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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槐花就起来洗衣服了,屋里的小铸铁炉被她烧的旺旺的,发出暗红的颜色。
屋子很大,即使炉子烧的很热,周边的地方还是凉的。我就睡在屋子一角比较凉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老土炕。
这是老家最大的一间老土坯房,除了地基,拐角、门窗几处是砖石的、房梁是木头的之外,墙壁等大部分地方都是用土坯垒的。这种房子冬暖夏凉,住起来很爽。
“快起来吧,太阳都老高了。”槐花头也不回就能感觉到我醒了,她一边洗衣服,一边背对着我说。我躺在床上,歪着头向窗外看去,外面惨惨的一片白光,哪有什么太阳。“净瞎说,外面是阴天,哪有什么太阳。”我懒懒的答了一句。“你起来到外面看看,外面真的有太阳。”槐花还是洗着衣服,头也不回地说。“赚我。”我正想说出来,一看到忙碌的槐花,不觉心思又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的头顶上撑着一个老旧的蚊帐,又黑又黄,还好不脏,应该是洗过没多久,没什么灰。身边是两壁土墙,墙面用极细的泥抹匀抹好,年头久了变得又干又硬,还有点发黑。墙上贴满了枯黄的旧报纸和褪色的老画报,有的地方还悬挂着好些个大大小小的相框。里面的各色大小不一的照片排在那里静静地,静静地向我诉说着,家里的美好时光。看着五色斑斓的墙壁,我一下有种昔日重来的感觉,直想落泪。
我不忍再看饱含着各种记忆令人垂泪的老墙,赶紧转头去看槐花。槐花正坐在炕不远处的小杌子上吭哧吭哧地搓衣裳。搓衣裳用的盆是我家里最大的,旁边还有一个大盆,周遭排放着几个小盆。其中有一个盆刚倒进热水,不断地向上冒着白白的水汽。
槐花今天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缀着些许杂花的棉袄,下身是蓝黑色的老式棉裤。看着她一身臃肿的棉衣棉裤感觉人好像大了一圈。槐花好像知道我在看她似的,借着撸袖子的空,回头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傻甜的笑。我看了她一双白生生的胳膊,就像是古代的男人见到小脚似的,魂不守舍。
我再次审视着槐花,想从她身上找到点什么。不知怎么的,我却被那片腾腾的水雾吸引了。透过雾气,我幻想洗衣服的身影成了披着白衣从弥漫着晨雾的森林里走出的古希腊仙女;透过雾气,我幻想洗衣服的身影成了伦勃朗笔下正在用浴巾扇着身上水汽的出浴美妇;透过雾气,我幻想洗衣服的身影成了在冬日的水塘里洗衣服的大堰河;透过雾气,我幻想洗衣服的身影成了在河边浣纱的越国美女;透过雾气,我幻想洗衣服的身影成了康有为夜间见到的江浙美少女……
欸,可惜槐花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小时候在农村生活,在城里长大的女子。拘谨淳朴,敦厚善良,除了长得还过的去,实在是没什么可称道的。我还是再找,从又黑又亮的头发往下看去,最后被她的臀部吸引了。
丰乳肥臀!确实现在槐花的臀部有棉裤撑着,有杌子坐着,有腰胯扭着,使她的臀部看起来的确像绷起来的肥臀。以前我对丰乳肥臀是反感的,如果说正常女子那丰润饱满而有略显结实的屁股像猪头肉,那丰乳肥臀就像猪大油。吃吃猪头肉解解馋也就算了,喝猪大油是什么概念?吓,真是不敢想。
如今我也开始想喝猪大油了,不是缺油水,而是好奇;不是好奇,而是我还不老,我感觉喜欢丰乳肥臀的人好像是喜欢吃肥肉的老年人,他们喜欢软烂的口感;不是自己年岁不够,而是我当时确实有种对丰乳肥臀的欲望,虽然我不喜欢丰乳肥臀,给它打了个折,变成了紧绷着的丰乳肥臀。可我还是没法抑郁自己的欲望。在欲望的驱使下,我真的准备喝猪大油了……
“槐花,来,到炕上歇歇。”我看到槐花手里的活干的差不多了,暧昧地来上一句。“讨厌。”槐花嘴里说着,还是站起身来,找块干净的毛巾一边擦着胳膊,一边向我走来。她一坐到炕上,我就忍不住搂着她摸了起来。“讨厌。”槐花扭了一身子,很顺从地坐在我身边。我还没起身坐稳,就把一只手杵到了她的怀里。她里面穿的衣服可真多,我手插进了外面的棉袄,还有夹袄;伸进夹袄,还有毛衣;顺着毛衣再摸,还有衬衣;钻进衬衣,还有秋衣。老天,还没等我摸索完秋衣,半边身子已经被寒气冻得撑不住了,只能赶紧放弃,躺在被窝里,继续摸她的棉裤。“你在干什么?”槐花不解地问。我说“没,就是看看你的棉裤干净不。”
槐花开起解棉袄的扣子,问我:“你还要不要?”我说:“刚才有点馋,现在不馋了。”槐花有点失落,坐在那里又开始扣扣子。见我躺在炕上不做声,她说:“那我干活去了。”我说:“行!你去忙吧。”槐花又继续洗她的衣服。
当我暖和过来之后,突然想知道现在是几点了,赶紧拿起手机看下时间。才十点多,还有点时间,不急,待我慢慢地想想后面的时间该怎么安排。
今天可能是很难过的一天,我的一个发小要把他的小姨子带过来,准备介绍给我做小情人。发小的名字叫渣娃,隔壁村的,一家都是生意人。渣娃初中没念完就和父母搬到城里做生意去了,当时我还送他很远很远。后来,我读完高中上完大学,分到市里一个不错的地方,组建了一个小家庭,过着富裕的日子。
前几年有一段时间,我被调到周边的县城里锻炼锻炼,不想渣娃他们一家就在那里做生意。于是我俩又开始了来往。渣娃一家最早在县城里做豆腐,兼卖豆芽、香干、千张、豆腐皮什么的。后来渣娃分出单干,生意做的红火,成了有钱人。渣娃经常回村卖豆腐渣,时间长了,乡里人都叫他渣娃。渣娃结婚比较早,孩子都老大了。不知为什么,他和农村的老婆老早就离了婚。然后从一种渣变成了另一种渣。他和无数个女人纠缠不清,有证的、没证的,乱哄哄的。反正他的孩子由父母照看,兄弟姐妹又多,无论是照顾老的还是小的,还是照看生意,都不用他怎么操心。这让他找女人来更加肆无忌惮。
渣娃在某些事情上做得很好,从没因为生意的事找我替他办事。就是他的老婆和情人,一个一个跟走马灯似的,转得我有点烦。对于他找女人的事,我没少开导他。
至于他找的那些女人,我也纳闷过,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跟她?渣娃向我解释的很简单,真诚点,投入点,油滑点,脑子转得再快一点。他找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农村出来或是郊区,或是城乡结合部的。这类女人,既没多少文化,又少了农村里的一些传统束缚。一个个既痴情又开放,既没品味又追求浪漫。用他的话来说,都是些村呆城魔,人傻钱多之类有心情没负担的女人。
他的这个小姨子我从没见过,她的姐姐也就是渣娃现在的媳妇我却是见过的。年轻本分,个头中等偏矮,皮肤白皙,头发黑密。身材苗条。五官尚可,就是脸盘子长得有点缺陷,感觉颧骨,腮帮子有几处地方长得不怎么协调,但是很耐看。人品还算端正,有些农村妇女那种顾家的气势。打扮的和城里人没什么区别。她的气质和性格脾气非常特别,对渣娃敬得和菩萨一样,待认识的人很真诚,对生人很冷淡。用渣娃的话说,渣娃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像条狗;渣娃在的时候,她就像只猫。我比较欣赏她的是她给我的那种猫狗兼具,爱家护男,又对我非常崇拜的感觉。
那天我是和渣娃喝多了,他老婆也在场。渣娃突然说要把他小姨子介绍给我做情人,我当即拒绝。没想到,他老婆也在旁边撮合。我真不知他们二人是怎么想的,感觉他们做起这件事来就像以前的人在商量纳妾、找姨娘一样容易。弄得我一下子脑袋被穿越了,晕头巴脑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夫妻。离了再结,结了再离,都是在挂羊头卖狗肉。我这个小姨子可是没和别的男人谈过的。你们两个,只要看着合适就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么定了!”渣娃搂着妻子,向我拍胸脯道。我当时被他俩给整懵了,答没答应都不记得了。
前几天,渣娃又打电话过来,要带他的小姨子来见我。我百般推辞,渣娃有点着急,在电话里大声讲:“她妹妹都同意了,再说她妹妹长得比她好看,骗你是小狗。”我再三推来推去,觉得有点胡闹。渣娃叹道:“以前的夫妻就像我们小时候后玩的钢笔那样,一支笔套一个帽。现在全乱了,只能硬配乱套。你觉得我浑,我就浑。可我小姨子家可是动拆迁过的,不图你的钱,没负担。你想想,给你做情人总比嫁个阿猫阿狗要强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好,大概有点被他说动心了,没有很坚决地拒绝他。渣娃最后说道:“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只有站在你的肩膀上,才能飞的更高。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对她的老师说的。你现在是越混越出溜了,怎么连个老九都不如了呢?”
我听了头一懵,有点不知所措,让渣娃觉得我是默许了。
渣娃今天中午就要带他的小姨子过来,这让躺在炕上的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黑坑里的鱼,还没想贪嘴,饵就送到嘴边了。
我准备起来,留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管怎样,这事不能让槐花看见。在我一愣神的时候,槐花走过来了,向我说衣服马上洗好了,今天中午要不要做饭。我说,你看着做,自己一个人吃就行了,我中午有事要办,没时间在家吃饭。槐花有点为难地说,冰箱里没啥东西了。我说,傻啊,院子不就是天然的冰箱吗?随便从院子里拿点东西就够吃了。槐花答,院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了,不如等我起来,一起到镇上买点菜。
“这样吧,你中午到我爸妈那里先把午饭吃了,然后从他们那里拿点菜。我可能要好好地忙一下午,处理不好就得鸡飞狗跳。我顾不过来。”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她说。“什么事?还这么严重?”槐花问。我信口乱说道:“严重倒不至于,不过也差不多。你想啊,我们来的时候,你妈、你弟一人要一条小狗。村里的二大爷也让我给他弄条小狗。这事要是办好了皆大欢喜,办不好不就是鸡飞狗跳吗?”
“拴拴家不是开狗场的吗?我们不能买吗?”槐花信了我的忽悠。我解释道:“你不知道,农村人规矩多,鸡毛大的人情不知要你承他多重的恩。你掏钱,他反而觉得你见外。你不搭点东西,他又觉的你没礼数。”说到这里,我真有种直接把渣娃的小姨子搞到手放肆一下的冲动。农村人有时候活的太虚伪了,我被压迫的好想放纵一把。若将这事颠倒过来看,我觉得自己倒像是生活在旧社会里被各种礼教束缚的人,渣娃他们则更像追求时尚的进步青年。
槐花“啊”了一声,有点不大敢应声,她被我给说的有点发毛。
我穿好了衣服鞋袜,安慰她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些四两拨千金的活。只要把事情做的圆满了,皆大欢喜。听话,先到老的那边把中午饭凑和一下。说不定晚上还能白赚些东西回来呢。”
“真的?”槐花将信将疑。我兜里有钱,不怕吹牛,干脆好好地哄了她一阵子;然后和她一起把洗的衣服晾好。槐花稍事打扮在我的目送下出了家门。望着她的背影慢慢远去,我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回家略一拾掇,渣娃的电话就来了。他说很快就到。我赶紧对着镜子捯饬了一下,出门迎接。
渣娃的车到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见渣娃在打招呼,我才相信这是他开的车。“你的宝马呢?”我问。“卖了。”渣娃答。看我有些吃惊,渣娃接着说:“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去年我趁宝马还保值把车卖了,换了这辆国民神车。”我看这车半新不旧的,又问了一句:“买的是辆二手车?”渣娃笑道:“这年头哪有真事,新出的车质量不如旧车。赶巧了,这车状况不错,直接就买了。”我疑惑道:“怎么,你差钱?”渣娃苦笑道:“谁不缺钱?我是看生意难做,提前把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意撤了,把一些用不上的东西都处理了。弄些现金备着。都是四个轮子,够用就行。”
我和他聊了一会儿,竟然忘了车里还坐着一位姑娘。渣娃好像是有点其它的事,没有让她一起出来。等到他说完要让我帮他卖豆粕的事,我答应日后帮他的时候,渣娃才打开车门,请他的小姨子出来。
渣娃的小姨子叫小美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她一出车门,先是低下头跺了几下脚,活动活动腿。然后抬起脸来仔细地打量着我。我也看了她一下。觉得她确实比她的姐姐好看,特别是那张脸,感觉虽然有点小缺陷,却比她姐姐要柔和的多,看起来很自然。除了长相,她的个头比她姐姐要高些,显得身材更加苗条。她穿着浅色的羽绒大衣,咖啡色的裤子,深棕色的马丁靴。头上戴着一顶毛线织的帽子,上面的纹路很好看,帽尖上还带着两个小绒球,显得很活泼。
渣娃一边做介绍一边和我闲聊。我一边避闪着一些敏感话题,一边暗暗叫苦。心想,要不要请他们进屋,长时间在室外谈话是不行的,外面太冷。可我让他们进家,心里有障碍。我手放在兜里,已经有点出汗了。想起这只手不久还传递着槐花身上的体温,我真是无地自容。不行,我打定主意,既然一只手伸出去了,另一只手必然要缩回来。想到这里,我不再躲避,准备请他们到屋里坐坐。尽管这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误会,可我心里已然淡定。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拴拴打过来的。他说自己家那条待产的母狗出了些状况,想让我去看看。恰好有一个老关系户也会过来,他准备请我俩一起喝酒,让我早点过去。我赶紧问了一句,再带两个人行不?拴拴回答,管够。
我挂了电话,一想起拴拴,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我很大方地请渣娃他们到屋里坐会儿,并对他们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中午有个饭局,大家一起去。
渣娃见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谎称出去小便,到屋外和我说些悄悄话。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渣娃说了,渣娃说随便。我让渣娃到时候配合一下,渣娃爽快地答应了。
拴拴的狗场有点偏,路也挺远。我们在家里聊了片刻,就坐上渣娃的车出发了。乡村的路刚重新修过,路面很棒。两边各栽着一排白杨,让我和渣娃很开心,仿佛是回到了过去。以前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路边都是种白杨的,现在都不常见了。这次坐在车上,看着成排的白杨从身边掠过,我们心里甭提多美了。
车拐了个弯后,白杨树没了,前面是座桥。一条河在这里打了个弯,河面又弯又宽。蓝蓝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有几只大白鹅不惧寒冷还在水里嬉戏。河边一侧是高高的土坡,坡上种满了绿油油的小麦。另一侧是块湿地,长满了枯草,寂寂地伏卧在地上,遮住了星星点点的小水洼。
我不禁打开车窗,唱了起来:“清凌凌的河哎,馒头一样的山;路边的小白杨哎,使着劲地钻……家乡的小河哎,美的像天仙……”
我一扭头,看到渣娃冲我笑,一脸的羡慕里带着掩不住的猥亵。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会把河改成沟。这是啥品味啊,我只是在赞美风景,欸。我更想把小美介绍给拴拴了,不是忍痛割爱,而是赶紧甩锅。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替大美、小美一家甩锅。小美还没意识到,身边有渣娃在,早晚会带坏了她。
景美车快,路上没说几句话,我们就到了拴拴的养狗场。在拴拴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来到狗舍。那只待产的母狗被关在室内的一个大笼子里,正急躁不安地四处打转。我一眼望去,就觉得这狗没病。仔细检查后,我让拴拴拿专用器具把狗夹起来,打开狗嘴一看。狗嘴里有些地方出现溃烂,牙床上有块小骨头卡得挺结实。我在拴拴等人的帮助下,将小骨头取出,用药物轻轻的涂抹了一下。等了一阵子,慢慢把狗放开。
“这活干的圆满。”拴拴松了口气。我点了点头,母狗在带崽的时候会变得很反常,要是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可就惨了。还好,这次一切顺利。
拴拴一家准备了一大桌酒菜,热情地接待我们。我看到桌上的肉菜挺多,不由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咋上了这么些硬菜。”拴拴说,一会儿他的老关系户就来,这些肉都是他送的。我们听了,不好意思动筷,于是一边喝茶聊天,一边坐着等人。
没多久来了一位中年人,头上戴着顶皮帽,身上穿着蓝色的棉袄,下面是厚厚的蓝粗布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大头鞋,一身油渍麻花的。
拴拴迎上去和他握了握手,向我们介绍说,这位中年人叫老王,在当地是位不大不小的养殖户。他有位亲戚是个干个体的屠户,冬天生意好活多,最近一直请他过去帮忙。
我和老王寒暄了一会儿,觉得他是位非常淳朴厚道的人。敬了几个酒之后,我们很快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酒桌上慢慢地热络起来,氛围极好。我注意到小美渐渐地和拴拴看对眼了,就向渣娃使了个眼色。渣娃心领神会,带着小美和拴拴套近乎。
喝好了酒,大家又喝了会儿茶。老王主动提出要拴拴帮他挑只狗,送给他的堂哥。我也跟着说,这次要挑三只小狗,也是送人的。拴拴很爽快地答应,然后带我们去挑狗。
小美好像对拴拴有点意思了,在去狗舍的路上,围着拴拴问这问那。拴拴家的狗场很大,分了很多狗舍。有不少大狗仍在室外养着,小狗则都放在室内饲养。拴拴带着我们去了一间狗舍,里面有很多各色个样的小狗。拴拴先帮老王挑了只两三个月大的混种狼青,老王很满意。他还有别的事,要先走了。我和拴拴把他送出狗舍,准备继续陪他到狗场门口。老王执意不肯,自己一个人提着狗笼子走了。
我和拴拴在狗舍外面聊了一会儿,问拴拴对小美感觉怎么样。拴拴说感觉不错,想和她继续谈谈。我于是走进狗舍和渣娃偷偷嘀咕了一下,渣娃开始大嚷着要挑只小狗回家,带着小美跟随拴拴挑狗。我找了个借口,自己跑到别的地方挑了一只小泰迪——这是槐花的弟弟指定的。剩下的两只没什么要求,随便挑。
挑狗是有讲究的,比如拴拴让我看的那只待产母狗是条很名贵的狗,一只就好几万。美中不足的,这狗不是纯种的,一般我对这种狗不直呼犬名。不过这条狗作为种犬性价比还是很高的,拴拴专门花了千把块钱,给这条狗配了种。我对这窝狗崽很期待,专门向拴拴预定了一只。
老王挑的那只混种的狼狗,虽说卖不上什么价钱,但看家护院还是挺好的。我挑的这三只小狗,都是从一堆不值钱的狗里面选出来的好狗。俗称捡漏。我拿这样的狗,拴拴从不要我的钱,相反还很高兴。能给狗狗找个好归宿,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
我把三只小狗挑好以后,出去找了个大纸箱。然后把小狗装箱,回到刚才喝酒的那间屋里,一边逗小狗玩,一边慢慢地等。
过了好久好久,拴拴和渣娃、小美才回来。渣娃故作遗憾地说,今天没挑到中意的狗,下次再来。拴拴要留我们吃晚饭,我正要推脱,见渣娃在向我使眼色,我赶紧答应下来。大家聊了一阵子,拴拴说他不大会做饭,要提前准备准备,于是去了厨房。小美自告奋勇地去帮厨,屋里就剩我和渣娃二人。我俩交换了一下看法,渣娃对拴拴还算满意,愿意回去做做大美的工作。这下我放心了,准备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我到厨房和拴拴告辞,扯了个谎说,家里没菜了,趁天没黑赶紧回家买菜。拴拴苦留不住,从厨房里拿出一块很大的牛肉,又提了大半根羊腿,一并送给我。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刚白拿完人家三只小狗,再收人家这么多的肉,这人情让我以后怎么还。
拴拴不管,也不让渣娃开车送我,他安排自己的堂弟开车送我回去。除了小狗,他还把牛肉和羊腿也放在了车上。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收下,一推再推。拴拴说,没事,现在狗吃的比人都好,客气啥。他还苦恼地说,自己养狗时间越长,越觉得人不如狗。除了那些被淘汰的狗命运悲惨之外,剩下的过得都比人强。我打趣道,那些被淘汰的人,可能过得比淘汰狗还悲惨。拴拴听了开怀大笑,说我是他的贵人。下午来的老王,经常给狗场送肉送骨头。老王的亲戚不缺活,因为老王是养殖户,手里不缺牛羊。现在老王正为饲料的事犯愁,我又把渣娃带来了。渣娃那里豆粕卖不出去,正好卖给老王。解了老王的燃眉之急。
我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能苦笑。拴拴见我苦笑,说我在城里呆惯了,不了解他们的难处。他们想卖的东西运不出去,想买的东西又运不进来。供销不畅通,对他们养殖户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没有老王那边供应的肉和骨头,他的狗场就得倒。老王那边没有饲料,他的养殖场就得倒。还好他家和老王家都攒了些家底子,不然早就干不下去了。
听到拴拴说道这里我才算清醒了,原来大家身上都背着一口锅。我安慰拴拴说,其实大家都是一群背锅侠,谁家里没有房贷、车贷、小额贷款什么的。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有什么好怕的。
拴拴又笑了,他一定要我把牛肉、羊腿带走,这次我没拒绝。临走我对他说道,好过一天是一天。然后坐上他表弟的车,扬长而去。
到了我父母那里,天色正好。拴拴的堂弟帮我把小狗、牛肉、羊腿搬到院子门口,连口茶都没喝,开着车飞也似的走了。
这些天,我过得迷迷糊糊的,都不知干了些什么。天天晕着头胡思乱想,稀里糊涂的做事。直到意识到大家都是背锅侠的那一刻,我才清醒了。背锅就背锅吧,反正是甩了一口锅再来一个瓢,甩了一个瓢再来一口锅。谁都挡不住的东西,想它干什么。随它去,好过一天是一天。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有动静,都走了出来。槐花在前,我父母在后。看着他们我忍不住又变成另一副模样。一手提着牛肉,一手提着羊腿,向槐花大声说道:“今天的事办得很圆满,三条小狗,一根羊腿,一大块牛肉。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买菜。今天晚上包顿牛肉水饺,明天咱们喝羊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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