意思,但那些心胸狭隘的人听着刺耳,他们会来挤兑你。不过没关系,你儿子现在成家了,虽然事业还没有表哥那样成功,但是有我在,我给你撑腰,你要是留下了烂摊子,我给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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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你们的孙女,满月了,我更能体会到你们的不容易。老爸不管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妈一手操持的,老妈不像老爸没心没肺,有很多事情都是心里揣着,这一路来的苦,老妈都尽数体会过。
从小时候老爸出去打工一年多杳无音讯,村里风言风语,我们一度认为老爸不会回来了,老妈咬牙挺着。
到后来老爸生病,到处借钱治病,被人逼债,一个人身上扛了多少压力。
我们两兄弟上学,开支巨大,你们俩身上的担子也是巨大。
现在好了,儿子们的工作上都有了起色,等弟弟今年底一结婚,你们的最后的一项任务也算完成了。
我只想对你们说,不用那么辛苦了,能做多少是多少吧,伤身体的事不做,累了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挣钱养家的担子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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