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一。
上周已经有不少同事被要求禁足，突然想起几年前掀起过一个小区拆除围墙的不大不小的浪潮，还好不了了之，大多数都只是实心墙改成了铁栅栏。
上周末，公司群里报告，零零星星地仍有同事被纳入禁足的行列。中小学校都召开了线上家长会，学生再一次进入网课轨道，老师们对流程已经驾轻就熟，但中考班的老师却难掩那一份焦虑，苦口婆心强调学生要自律，“网课是最公平的试炼，自律的孩子会越来越优秀，不自律的将被淘汰...”，这一行字被用彩色字体打在屏幕中央，老师还要求学生上课必须穿校服，并暧昧地暗示，如果有必要，不妨在家里安装摄像头，上班期间也可实时监控孩子的学习情况。最后一张PPT赫然映入眼帘“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中考倒计时97”，能够保持淡定的家长估计也不会太多了。
早上去上班，原来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今天只花了40分钟，一路没有堵点，心中自然也是畅快的。
办公室内每人都被要求戴上口罩，大大小小的会议，能取消的都取消了，当面汇报很自然地都变成了电话连线。领导们除了精心研究各种预案，一下变得有点没有手势了，即使布置工作，估计执行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一些重要的岗位人员被要求留宿公司，以防回家以后被突然禁足。
有的人期待着弹性上班，有的人希望居家办公。
无聊之中，浏览网页。“惊雷”消失了，姓杨名辛者接替上场，有好事者便认为依然不吉利，我虽不以为然，但某种负面情绪的蔓延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符号的意义向来是由解释者决定的。历史上附会的故事总在发生，谶语、童谣总有它的市场。
下班后的球赛已然无法按惯例举行，有的被禁锢在家中，有的说要抓紧去超市囤点货回家。我习惯于下班后留在公司看一会书，躲过下班高峰期再回家，我喜欢安静，甚至爱上了寂寞。但今天却有点心神不宁，外面的走廊上出奇得安静，听得出来，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窗外的马路上没有车流滚过的嘈杂声。这是被强加的寂静，不是自主选择的宁静。即使你想去和朋友一起喝上一杯酒、泡上一壶茶，或者摸几轮麻将，都是痴心妄想。我并不是喜欢这样的热闹，但我本来有选择热闹的机会，虽然我喜欢寂寞，这就是区别。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只要我愿意，我照样可以投入那汹涌的人流、车流的喧闹中。
我的思绪不由地又飘到了地广人稀的美加，像我这样的中国人注定是不能适应那样的生活的。在喧嚣的人群中，营造属于自己的一方静土，那才是我要的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广漠之中，坐拥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成为一名沙漠王子，这绝对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比早上上班还要畅通，如果说早上感到畅快，那么此时只有落寞。一路之上，我几乎没有闪一次大灯，没有按一次喇叭，除了遇到红灯甚至没有踩一次刹车，因为没有人在你面前无礼穿插，没有车子在你前面的道路上龟爬，我甚至想要一次嘟囔的机会，但是没有，更别说愤怒的诅咒了。我开始怀念那拥挤的车流了。毫无阻碍，毫无摩擦，必定也是毫无乐趣、只有无聊的了。
行驶在如此畅通无阻的马路上，不知怎么的，电影《马可波罗》的一个画面突然闯入了我的大脑。马可波罗策马前行，漂亮的霍尔木兹城遥遥在望，可是城中到处是断壁残垣，焚烧中的衣物冒出黑烟，哭哭啼啼的波斯人抬着尸体从他身边走过，身穿重甲的士兵正将木板钉在门户上，里面传来阵阵哀嚎...
车窗外，城市街道和高楼大厦的灯光依然璀璨绚烂，但我分明没有感受到一点温度，既没有春日的和煦，也没有夏天的热烈，虽然今天的最高气温已经达到了29摄氏度。
如此看来，我必定是应该属于那拥挤喧闹的土地的，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真正所热爱的。
当我正要收回我的思绪，写下日期的时候，猛然发现，今天是白色情人节，真是巧合！可白天没有任何人提起，公司里没有，微信群和朋友圈也没有。
2022年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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