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日更第十五天】
黄丫头爷爷是个典型的庄稼人,从未曾上过学、读过书,只能依靠体力活养一家老小。丫头听妈妈说,奶奶自小是爷爷的童养媳,那个年代人们生活都很贫苦,奶奶家更是贫苦且又是个女娃娃,为了省去一口粮就许配给爷爷了。
丫头爷爷、奶奶都是朴实勤劳的乡民,俩口子虽算不得情投意合,但搀搀扶扶渡过了那么漫长的艰苦岁月,日久生情、相濡以沫就是他俩情感的诠释吧。
自古以来,普通百姓家都是男耕女织,妇人们负责缝补、饲养、烹饪等细巧活,而男人们则负责挣钱、耕种之类的体力活。丫头奶奶生下了四个孩子,三个男娃、一个女娃,丫头爸爸排第二,所以她既有伯伯又有叔叔。原本她应该还有个亲姑姑,可惜那年头医疗水平不好,早产儿很难存活,每每提起这事丫头奶奶总忍不住落泪。
丫头未曾体会过爷爷奶奶那个年代的苦日子,但她能从奶奶零星的叨念里,感受到农民百姓一生的艰难。试想,为了挣取几毛钱从五六公里的深山里,将木材用双肩担出集市,一天顶多只能担两三回;为了挣取公社集体积分以领到粮票、布票,哪怕将要临产奶奶也得咬牙下田干活。每每听奶奶平静叙述往事,丫头心底总会莫名哀凉,好似身处黑黝深不见底的苦难之潭,祖祖辈辈的农民人都淹没在那里,他们拼命呼喊、双手挥舞,可最终还是没入了潭水中,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波纹。
生活是苦的,时代是苦的,但人心却是暖和的,他们渴望着阳光、憧憬着未来,相信日子会一天一天变好。于是他们在这块土地上辛勤劳作,用心、汗水、青春喂养,使这块贫瘠的土地也能开出花儿、结出果实。
黄丫头最嘴馋的就是爷爷料理的果园了,那里有滑如凝脂的荔枝、龙眼,酸甜生津的杨梅、杏子,甜香可口的桃子等,其中丫头最爱的就是芒果了。丫头爷爷常常一人背着个冲水剂、铁铲到后山,就像个大侠背着一把巨剑。这日,丫头爷爷担着两个空箩筐,不用多想肯定是采摘黄溜溜的大芒果了,此时正值炎炎夏日,荔枝、龙眼的季节刚过不久。
丫头看到立即关掉电视,一路小跑跟上去:“阿公,竹竿钩子我来拿!”丫头谄媚跑到爷爷跟前一把拿过长长的竹竿钩子,那是一种方便采摘高处果实的摘果工具,长长的竹竿顶部缠绕着一把弯弯的勾刀,轻轻刮过可以将果实与树枝分离,不过极为考究采摘的眼力。
几分钟脚程,丫头来到了爷爷种下的芒果王国,半个山坡都是爷爷料理的芒果树,一棵棵树上挂满了芒果。那些树上自然熟的芒果最是美味,招引来了不少贪吃的鸟儿,正在扑哧扑哧着翅膀用嘴啄食,个别聪明机智的鸟儿则是啄落芒果,趴在草丛底优雅自得地享受。
熟透的芒果蒂极为脆弱,轻轻摇晃一下就会掉落,昨夜的风雨想必摇落了不少,不出意料丫头在绿茵茵的草丛里发现了不少。
“丫头,别着急捡草丛里的,一会采摘还会掉。”丫头爷爷此时已爬到树梢上,拿着竹钩子在捞高处的芒果。
丫头尾随爷爷上山,名义上是帮忙摘果、拾果,实际上却是想吃上一口刚采摘下来的鲜滋味,她那点小心思爷爷早就知道了。丫头采摘了几株矮树梢的果实,就开始坐在树杈边吃了起来,她特意挑选了一个巨大、黄澄澄的芒果,先用牙齿咬开它顶端微尖的果皮,成熟的果皮很容易就和黄嫩的果肉脱离了。顺手一剥,半块果皮就掰了下来,丫头用牙齿啃刮了一下果皮上残留的果肉,一丁点也不愿丢弃。当整颗黄嫩、多汁、香甜的果肉光溜溜呈现在眼前,丫头已无心欣赏这美艳了,张大嘴巴一口咬在嘴里,果肉、果汁肆意在舌齿间调戏着味蕾。人生纵使再苦,能有片刻香甜也足够回味很久了。
一颗芒果下肚,丫头干活更积极卖力了,一会儿从这树窜到那树,从树梢钻到树底,满眼都是黄澄澄的芒果、爷爷劳作的身影。她好奇看着一直忙活的爷爷:“阿公,今年的芒果很甜,你不吃一个吗?”
丫头爷爷正努力够着那个树梢顶部的巨芒果,这个巨芒比刚刚丫头吃的那个还要大,一看就是占尽了阳光、雨露的滋润,肯定更香甜好吃。丫头抬头远望心底默默替爷爷打气加油。
竹竿钩子终于够到了巨芒的那支树枝,只见爷爷用力往后一拽,巨芒扑通一下从树枝间掉落了下来,幸好草丛足够松软可以确保它能完好无损。
“是吗?看来这些芒果可以卖个好价钱了!”爷爷得空,收了心神回应丫头。
“阿公,要不我们一起尝尝刚刚掉下的巨芒!那个肯定更好吃!”丫头从草丛里捧起那巨果,两眼直溜溜盯着。
“好东西要一家人分享,吃独食可不香哦。”爷爷收拾收拾了竹竿钩子,从半米高的树杈一跃而下。
不一会儿,空空的两箩筐就装满了鲜甜的芒果,丫头抱着巨芒、拎着竹竿钩子随爷爷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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