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圣陶先生。这本书和《文心》一样,都兼顾了教师们的语文教学和学生们的文章习作,但以讲述文章习作为主。以下便是此书的读书笔记。
什么是习作?
思想是不出声的语言,说话是有声音的文字。习作就是练习说话、练习思想,然后把自己心中所想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
写文章首先需要练习和充实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写出来的东西才能有自己的特色。说话和写作是一体的,都是个人思维的表现。将话说得好听、有条理,凭的是各人的语言习惯和思维方式,这些都是可以练习的。
写作和说话一样,“立诚”为本。所谓的立诚,就是只说自己的经验和感受,不能当别人的话是自己的话,不能言不由衷、语不切实。一件事物,你明白得透彻;一个意思,你思索得周到;一种情感,你感受得真切,这些才是自己的东西。写属于自己的东西。
阅读是写作的基础
初动笔学写作的时候,写不好几乎是必然的。想要写出好文章,努力学习是必经之路,但学习无非是依傍人家,只有将学到的东西消化成自己的,才能形成自己特有的风格。
多读经典是必不可少的。读的同时记住人家是如何表达情意、表达场景的,自己多体会琢磨,将人家的优点消化吸收成自己的营养。模仿的作用只是加深记忆和练习,消化的功夫还在自己。
如何体会作者的表达技巧呢?举个抒写情绪的例子——朱自清的《背影》,读它时要清楚它叙述车站上的离别全在引到父亲的背影,父亲的背影是感动作者最深的一个印象,所以凡与此无关的都不叙述;还要清楚篇中所记父亲的话都与父亲的爱子之心有关,也就是与背影有关,事实上离别的时候父亲决不止说这些话,而文中仅记这些,这就是选择的功夫;更要清楚这一篇抒写爱慕父亲的情绪全从叙事着手,若不叙事,而仅说父亲怎么怎么可以爱慕,虽然说上一大堆,其效果决不及这一篇,因为太空泛太不着边际了,抒情须寄托在叙事中间,这是个重要的原则。
生活是写作的材料
习作时写些什么呢?写作的材料来源普遍于整个生活。可以写在读书学习的过程中得到的知识感悟,可以写在工作中各种事件和所见所闻,可以写在日常生活中体会到的酸甜苦辣。只要你留心观察生活,一花一叶皆可成文。
怎样开始写作?
写作之前
要写作,必然有个主旨,也就是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写的时候,有关主旨的话才说,而且要说得准确妥帖,无关主旨的话一句也不容多说,多说就是累赘、废话。
认定了主旨,还得自始至终不放松它;写一段,要说得出这一段与主旨有什么关系;写一句,要说得出这一句对主旨有什么作用。要做到这些,最好先列一个纲要,然后按预定的纲要写下去。
凡事预则立,想清楚然后写,是个好习惯。先写出中心思想,然后围绕中心思想写出提纲(或画思维导图),再在提纲的基础上补充事例或论证例子,最后用语言组织起来便是一篇不偏题不跑题的文章了。提纲越详细,写成整篇越容易。
动笔之前还应该问问自己:你写这篇文章的动机是什么?你所要表达的中心意旨是什么?你怎样采集你的材料?你在文章的技术上怎样用工夫?看我东西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年纪多大?生活工作教育情况怎样?什么是他们需要知道的又是我能够给他们写的?写东西总是准备给人家读的,所以一定要站在读者的角度去问一问自己:如果自己是读者,对自己正要写的东西是不是乐意读?
写作之时
标题:标题是文章的眼睛,起“心灵之窗”的作用。从作者的方面说,题目可以表示自己所写的中心,从读者的方面说,题目可以预知作品所含的内容。
开头:文章的开头犹如一幕戏剧刚开幕的一刹那的情景,选择得适当,足以奠定全幕的情调,笼罩全幕的空气,使人家立刻把纷乱的杂念放下,专心一志看那下文的发展。
结尾:结尾是文章完了的地方,但结尾最忌的却是真个完了。要文字虽完了而意义还没有尽,使读者好像嚼橄榄,已经咽下去而嘴里还有余味,又好像听音乐,已经到了末拍而耳朵里还有余音,那才是好的结尾。
也有用结尾回顾开头的行式,极端的例子是开头用的什么话结尾也用同样的话。使读者好像登山涉水之后,重又回到原来的出发点,坐定下来,得以转过头去温习一番刚才经历的山水一般。
字句的安排:句子在文章中的安排原则是和谐,句子之间不能冲突,要与上下文合拍。一句句子在文中是否和谐,最好的方法就是读。
单句和我们说话一样,没有太大的问题,这里重点讲一下排句。排句里,不必忌用同字面或同句调,它读起来并不会觉得不和谐。但一篇文章不能全用一个样式的排句来写,有时也需要改变冗长呆板的排列。
举个例子——胡适的《差不多先生传》里有一段:“他有一双眼睛,但看的不很清楚;有两只耳朵,但听得不很分明;有鼻子和嘴,但他对于气味和口味都不很讲究;他的脑子也不小,但他的记性却不很精明,思想也不很细密。”这里面写“眼睛”和“耳朵”是同调子的,写“鼻子”和“嘴”是改变句法了,写“脑子”又改变了一次句法。倘若照开始的句法一直写下去,也并非不可以,不过总没有原文那样的和谐。这里面有着作者的写作技巧。
关于字句的和谐,唯一的检验方法就是读。对于词语的准确程度,就应该勤翻辞典,弄清楚词语的意思后才用。
关于写作方法:有许多都我们写作的书,这些书对于增强我们看文章的眼力有些直接的帮助,对于增强我们写文章的腕力只有间接的帮助。光看这一类书未必就能把文章写好,把文章写好除了“多练多看多改”别无他法。
写作时还需要注意两点:
一是很多内心的体验要用情景表现出来,不能直接说明。例如高兴,不如说你眉开眼笑,或心里的其它什么想法来表达“高兴”,不能总是只用“高兴”这两个字,要让读者从旁的语句上知道你很高兴。
二是对于事情的经过不作同等分量的叙述,必须叫人家详细明白的部分不惜费许多笔墨,不必叫人家详细明白的部分就一笔带过。如果是记人家的对话,就得注意选择。对于人家的语言不作照单全收的记载,足以显示其人的思想、见识、性情等等的才入选,否则不妨丢开。
写完之后
好文章是改出来的。写完之后问问自己:同样一句话语有几个说法?哪一个说法效果最大?同样一个情境有几个写法,哪一个写法力量最强?然后自己多读几遍,看看有没有没写正确的、没写明白的、多写或者少写了的、语句不通顺不妥帖的,改到当时的自己认为最好为止(写作水平练下去会有提升,也许以后再来看还会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但在当时,努力做到最好就行)。
静心练习,做到“我手写我心”
写文章时,你心里知道得清楚明白,是一回事。把它写出来,读你文字的人是否也能知道得清楚明白,却是另一回事。理想的目标当然是写出来的刚好和你心里想的一模一样,读者看了也就明白了你内心想表达的东西。但是将意念化为文字,是很需要功力的,功夫不到家,自然表达不顺畅或者有偏差。看事物有自己独特的视角,是内功。练习将心中所想很好的表达出来,才是大家所见的功夫。
要把写作的手腕训练到熟练,必须常常去写,规规矩矩去写。就像练习绘画要先从素描开始一样,没有练习基础画出来就不像。
手腕要怎样才算熟?要让手跟心相应,自由驱遣语言文字,想写什么笔下就写得出什么。眼前有什么,心中有什么,把它写下来,没有走样;拿给人家看,能使人家明白你眼前的、心中的是什么,这才算是熟。
此篇笔记开头提到的《文心》,也是叶圣陶先生教我们如何写好文章的书。作为做了多年国文教师的文学大家,在学和教的方面,叶先生都有很深的思考。我是才开始学习的写作者,所以笔记都是以写作方面为主。如先生所说,要想将写作的手腕练熟,必须常常写、规规矩矩写,才能顺利地我手写我心,落花水面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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