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徽州白墙灰瓦的房屋,静默不语,如果再有三月连绵细雨笼罩着的朦胧,真是活脱的水墨江南画,梅雨时节的徽州是诗人和画家的聚集地。说起安徽,说起文化与古老、传统与历史,都逃不出徽派。我是因为心里的这幅画才去徽园的,徽园是安徽文化的缩影,徽派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且徽园里只是平白的模仿,简单介绍而已,所以当真去看会索然无味。不过绘画馆里的艺术作品是很吸引人的,霸王别姬、四大旦角,还有戏子的垂眸传达的逼真贴切,生动的有些惊人;还有窗格外面的白墙灰瓦,让我幻觉以为自己正对着窗户看外面的景物,回过神来原来一切都在画中。想到也是做了好久的公交,走了一大段冤枉路,又花了二十块钱的门票才进来的,怎么着也不枉费来时的期盼。
走到下午,看到一处仿古建筑,空中翘起的屋檐角挂着铜铃;走廊里画着各式各样的才子佳人,做工略显粗糙;院子中有一片稠密的细竹,疏影斑驳;青石砖铺出的小径,几片枯黄的竹叶散落;木质窗棂雕刻镂空,有几片阳光洒过来,静谧的样子。上了二楼,门是锁着的,走廊的扶栏打了玻璃的护屏,完全笼罩住了,这也是现代技术的好处,防止建筑的风吹雨打,延缓腐化。看着楼上没有什么新意,又走累了,就随地坐在楼梯口休息。
一会儿,有人说话,踩着木制的楼梯走上来,闷闷的响声,背后的声音紧跟着在开门,我并没有回头。
“你要进来玩吗?”
我回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站在我的背后,中年女性的胖身材,穿着柔软的棉麻长衣,上面有褶起的皱,“原来可以进来呀!”我立马站起来跟在她的后面。
房间里古香古色的摆设,绿色植物生长的正好,一排排简单的墨色木桌、木凳子,前方正中相对的方向摆了一个别具特色的桌子,应该是讲桌,在后面的墙壁上悬着三把古琴,我站在古琴旁边,看着古琴征了一会儿,禁不住用手拨一下弦,惊讶道:“哇,声音真好听,随便一弹都是音乐。”
“喜欢,可以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玩,弹得声音更好听。”待在我旁边的老师说。
我高兴地把琴从墙上抱下来,放在木桌子上,古琴的流苏沿着桌子的边缘垂落下来,用大拇指从第一根弦拨到最后一根弦,每一根弦都发出圆润的声音,缓慢而舒长,像是在配合我一样;我又滑动琴弦快拨;然后手又按在一根弦上从前往后滑动,发出细细的摩擦声。因为好奇全都试弹一番,无论怎样的变换,都有一种纯熟悦耳的声音。想起《红楼梦》里林黛玉在一次雨落竹林的深夜,读书难眠,弹起古琴,凄楚冷清。古琴有一种通达的声音,直到山水之间,弦上可跨越千载,再遇到相似的心境。
不过我不懂谱,不会乐章,没有章法地弹了一遍,便不知如何再续,真恨死自己不懂乐器。叫我进来的老师一直在旁边,我问她:“老师,这里是上课的地方吗?”
“对的,这是平时上课的地方。这是你的本子吗?你会画画?”她看着我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本子,拿起来想要打开。
“嗯,是我的,不过里面没有画。”我有些尴尬,感觉自己并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老师又随手放在那了。
另外一位老师,进来就在关窗户,开空调。她的风格较为婉约,在发髻上有一只长钢丝发夹,底端露出亮莹莹的血红色珠子,发夹把气质衬得恰到好处。
一会儿,两位老师进里屋开始练习古琴了,声音很小。里屋的木门半掩,旁边的墙壁是一小面透明的玻璃,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布置。走进来看到木格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墨色的迎客松雕刻,旁边像是挂历,上面有一位老画家的画像和简介,一张明信片搭在旁边,写着:
“抚琴听琴,以琴会友。
七弦跨越千载。
复遇知音,幸甚。”
两位老师临窗相对而坐,一边练习一边商量弹不过去的地方。一会儿有人开门,她们相约的好友来了,一位长者,两位中年人,其中一位指着旁边的青年,对老师介绍说,“他是我的学生。”他们手里拿着形状不一的乐器。我一直站在老师的旁边,她在简单招呼,我在看着每一个人,他们注意到我,或许以为我是老师的学生,是学古琴的。
感叹于他们在这样一片宁静的大观园里,邀约三五好友,弹奏古老的乐器。该遗失的早晚会被这个不断接受新事物的世界所忽略,该存在的自然会被当下人所利用,并且保留下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无需渲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