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僧
脑海里时常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像一幅正在反映的电影屏幕，我看着我在屏幕里。
在屏幕里
刺眼的亮光晃过我脑海，全景全白……
屏幕前横跨一座白色大桥，没有护栏、没有吊索、只是纯粹的桥体大道。
往上，是一片蓝海，海面折射的粼粼波光，很刺眼。
再往上，是浅蓝、浅蓝到近乎白色的天际。水天交接处，有几只海燕，但很远、看不清。
我看到我的侧面——走在白色大桥的中间——屏幕的中偏下方位。
他双眼朝前，走着走着（从屏幕的右边往左边走）。
屏幕也跟着他在走……
我看到
那时我还是个婴孩
我看见我的爸爸、我的妈妈
抱着我、在走……
我看到
大概两三岁
爸爸在我前面
对后面的小宝宝说：快来、快来
小宝宝屁颠屁颠地笑着往前爬
我看到
一个捣蛋鬼
身边一群一样大的小屁孩
哄闹地糊做一团
向前跑着挤着
伸出手要捉住某样东西般地向前
我看到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面色通红
步调缓慢
前面有一个同样年龄的
可爱女生
他悄悄地躲在后面
蹑手蹑脚向前
我看到
一似当弱冠的青年
齐着肩并肩的兄弟
谈笑风生、
风采激昂、
互诉苦肠、
恣情忘我
我看到
他一个人
低着头
默默流泪
我看到
他一个人
抬起头
昂扬向前
我看到
年少的伙伴
不同的岔口
不同的方向
我看到
与发小的争执
一转身
背道相驰
他日再见
形同陌路
我看到
他这一路走来
许多同行同伴
但
这仅仅是同行
他们
各有各的路要走
同行者
来
去去
去
来来
我看到
他着一路走来
心里
有很多无奈
有时候
背景会有音乐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有时候
我看到
他边走边流泪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有时候
他面无表情
深陷苍穹
“即使再见面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见……”
我只是看他一直在走
他身边也一直有人和他走
只是这些人不过来了又走
而他发现他会不得不向前走
即使他们也很想和你一起走
即使他想停下来不再往前走
他就这样一直走
一直走
一直走
终于
最后
屏幕定格了
他步履蹒跚
缓缓地走
屏幕中的他
从一直在的中间的位置
一点
一点地移动
越靠近左边的边框
我的窒息感越强烈
听见几声海鸥
他转头看了看来时的路
从屏幕中消失
我盯着屏幕
那桥依旧敦厚
那海依旧无垠
那天依旧淡然
我盯着屏幕发呆
刺眼的亮光再次袭来
全景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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