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拿撒 天津耀华学校创思社旗下作者
庄子:无为漆园最逍遥谈到道家,更多人称其“玄学”。谈到庄子,亦不可不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不可不谓之“道”。清静无为,超然物我,不可不谓之“逍遥”。固而,道与庄子,庄子与道,密不可分,更相影渗。若论庄子,还应从“道”始。
“儒释道”三教合一是自两晋始的。论年代之久,若非要锱铢必较,“儒释道”三教的顺序着实应该改一改。当然,这里所说的“道”并不是指“道家”,可“道家之学”乃“道教之宗”的确是毋庸置辩的。
这里必须要提到,“道教”亦不同与“道家”。前者列为一种宗教;后者则为一种学派,位列“诸子十二家”之林。“道家”是自老聃始的,在战国时期逐渐分化为两种道家学派:黄老之学与老庄之学。
黄老之学形成并发展于稷下,奉黄帝为始祖、老子为教祖,其中心自然在稷下学宫。学黄老者当推子华子、尹文子、列御寇、天口骈与慎到。值得一提的是,慎到兼修法家与黄老,而我们常常提到的韩非也是在慎到、申不害与公孙鞅各自学说的基础上合三为一,发展并归纳了兼具系统性与成熟性的法家学说,也就是法家的“三流合一”。
而后,即为老庄之学。显然,老庄是集李耳、庄周二学之大成。可以说,老子学说创道家学派之先河,划时代性地首创“道”这一概念,率先提出了于天人、物我、生死、凶祚间内在平衡联系的无限思考;庄子学说则是承继老子学说基础而后发展形成的新式产物。虽不至于全然不同,但由于所处时期、本性好恶等诸多差别,老庄各自之学还是有其相异之处。
诚然,异中存同:“无为”与“有为”是道学主义者终其一生不易的思辩论题;庄子则是实实在在的无为主义者。儒家是“世学”,讲究“治德”、“治礼”;而道家则为“天治”。儒家尚法贤,道家则尚法自然,也就是说道家或庄子全为自然之学。因此,道家讲究“天人合一”也就不难为今人所理解了。回到前面所提的“儒释道”,若论其三者之于中华千年文脉孰为最?毫无疑问是儒家。现在我们所论及的士大夫,大多有如陶靖节般隐逸避世,其中又有多少不得已,今人难察。然而我却始终疑惑缘何所谓“儒者”皆以出仕为其人生目标?然,“治世经国”恒乃儒家之正统。为此,出仕则显得不可或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有穷者如陶潜者耳,大不了归隐了去!可道家的庄子则少了这许麻烦,起初则不图宦达便是!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世俗仕途难抛,难就难在人无法至达物我两忘,庄子却做到了真真正正的超然物外。即使如此,庄子的思想和学说也是有其局限性的,这种时代的局限性直接导致了庄子的思想无法在当时被广泛接受和应用。不难理解,在大争之世,道家的“无为”并不适用,甚至在特定时期内是与其上层主流需求相悖的。大争之世求“有为”,求变革,道家的“无为”则更像是一种修炼与清净。因此,作为一种政治学与管理学的至高境界,道家“无为”的真正实践还是在文景治下时期。
谈到庄子的文学成就,不得不说,他是一位继往开来者。若论思想,先秦诸子不分伯仲;若论影响,儒道法学位列三甲;但若论文采,独庄周一人而已。庄子一改先秦诸子单纯说理的语录体,又尝试将思辨化说理与艺术化想象全然结合。《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则算是这一写作手法的突出代表。所以说庄子是一位创新者,抑或庄子是一位极简过渡主义者。相较于汉赋晋骈,其著作丝毫不落于言筌。火龙黼黻,焕彩行章,魏晋南北的骈文,可谓是珠玑尽极。有趣的是,两晋时期,奢靡之风盛行。其中究竟有无必然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庄子大约是先秦幻想主义的源头了。所谓幻想,不过是一种由现实到虚无的递送。也许子休周无法在现实中觅得一丝慰籍,才会尝试闭目在梦境中探寻“道”的溯源,探寻天人间的和谐,探寻物我间的平衡。同心知音难遇,拈花一笑难求。这种自发性的幻想精神,使庄周多了一种道学守持者的襟怀——自然,即自然而然。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一冽泉、一伽南、一麻席、一坐台,这也许就已是庄周梦外的全部了。而梦国,则无可触,无可念;泠泠然,伶伶然。到头来,还是蝶易梦,鲲鹏易逍遥,晦朔春秋也可知,子周却难得。
相比于儒家的“经世”,法家的“实干”,墨家的“苦行憎精神”,道家自成一派,故而人称道家为“玄”。玄即虚,虚即无,无即自然,自然即道。庄子作为道家的继承者、创新者、发扬者;亦可称得上是一位无为主义者、过渡主义者、幻想主义者。可以说庄子的存在,使得道学的守持者距离“道”的源头愈发近了一步。
本文写于2017年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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