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14岁那年,我患上了癫痫。它就像个恶魔一样,随时都可能夺去我的意识,把我最丑陋的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固定的地点,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想要拼命地阻止它的侵袭,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每次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大街上,不远处的人们在指手画脚。
安若走过来,伸手拧起我的脸,恨恨地说:“紫凌,你就是个祸害,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我抬着头,沉默地看着她,不哭不闹,等她打完骂完,把脸扎进冰凉的冷水里,以求清醒。
安若是我的母亲,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她19岁的时候生下了我,从此我牵绊着她的一生。安若属于未婚先孕,她从熟悉的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特长的她只能靠那一张足以令男人神魂颠倒的脸养活我,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看到安若进出不同男人的车。
而我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保持深长的呼吸,苟且偷生。
在得知患病的那段时间,我就再没出过门,把窗帘拉上,躺在床上没日没夜的流泪。一个平常的晴天,安若坐在梳妆台旁边用那些不知名的化妆品涂抹着她那张精致的脸,正在扫地的我抬眼看着安若的脸在阳光的映射下,是的,她有那么一瞬间惊艳了我,她轻启朱唇说:“紫凌,看这张脸美不美,就靠它给你挣出升初中的学费!”
我低下头继续扫地,在安若踩着她那八寸高跟鞋即将迈出门的一刻,喊住了她:“安若,我不去上学了!”
安若被轻易激怒,一巴掌摔在我的脸上:“你个死丫头,天生的扫把星,祸害了我一生的幸福,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顾一切的扑向她,我怨恨别人说我是个负累,尤其是安若。
在跟安若争吵的挣扎中,我吞下了一块玻璃,安若的手在我的嘴里开出了鲜红的花朵,在安若受惊的间歇中,我逃了出来,走的伤心而麻木。我怨恨安若打我时的疯狂和残忍,怨恨她生下我的后悔。
我走了很久的路,流了很久的泪,终于停下来,却发现迷了路,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
云越聚越多,我坐上了一辆车,希望车能把我带去一个新的城市,流浪也好,乞讨也罢。
司机把我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家,黝黑,恐惧,司机给我一杯水,我打翻了那杯水,逃了出来,院子里还有个疯子,在使劲的笑,司机从后面追我,我摔倒了,不,是绊倒了,夜好黑,我怕,好怕……
我用石头砸伤了他的头,我只听到他的哀嚎,我转身向更远的方向跑去。司机却穷追不舍,我只有拼命地跑,大声地喊救命。
在司机即将追上我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照亮了这漆黑的街道。青苔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我跑上去,拽住他,用尽量小的声音喊出:“求求你,救救我。”
青苔冲我点点头,没有管我径直朝司机的方向开过去,那个司机吓得一溜烟逃走了。做完这些事,青苔本该直接离开的,他却没有,转了个弯,停在我面前,摘下头盔,伸出一支手。
坐在地上的我却在这一刻,犯病了。我想,那一刻我的样子一定惊到了他。
我恢复意识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垫在我的头下面,他就蹲在不远处抽烟。
我站起身来,擦擦嘴角的口水,走到他面前把衣服递给他:“你的衣服,谢谢你。”
青苔接过衣服,团成球扔了出去。他一定是嫌弃我犯病时流出的口水了,想到这我的眼泪顷刻溢满眼眶,我跑过去把衣服捡起来:“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放心,我不是传染病,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我跑过来的时候被石头绊倒到,险些跌倒,是青苔上前一步将我扶住,他掌心很暖,握着我被雨丝打冷的胳膊,抬头诚心地问我:“你没摔到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谢谢。”
我站直身子,站得离他远一点才说话:“你好,你留个电话或地址给我吧,我把衣服洗干净就还给你。”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胡乱地抓了抓头发,说:“我叫青苔,衣服不用洗了,早脏了,本打算扔了的。”
“不行,你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心里认定他是嫌弃我犯病弄脏了他的衣服。
寂静的天空突然炸开一声闷雷,闪电紧随而至,我吓得往青苔怀中一躲,感觉到他不自然地僵直了脊背。
那一束白光下,少年白皙的面孔略带彷徨,像个小孩子。
【贰】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头发乱乱的,嘴角结着红艳艳的疤痕,衣服被扯烂了一大块,看上去跟个乞丐一样。
偶尔会有人扔给我几枚硬币,还会有心善的人们给我买了吃的:“姑娘,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吧,别让父母着急了,在外面呆着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人们一定以为我跟家人闹翻了,因为我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那是安若高兴时给我买的礼物,确实我也是跟家人闹翻了。
我在街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我不想探究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只想尽情的呼吸这雨后的空气,享受这温暖的阳光,青苔便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真的是你?”他的语气里充满重逢的喜悦。
我回头看他,瘦高的身材,柔软的发,一张白皙干净的脸上嵌着一双漆黑宁静的瞳仁,白衣衬得他气场格外平易近人。
他的确很帅,阳光里的他更是闪着天使一样明媚的光芒。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人,一个足以跟童话里的王子媲美的男人。
在这样一个雨后的晴天,像个乞丐一样的我和像个王子一样的他,站在川流不息街道上,相顾无言。
他向我走来,风吹起他的衣衫,阳光在他的发尖跳跃。
“你没有回家?”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浅浅的折痕里荡着些许关心。
我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他,说:“这个还给你。”
青苔伸手拿过衣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跟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竟然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不知所措的跟着他,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还因为有那么一瞬间,阳光大片自他身后倾泻下来,粒粒光斑围绕着他,镶嵌出耀眼的光环,如同童话里拯救灰姑娘的王子一般。
那双眼睛真的漂亮,干净清冽,就如他的外表一般,容不得丝毫狼狈。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那天下午,美好的像个王子一样的少年,带着打算流浪街头的小女孩,到了一所美丽的城堡,其实那是青苔的家,一栋2层小洋楼。
我之所以愿意跟着他走,主要是因为欠他一个人情,又或许是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他的家很大,却很空旷,也很豪华,但是总感觉缺一种东西,却又一时想不到是哪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
青苔在厨房里进进出出,过了好一会儿,端过来一杯热牛奶。
“先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他转身跑进了卧室。
我抱着热牛奶,还没来的及说声谢谢,看着他跑开的身影,些许不解。
青苔再出现的时候,手里那这一套干净的运动服。他伸手递给我:“先把这个换上吧。”
我抬眼看他,男生密长的睫毛上颤着微微的尴尬,脸上还带着刚刚跑开时残余的红晕。
我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围胸。
窗外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脸慌色的青苔推进了他的卧室。他把门关上,跑了出去,隐隐约约听到他喊爸爸的声音。
门外一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的脚步声,“苔儿,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我还要再出差一个月。”
急匆匆的脚步声终于离开了,汽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开始认真打量青苔的卧室,干净整洁,书桌上扣着的相框扶起来,是一个笑容慈祥的男人跟一个六岁模样的男孩,想必是他和父亲的合照。
我把衣服换上,轻轻走出房门,看着青苔坐在沙发上沉默,“是你的父亲回来了吗?”
他抬头看到我,微微顿住,转头看向窗外:“回来跟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呢?”
我看着少年眼里闪过微微的落寞,似乎开始明白这栋房子有什么不对劲,大概就是亲情的温暖吧。
看着窗外渐渐来临的暮色,我问他:“你想吃什么,我会做哦。”
他不说话。
我径直走向冰箱,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剩余的一点面粉和几包咸菜。
青苔落寞的神情浮现出一丝尴尬,他站起身来,对我说:“我出去买两包方便面吧!”
我摇摇头,说:“算了,方便面也没营养,我就给你做手擀面吧。”
做饭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半个小时后,两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就新鲜出炉了。
在端第二碗面的时候,我又犯病了。仅存在的印象,就是碗从我手里滑落出去,我好想接住它,却怎么都接不住。
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我忘记带着药了,没有药物的控制,癫痫发作会更频繁。
青苔一直扶着我,等我清醒过来,他的胳膊被我无意识的拧红了一大片。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没有烫到?”青苔的眼里除了关心别无其他,我想到安若在这个时候不耐烦的神情。
“你是不是需要吃药?我出去买!”青苔急切的问我。
我点点头,他拿着我写给他的药名字条,就出门了。
桌子上那碗手擀面,青苔还没来得及吃。我的眼眶一热,流下泪来。
【叁】
在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安若找到了我。
短短20几天不见安若的容颜却显出些许苍老,脸上精致的妆容难掩她哭的通红的双眼。我的心有些酸楚,她毕竟是我的母亲,除了偶尔发疯会打我一顿,大多时候还是对我很好。记得小时候长水痘那年,安若因为没有钱给医生下跪,我才得以保全生命。
安若曾经也是一个纯良的女子。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安若就带着小小的我在街道摆摊卖小馅饼,很多男人垂涎她的美色经常光顾,在很多次被那些男人的老婆砸翻摊位后,安若就暗暗发誓,她要让这些女人得到报应。
突然想到好多年没有吃到过安若做的小馅饼了,小时候每次只要我甜甜的叫上一声妈妈,就会得到一个小馅饼,从什么时候起,我再没叫过她妈妈呢,真的是好久了。
安若抱紧我,无声的哭泣,她说:“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安若打我,我只是接受不了我有病的事实,我本来打算找一个陌生的地方结束生命的。
我理解安若,她内心是那样纯净,她不化妆的时候捧着本书坐在阳台上看书,看夕阳,闲暇时还喜欢在网上写写东西,我看过那些文字,只有内心纯净的人才能写得出来,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是靠脸蛋吃饭,跟婊子没什么两样,其实她不明白我有多爱她。
“对不起,凌儿,妈妈向你保证再不打你了。”安若抬手揉揉我的头发,温柔地看着我。
我拨开她的手,眼泪流下来:“我也不对,害你伤心了。”
坐在上发上的青苔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上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那件衣服。
“衣服补好了,你可以带走了。”他的眼角闪过一丝不舍,他却什么都没说。
“你是青苔?”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安若,走上前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诧异安若竟然知道青苔的名字,一时间愣在那里。
我抬眼看到青苔面露难色,他抓抓后脑勺,抬起头想了一会儿,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沉下来:“我不认识你,带你女儿快离开吧。”
青苔生硬的语气,骤变的表情让我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安若低下头,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对这里有了一丝眷恋,重要的是房子里的那个人。
我看到追出来的青苔,但是他站在大门后,没出来。我知道他是来送我的,或许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表现出对我的不舍,比如安若知道他的名字。
随着车子的离开,跟青苔呆过的那一段段小时光,如电影般一幕幕闪现。
我们一起坐在布满星星的夜空下,青苔看着我:“紫凌,我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深思熟虑又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海边温柔的潮水,不着痕迹地侵入了我的心房,让我想要倾诉,却无法说出真相。
“我啊,想要浪迹天涯。”我故作天真的说出这些话。
“可你什么都没有,还容易受到危险。”他好看眉眼垂下,轻声说道。
“这些跟你没关系。”男生软软的眼神让我心底破了一个洞,觉得空,觉得旷。
我只能打断我们的对话,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对他说起自己的故事。其实我是想死来着,跳楼、跳河当我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勇气。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不只连累了安若,更重要的是全世界都在嫌弃我,那些眼神,那些窃窃私语,让我绝望。
【肆】
事实上我开始想好好的活下去,从前因为,受不了外界的眼光,更怕拖累了安若。但如今不一样,我遇上一个让我想要生活下去的人,他叫青苔,像黑暗中忽然降下的闪电,劈开乌云遮顶的压抑,让我看清了黑暗中从前不曾察觉的东西。
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让你想要变得美好的人不容易。
我们坐在深夜无人的街头,听风吹过的声音。脚底下是一罐罐喝空了的啤酒,天空的星星安静的像是要掉下泪来,我突然有些想家了,想安若了。
旁边的青苔表情清凉,他真能喝。我也喝了许多,酒精不断在体内被胃捂暖,反出呛人的气。
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青苔并没有感到诧异,他只是转头看着我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躲开青苔深切的目光,酒精的温度在体内升腾起一丝兴奋,我站起身来,拿着啤酒指向天空,说:“想要个王子,白衣翩翩,头戴皇冠,挽着我在月光下跳舞。”
青苔扶稳我,想了想,表情像是有了主意,他说:“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为你办到。”
看着青苔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看到安若了,马路对面的车上,她焦急的寻找着,她看到了我,车还需要时间转弯过来。
我只能把青苔支开,车停在我的面前,我听到安若走过来的声音,她搂紧我不说话,我知道她哭了,因为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拉着我说:“孩子,跟我们回去吧,把你妈妈急坏了。”
我没正眼看他,只是说:“我现在还不能走!”
安若似乎有些惊讶,轻声问道:“为什么?”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安若,她有些疲惫,头发还有些乱,夜色里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半晌,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说:“我想明天再回去,答应我一个要求,再见到我的时候,就当是第一次找到我。”
这是安若第一次答应我的要求。
那天晚上,安若被那个男人扶着离开后,我拿起地上的啤酒继续喝,却没想到遇上居心叵测的路人,他走过来想要拉我离开,虽然当时我喝多了还是感觉到了危险,一路挣扎着,还犯了病。
那人见状逃之夭夭,留下失去意识的我摔倒在地。
青苔回来时一脸惊慌:“发生什么事情?紫凌,你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抬头看向眼前的青苔。
那一夜月色很美,有些不真实。月光自他身后淡淡洒落,落在他头顶的金色皇冠上。在我眼前的,就是我幻想中的白衣翩翩的王子。
他白皙的面孔映着月亮冰冷的光,一双黑瞳闪着光。
我迟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他,内心虔诚如踏上圣洁之地。他是这样美好的少年,我一个无理取闹的礼物,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爱情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打开了门。
青苔眼角带笑,声音朗朗:“你好,美丽的姑娘,来吧。”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去学校的社团借来的,可否满意?”青苔微微欠身,伸出手来邀我跳舞。
月光洒下温柔的波光,那一切那么不真实,头戴皇冠的王子跟身穿运动服的女孩,两个世界的人,只为了此刻的相遇。
青苔,谢谢你陪伴我这样久,我已经非常满足,但人不能太过贪心,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伍】
实际上,我知道那夜陪着安若寻找我的是谁了,青苔的父亲。
他只说了那一句话,我就知道是他,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隔着门,但是我确定是他,因为他的声音很特别,有种足以让人安心的力量。
跟青苔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里,看着他和他爸爸的合影,有些模糊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那个男人的脸似乎回到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那个时候安若还是个美丽的相信爱的女子,安若在街头靠自己的手艺做一些小馅饼拿来卖,那个叫青峰的男人每天都会到安若的小摊上买小馅饼,几乎每次都会给我带甜甜的糖果。
时间久了,青峰就跟安若熟识起来,那个时候我固执地喊青峰爸爸,每次听到我这样喊,安若的脸就红得通透,特别美,就像天边的红霞。
每每这个时候,青峰就会高兴地举起我来,喊我乖女儿。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从心底认定青峰就是我的爸爸。
直到那个病怏怏的女人出现,她哭着跪在地上请求安若离开她的丈夫,她还有儿子。安若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而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男孩,因为看到这一幕生气的跑开了。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人们都在指责安若破坏别人的家庭,安若只得抱起我离开了。那个晚上,青峰站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他说喜欢安若,对她一见钟情。
安若拒绝了青峰,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她虽然也喜欢青峰,但她还是不愿意去拆散别人的家庭。虽然安若拒绝了青峰但是街坊邻居不这么想,有更多的男人围上来。
也因为这样,安若的摊位总是时不时被人掀翻,一次又一次,安若再没了勇气上街,几天后安若开始变了行头,穿凸显身材的旗袍,化明艳的妆。
很多次我都能感觉出安若的痛苦,她每天回来都要刷很多遍的牙,直到刷出血来才肯罢休。多少次我听到安若躲在被子里哭,时间长了,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她有时候忍不住打了我,就会偷偷地抹眼泪。
我从不怪她,她把我养大已很不易。
她也累了,需要找一个肩膀靠靠了,我怎么再忍心因为我跟青苔,继续让她一个人生活。纵使再怎么不舍也该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了。
其实没有安若跟青峰的重逢,我也不可能再自私的霸占着青苔了。其实在那个司机的家里,我被侵犯了,司机的那个傻儿子,第一时间就把我拽进了屋里,扒光了我的衣服……
或许青苔早就知道了,因为在他的家里被他看到我被撕烂的衣服露出的围胸时,是反着的。
我当时逃跑的太匆忙,带反了。
他是那样善良的男孩子,不肯点破,亦或者他对我的喜欢只是一种同情。
青苔,对不起,我也只能把我对你的这份喜欢深埋心底。
有大好前程的你,需要找一个纯洁的女孩子陪在你身边,而我会笑着祝福你。
青苔,谢谢你不嫌弃我,我想从今后再没有人像你一样。
【陆】
安若结婚了,她笑得很幸福。我站在婚礼的外场,穿着洁白的礼服,看着笑颜如花的安若,心底涌出温暖。安若,你要幸福,青苔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你。
下过雨的天空格外的蓝,青苔听到我喊出哥哥的时候,还是吃惊了一下。
或许他早就猜到了,从安若来接我喊出青苔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我跪在青苔的面前泪如雨下,请求他答应青峰跟安若的婚事。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我明白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事实,安若跟青峰两情相悦。
我答应安若在她结婚后就改姓青,正式成为青峰的女儿,青苔的妹妹。而安若答应我,让我去法国留学两年,我想两年后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偶尔想起曾经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想起头顶皇冠白衣飘飘的王子。
身边的朋友总问我:“青紫,你怎么总是在哭?”
她挨过来,与我并排而坐,伸手拿过我左耳的耳机。
右耳里有个女生静静地唱:“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我笑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长久地发呆。
青苔,从我离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灰姑娘,我没有水晶鞋。我会为你祝福,你会遇到一个纯洁的姑娘,她美丽善良,还有水晶鞋。
青苔我知道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像你一样,这样在乎我。只是在你转身离开的那个午后,我只能竭尽全力的告诉你,也告诉我自己,从此我的名字叫青紫,而青苔你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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