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今年春节从温岭老家回来后,一直忙于在各地奔波,没能回老家看望父母。前天刚刚从广州出差回到家,儿子就说起他爷爷来了好几次电话,于是立即拨通了父亲的手机,问有什么事吗?
图片来自网络如侵则删父亲略带着一些抱怨,说我很久没有挂电话问候一下,说他其实也没什么事,然后他就很开心的似的,说起了家里的一些杂事。说最近身体还好,只是没这么出去跑小生意了;说谁把欠他的钱还给他了;说我夫人帮他买的nike运动鞋很合脚……
父亲属虎,八年前领了村里发的老年证,他的脾气也属虎,有一些火爆。我小的时候记得他常为一些小事和人家吵架,不是为了番薯地被人家踩坏了,就是为稻田灌溉的一些琐事。
记得我十岁的那一年夏天,妈妈跟随亲戚去济南补鞋了,就我和父亲在家。小时候我的体质很差,经常感冒生病,在毛竹林纳凉时,我忽然又晕厥过去了,邻家急忙把在农田里劳作的父亲叫了回来。父亲背着我一路小跑去了乡卫生院,到了医院把我放在一个角上,我瘫成了一团,或许是看病的人比较多,或许是医生不紧不慢的,父亲就和他们大吵了起来,指着我说,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给看。
应该说小时候我有点“恨”我父亲的,特别是农忙暑假。那时,农村已经承包到户,因为家里劳动力少,农活干得总比别家慢,而我又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帮不上什么大忙,父亲的心里头总有一些责备。农忙时,早上四点半,就会被父亲喊起去田里帮忙,我心里总有一万个不情愿,我就想在家复习功课,看看书。父亲或许也了解我的心情,每到十点太阳快烈起来了,他就打发我拉一些稻谷回家晒起来,然后在家做饭不用再去田里。更恨的是,干完自家的,父亲还要包人家的田地收割插秧,干上三五天每亩赚一百三十元的劳力费,记忆中几乎每个暑假基本都是在这样的煎熬中渡过的。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坐长途车卧铺汽车去南京上学。因为小山村没有其它交通工具,只能早早的走十里左右的路,去大溪国道边等车。父亲知道我体弱,总是只让我背一个书包,他赤着背,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挑着我的行囊一起走,那时感觉他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每次快发车时,他总是有很多的不放心,帮我在座位上摆这摆那,提醒在路上和到南京了要注意这个那个,司机催他快下车,为此也经常和司机吵架,害得我也抱怨他,你又没出过县城大门过,那知道南京个什么。汽车开动了,他就在窗户边挥手大喊:到学校了写封信回来……
图片发自网络如侵则删时间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前几年父亲因为糖尿病住院了好几次,还差点中风,原本魁梧的身体也瘦到了只有一百多一点了。我推掉了一些生意,向老客人请了假,说我父亲病了,我不能投入工作,近期就不要来中国访问了,我要在医院里陪他说说话。
一次父亲病愈出院回到家,偷偷的叫我拿来笔纸,让我把谁谁欠他多少钱都记录起来,又塞给我两本存折,让我去银行把钱划到我自己的卡里去。我说你那点钱,也派不上什么大用,还是你自己留着养老吧,但终究还是拗不过父亲的坚持。
有一次回家,父亲正好从水井里打了一加仑桶山水回来,我发现他非常吃力的把水从摩托车上提下来,想跑过去帮忙,他摇摇手说:不用,不用,你拿不动的……
每当我听到筷子兄弟的歌曲《父亲》,我总会想起父亲提水时,那一摇一摆瘦弱的背影,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久久的不能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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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清香飘(叶明增)
2017年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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