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120）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胡广义有点纳闷，“张书记听了王大春的事怎么不在意，难道他已经知道王大春煽动部分群众闹事？或者是他已经想好怎样说服王大春？”

胡广义正在乱揣摩，张承宇朝他招手说：“胡主任，来来来，你坐到我这边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胡广义挠挠头眨巴几下眼睛，嗫嚅着说“张书记，您要给我说点啥？”

“哎呀！胡主任今天你好像有点反常啊！这可不是你一往的风格。你还有啥事情没有说？”

胡广义吧嗒吧嗒嘴又摇摇头说：“呃！我……没什么，张书记我听您说。”

张承宇说：“这件事我想很久了，一直拿不定主意，你帮我分析分析，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我想把孙大柱再调回村委会，你感觉行不行？”

“这个怎么说呐！孙大柱这个人看着皮糙肉厚，面憨犯迷瞪。实际上肚子里花花肠子贼多，因为我们是邻居，所以我比你了解他  ，他的眼睛一眯一睁就是一个拐点子，小时候我俩去偷三奶奶家的杏，他让我骑在墙头上摘杏，他在一边当指挥官，三奶奶发现我偷杏，惦着竹竿撵出来，孙大柱一出溜就跑的没踪影，我从墙头上叽里咕噜滚下来，扎了一屁股蒺藜，”

“俺娘强行扒掉我的裤子给我挑刺，孙大柱则对我娘说：“婶子，我不让小义偷三奶奶家的杏他不愿意，在咱村谁不知道三奶奶那个火辣辣的脾气，我估计她会可着劲骂大街。果不其然三奶奶真的对着我家的大门口连骂几天，后来我才知道，孙大柱趁三奶奶外出走亲戚，跳到三奶奶家把她家的杏祸害个精光，事后孙大柱又向三奶奶告密说我是小偷，三奶奶当然相信孙大柱的话，因为她亲眼看到过我偷杏，所以三奶奶认定我就是那个偷杏贼，害得我从那以后都躲着三奶奶走，一见到她我就感觉自己是个贼。现在想起来我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张承宇哈哈大笑，“呵呵呵！感情你这个斯斯文文的人，也干过鸡鸣狗盗的龌龊事，你那都是些陈年旧事，我还是想听听你现在对孙大柱的看法，你说我要是把他调回村委会合不合适？他是不是能够消停点？”

胡广义一脸的迷茫，“这个问题谁能说的准呢！反正孙大柱这个人挺不好缠的，张书记你想一想，像孙大柱这号人，他不吃硬不怕怂，咱又抹不开脸在他面前装孙子。你把他放远了吧，他给你嚯嚯事，你把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吧，咱又嫌他恶心人。权衡利弊的话，我认为还是把他调过来好一点，这样最起码能减少他干坏事的概率，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张承宇说：“胡主任，你说的这些我也反复想过，不是常说当局者迷嘛！我怕我的抉择有误差，因此才征求你的意见。眼下咱得想个既稳妥又不显得牵强的办法把他整回来，孙大柱这个人叼滑得很，如果让他察觉到，我们把他调过来，是有意借此稳住他，那咱这个计划就失败了，也失去把他调过来的意义，”

胡广义说：“张书记，只要你打算把孙大柱弄回村委会，剩下的事我来操作，我保证让他来的心甘情愿不起疑心。”

张承宇微微一笑说，“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我要是信不过你，就不会跟你谈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知道，我这可是走的一步险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人正在运筹大事，刘小庆给张承宇打来电话，“喂！小庆你怎么啦！你这是在哪呢？怎么会……嗯嗯嗯！你别哭慢慢说，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看看。”

胡广义看张承宇的脸色不对，就猜测可能是刘二爷的病情加重，张承宇挂断电话就上胡广义和他一起去刘二爷家，他说刘二爷现在情况不好，咱们赶紧去瞧瞧。

张承宇远远看见，三五成群的村民从刘二爷的院门进进出出，他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他老人家已经……

张承宇脚下一踩油门，他的路虎猛地一尥蹶子，惊扰到正在路边觅食的几只下蛋鸡，它们扑棱着翅膀咯哒咯哒四处乱飞，车还没有停下来，张承宇就听到一阵阵哭声，胡广义说：“张书记，看来刘二爷刚刚过世，这会儿在场的都是他的至亲，我们现在去吊唁恐怕不合适，因为人家一大家子人还要拢在一块商量后事呢！”

“胡广义你磨叽个啥，我们是外人吗？你不想去就憋在车里别出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刘二爷。”

“得得得！张书记您别吼我，我这就跟着您去，我这不是担心您经不住这场面嘛！我的亲娘诶！我是见不得人齐呼乱喊的哭亡人，我真……”

张承宇白瞪胡广义几眼，胡广义赶紧伸伸脖子把话咽下去，他低头跟在张承宇的身后，两只眼睛快速扫视周围的动静。

胡广义的堂哥胡广林在院子里执事，胡广林是方圆十里最有名望的执事人，谁家的婚丧嫁娶都离不开他操心，一般人都不得罪他，一般事也都难不倒他。

胡广林在院子里是总指挥，他让身强力壮的男人挖坑栽木桩搭灵堂，院墙根底下，几个泥瓦匠叮叮当当在哪儿垒砌做饭用的大锅灶，胡广林又安排女执事带领几个手脚麻溜的中年妇女缝制孝衣孝帽，让几个稍微年长的老男人搓捻搭灵堂用的麻绳，又指使几个人在大门里摆放一张大方桌，村里原先的老会计搬把椅子坐在那里，老会计负责记礼单。另外还有几个妇女忙着烧茶，忙着往厨房里抱柴火。

在农村一旦有老人去世，第一时间是把村里的执事人请来，事主只管守灵堂，听执事人的安排行孝礼就行了，其它事一律有执事人和街坊邻居帮忙，从老人过世一直到入土下葬，本家族的人都大合锅在一起吃饭守灵，这样的过程一直要延续到复三才结束。（复三是农村人的老说法，也就是老人下葬三天以后。）

张承宇一进到院子里，就有人丢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跟他打招呼，“张书记，您来了！张书记您不用急着去堂屋，您先坐下来歇息歇息，张书记，我去给您端杯水……”胡广义跟在张承宇的身后摸摸鼻子挠挠头，再干咳嗽几声，还是没人搭理他。

胡广义心里暗想，“妈的蛋，这群愚昧的熊人真是狗眼看人低，都巴结张承宇，没有一个人把我放在眼里，哼！都是啥熊货……”

胡广义正在心里骂人，胡广林喊住他，“广义你别走，我给你安排个活，你负责把报丧的名单核对落实一下，一家一家都记死记牢，千万别遗漏了谁家，咱庄稼人啥都不多，就责备的礼路多，平时看着挺亲热的好亲戚，如果你不去给他家报丧，回头你还得领着孝子去磕头赔礼道歉，特别是老娘舅家更马虎不得，广义你记住没？你要是在哪个地方出了差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胡广义心里本来就憋着点气，半道上胡广林又给他安排个这差事，他心口更添堵，他嘟嘟囔囔地说：“哥，你行了吧你，你看看你，你给我安排的这算啥活？我……唉！你……”

“你你我我的说啥呢？你说你干不干？你不干我再找其他人，我就不信，这胡大庄要是离开你，我还能玩不转。”

胡广义还想再跟胡广林叨几句，张承宇说：“广义你赶紧按胡叔叔说的做，在公众场合你一定要注意村干部的形象。”

“就是嘛！广义不是我说你，今后你必须跟张书记学习，你看看人家张书记，领导有领导的魄力，入乡又懂得随俗的规矩，哪像你还没有干活先喊屈。噢！对啦！张书记我正有棘手的事找你，走走走，咱先借一步说话。”（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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