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佬》上卷88 午夜凶案

《北佬》上卷88 午夜凶案

过年气息的越来越浓，主要体现在对面汽车站的人流越来越多；车站的高音广播时刻播报着各个班次汽车的信息。

丝花厂员工之间的问候语变成了:

“你的火车票买到了没有?”

“排队好几个通宵了，没买到!准备坐长途汽车回去!”

“……”

而且准备回家的员工，神色越来越焦虑，语气越来越急促。

杨籽所在的人事行政部，小姜等两个文员每天开出一二十人的放行条交给杨子签名。门卫室也是忙碌着检查请假离厂员工的行李。

除此之外，杨籽的日子照旧地一天一天过去。

离20号放假还有不到十天时间。夜里两点多钟，杨籽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于是穿衣起床，想到各岗位查一下岗。拉开宿舍门，一股冷风把滚烫的身体钻个透心凉。杨籽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杨籽穿上雨衣，从外围把固定岗位巡查了一遍。各岗位的保安兄弟都是精神抖擞、矜矜业业的值守在自己的岗位。

杨籽走到门卫室，廖叔和刘虎关着门窗，裹着大衣坐着看报纸。

“队长！下这么大雨还起来查岗?我刚刚巡查了一遍，没有偷懒的。奇鹰去巡逻了!”

刘虎站起身说道。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老睡不着。起来喝杯水，宿舍没水了。”

廖叔给杨籽倒了一杯热水。

“外面小店半夜三更的怎么这么吵？”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还叫了廖叔、奇鹰听了一下!应该是两口子打架!”

“他们两夫妻平时看起来不是很恩爱的嘛？半夜还吵架吵这么凶?”

“家务事很难说得清楚。再好的夫妻都有吵架的时候。说不定店老板搞了哪个女工妹子，夜里交作业没交好，被老板娘发觉了，才吵这么凶呢。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听，现在不吵了吧，说不定又恩爱着呢。”

廖叔把朝路边的窗户拉开一条缝，冷风携裹着雨条抽打进来。廖叔快速关上窗户。

杨籽喝了几口热水，听着廖叔讲了一小段床第间的荤色段子。站起身穿好雨衣，说:

“我回去了。天太冷，巡逻的时候一定要穿好大衣、雨衣。刘虎，尽量不要让廖叔出去走，你们年轻的多走走。越是快过年了，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队长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廖叔和旺叔这两个活宝的。和他俩值夜班，就连小弟弟都是精神的!”

杨籽拉开门，似乎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

“龟儿子呦！打老婆打这么狠!要是我，疼还疼不过来呢，咋能下得去手。”

刘虎也听到了，怜香惜玉似的说道。

杨籽又侧耳听了一下，除了风雨声，没有其他声息了。杨籽带上了门卫室的门。

一条大黄狗不知从哪里窜到小门口，冲杨籽急促地叫了两声。杨籽转身回到门口。刘虎也拉开门卫室的门，出来看到那只黄狗。

“龟儿子哦！好久没看到你了。下着雨还来看望老婆。你真是一条痴情的狗呦！”

“汪汪!”大黄狗又急促的叫了两声，转身跑到那个士多店外面，狂吠不止。

“刘虎!快!跟我出去看一下，好像不对劲!”

杨籽抓起墙上的橡胶棍，抽出腰间的电警棍，打开照明。刘虎快速的穿上雨衣，拿着橡胶棍和手电筒。

廖叔打开小门；杨籽和刘虎一前一后快速向那间士多店走去。还没走到跟前。随着卷帘门被猛然拉开的声响，两个黑影从士多店里窜出来，快速地沿着马路跑走。

门口的大黄狗狂叫着追了过去。

杨籽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没敢贸然再追赶过去。手电筒照向漆黑的店内，眼前的景象把杨籽和刘虎惊呆了。

店内一片狼藉，货架歪倒着，货物散落一地。仅穿着三角底裤的店老板满身、满头、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地趴卧在地上的血泊中。

老板娘穿着睡衣，也趴在地上。双手被封口胶反绑着，脚也被绑着。嘴上贴着封口胶。

脸上清晰可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冒着血泡。

看到杨籽的手电灯光，老板娘挣扎着，摇晃着头在地板上蹭着嘴上的封口胶带。

“刘虎!你不要进来!快回门卫室报110，叫救护车!叫两个兄弟过来，守在门外!”

杨籽用手电照了一下半开着的卷帘门边的墙角，找到了灯光开关，打开灯。老板娘还在呜呜地挣扎。

店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杨籽尽量避开地下的泥水脚印，靠近老板娘。把她扶坐地上，扯开封住嘴的透明胶带。老板娘嚎啕大哭。

杨籽去解她手上的胶带，很难解开。走到凌乱不堪的收银台，找到一把剪刀，剪开了绑住老板娘手脚的胶带。

老板娘发疯似的扑到趴在地上的丈夫身上，抱起他血肉模糊的头，凄厉地用家乡音哭喊着的名字。店老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杨籽用手指探了一下店老板的鼻孔。气息微弱。

“老板娘!怎么回事？”

“打劫啊！我老公被砍死了!快救救我们啊！……”

“先挺住！已经报了警!救护车马上到!孩子呢？在不在店里住?”

老板娘梦中惊醒似的，放下丈夫，哭嚎着，手脚并用，沿着店拐角处的陡直的简易铁梯，爬上二楼隔层。杨籽也爬了上去。

地铺一般的大床垫上，七八岁的男孩和三四岁的女孩，也是手脚被胶带绑着，嘴巴被胶带封住。瑟瑟发抖，蜷缩在床垫中间。

杨籽和老板娘剪开两个孩子的胶带。万幸的是，孩子除了受到惊吓，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老板娘把两个孩子揽在怀里，三人放声大哭。杨籽下了阁楼，走出店里。刘虎、奇鹰和一个保安员在店外的雨棚下站着。

“110，120打了没有?”

“打了。说很快就到!”

五六分钟时间，三轮闪着警灯的治安队摩托车到了门口。

“入室抢劫!两个男的，比我矮点!没穿雨衣!戴着太阳帽、口罩!手里好像拎着刀!沿路往南跑的。有一条黄狗追过去了!你们快去追!我们保护现场，等救护车!”

杨籽急促地给治安队员介绍情况。

六名治安员马上上了摩托车，对讲机呼叫着，沿着两个嫌犯逃跑的方向追去。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救护人员马上对店老板进行现场抢救。抬上救护车。

“楼上老板娘也伤的不轻!”

杨籽提醒救护人员说。

一个警察就和救护人员冲向阁楼。另一个警察就在店外打电话叫增援。

老板娘头脸上缠着止血带，和两个孩子被搀扶下来。出警的警察得知杨籽是隔壁厂的保安队长，又是现场第一目击者；了解到两个孩子没有伤。就决定让杨籽先把两个孩子安置在工厂门卫室。

一个警察开着警车随救护车走了。另一个留在现场；和杨籽一起上到二楼，把小孩的衣物拿下来，两人帮孩子穿好。

杨籽就叫刘虎、奇鹰给孩子裹上雨衣；带到宿舍，交给梅子和谢大姐去照顾。

《北佬》上卷88 午夜凶案

三辆警车增援到现场。开始现场勘察。两名便衣警察在工厂门卫室询问杨籽和刘虎发现案情的经过。

一个小时左右，其中的一个警察接了一个电话；突然兴奋的说:

“治安队员抓到一个!就到这里吧，先!有需要我们还会找你，谢谢你的配合。”

警察要了杨籽的公司电话号码。留给杨籽一张警民联系卡片。急匆匆地开着警车走了。

天亮了，勘察现场的警察，把士多店从外面锁了一把挂锁，贴上封条，收队。

杨籽问第一次出警的警察:

“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我们刚刚打电话联系了受害人的家属。湛江的，离这很近，下午就能到。父母都在医院躺着，男的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拜托你们先照顾一下，下午我们会带他们的亲属过来接走。”

“他们的书包衣物应该都在店里，你们贴上了封条，什么时候可以撤封?他们怎么拿东西？”

“现在已经有人在医院，给他们妈妈做口供。只要男的能活过来，最多再勘察一遍现场，报请领导，就可以解封让他们进店了。”

……

梅子给两个孩子买的早餐，两个孩子没有动，都是惊恐万分地哭泣。哭累了就睡。甚至于多次在睡梦中惊叫着爬起来。

虽然这一案件和工厂没有关联；但是，相比歹徒的穷凶极恶，中国人的人性善良的一面，在冯生、庞小姐、阿美、冯廖厂长，甚至前台阿英等文员，还有保安部的人员等工厂的各类人群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冯生、庞小姐、阿美，甚至前台阿英等多次去杨籽宿舍看望两个小孩；大家都和杨籽一样关心着士多店老板夫妇的伤情。

下午，两个刑警队的警察带着小店老板的四个亲属把两个孩子接走了。杨籽从警察的口中得知店老板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监护。老板娘的脸部被砍了一刀，缝了20几针。

警察对案情的初步判断是:入室抢劫，遇到反抗，导致行凶伤人。至于是流窜作案，还是熟人作案，警察没有说给杨籽听。一切只待案件早日侦破，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杨籽一天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心里祈福着小店夫妻早日康复。杨籽还念念不忘，小店老板娘还曾经送过自己一个利是封。

两夫妻平时见了杨籽等丝花厂员工，都热情地打着招呼；无论你买不买东西，都是笑脸相迎。两个孩子也是乖巧嘴甜，很懂礼貌。

“为什么往往是好人碰到无妄之灾？”

……

下午快下班前，骑摩托车巡逻的两名治安队员，转到杨籽工厂门口。杨籽认出来其中有一个找过自己安排过女工进厂。就问:

“老大!你们的兄弟怎么抓到小店行凶的嫌犯的?在哪儿抓的。”

“在大朗交界的一个铁皮出租屋。我昨晚要是上晚班就好了，也能立一功!我把我的BP机号留给你，下次碰到这样的好事记得通知我。”

“杨队!你说怪不怪?下这么大雨，按说，没亲眼看到人往哪里跑得，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抓到。”

“他们几个家伙沿你说的方向追，根本看不到一个鬼影。晃荡了快一个钟，晃到黄麻岭附近。碰到一一条野狗，他们还想着逮住打火锅呢。

“结果，那条狗带着他们跑到一个铁皮出租屋门口。那个小子正背着包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几个撒腿就跑。他们几个以为是躲暂住证的。就撵上逮住了。结果包里搜出来带血的湿衣服和一把菜刀。”

“你说，他们几个咋就这么幸运呢？……”

杨籽觉得那只大黄狗，一定很有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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