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夜晚,劈成两半的男爵

作者: 小马哥333 | 来源:发表于2019-05-28 01:36 被阅读12次

    和你聊完天,突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本来那些可有可无但是足够添彩的废话——我引以为傲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废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两具单薄的肉体杵在黑夜里,像两根疏远冰冷的柱子,彼此之间似乎再也擦不出任何情意四射的火花。

    客观,分析,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别人的爱情,或茶余饭后无所事事地闲聊不痛不痒的明星八卦。姑娘,每当这样出奇冷静的时候,我总会感到一种急遽的心碎,仿佛在眨眼之间,一松手,就要失去你了。

    你可知,耽溺于热恋中的男女们,没有多余的脑子去考虑爱情之外的其他事情?他们的脑袋,只用来机械地走路,吃饭,睡觉,冥想,或其他······爱情之火烧得天昏地暗,在彼此的眼睛里,整个世界悄然退步,只剩彼此。记得国外有个作家写过一篇小说,讲了一个英国的男爵在战场上被炮弹劈成了两半,竟然没有血如泉涌的悲惨场面发生——他的血神奇地凝结成固体,两半身子就像两块分开的积木,从此以后分道扬镳,各自过活。这男爵是个天生的情种,大概像西藏那位著名的活佛仓央嘉措一样,放着好端端的爵位不去继承,愣是为思念的姑娘写了几百首情诗。但生活就是这么造化弄人,来来往往几个世纪过去了,那么多男爵、国王、活佛都一一被世人遗忘,唯独这位出格的、不务正业的活佛和他的情诗,永远流传下来且为人世代传诵。这样看来,爱情无论理智、正确与否,总还算人世间一种稀奇珍贵的情感样态,在岁月长河中,任他潮来潮往,至少有一席让人怀念和铭记的地方。

    所以,为了对抗这种异常的理智,我必须做点什么,而在那一刻我想到的是:走,说走就走,让即刻的温存焐化那块若有若无的冰冷,让感情冲溃理性,让不正常击败正常,在完全的颠倒黑白中重新开始。

    也许你不能完全体会我的想法和情绪,我只要给你举个例子基本就明白了。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里有这么一段情节:医生丈夫在发现妻子频频抱怨、有意疏远时,毅然决然地把诊所关门大吉,收拾行装,计划路线,带着妻子跳上了远洋旅游的轮船。外出旅游的日子让这对陷入中年危机的夫妻重新体会到一股新鲜的恋爱感觉,就像在初夏时节咬了第一口草莓一样甜蜜美丽。两口子恩爱恢复如初,在轮船一览无余的甲板上日日夜夜地做爱(医生丈夫当然把船包下来了)。他们在远离生活正常轨道的外地忘乎所以,暂时把之前的烦恼抛于脑后。

    姑娘,这是偶尔越轨的快乐和功用。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它告诉我们,人生还有另一张相貌。于是激起我们不断向前、追逐真相的勇气和野心,让人生得以苟活。

    而关于我和你,我抱的野心足够大。我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个不怎么务实的人,但凡自己不敢兴趣的东西,就不想投入一丁点的精力去浪费;而即便是自己所爱,似乎也没怎么十分用力——生就一副佛系的皮囊和心脏,不断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这是一种不合时宜的状态,至少和我们这个以金钱和地位来划分阶级的社会格格不入。所以我得改,必须得到彻底的纠正。在历经一次次徒劳无获的疼痛之后,我确实规矩多了,清醒多了。

    巧的是,当我从感觉中千辛万苦挣扎出来,第一眼,就遇到了你。我一直对于我们的相遇相知怀有强烈的信心和好奇心:相信的是,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我们,一定会擦出前所未有的火花。不管这火花明或暗,必然会呈现出某种奇特的东西。我的好奇心正对这种奇特。

    野心是什么呢?看见你,遇见你,和你一同走下去,接纳大多数的同与不同,豁开狭隘的双臂,去拥抱另一个世界,你的世界。

    姑娘?丫头?媳妇?此时,我应该和那位被劈成两半的子爵一样,用豁得出一切的勇气,去做这世上最让人害怕的事。

    是的,除了爱你这件事,还有什么值得我战战兢兢、冒险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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