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四章
教育界学习班,林新成定作黑典型
林新成据理争,运动办理解宽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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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又说的这一些话,更使李祥无话可言。本来对批林新成就有点不情愿的他,更觉得林新成说的在理。他真有点后悔当时为了顾及杨培亮的面子而同意把林新成当成黑典型进行批判。如果从另一个角度上去对杨培亮说,林新成是开封八二四,属于革命造反派,他为教学作出的努力与成绩,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取得的伟大成果,是右倾翻案势力也不敢不承认的新生事物,杨培亮也不敢不接受。现在可好,林新成这么不服气的一弄,造成的不良影响远大于照顾杨培亮的面子。
一直不说话的公社副书记文中新,也觉得林新成说的不是不在理,他原是公社卫生院的院长,在造原院长的反时,虽然也批过学术权威技术第一,但他一当上了院长,也狠抓技术,当一个医生没有技术行吗?给各大队培训赤脚医生,不也是讲的看病知识吗?而且谁学得快学得好就表扬谁。当老师也是这样。关健是谁掌权为谁用的问题。林新成是开封八二四,不能把他同金东县的八二四等同起来,他才二十多岁,不能说他是搞黑线回潮的典型。既然说回潮,就不是主流,大权还掌握在造反派手中,对在这左右交锋的时期的人和事,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区别对待。另外,也正象林新成说李祥的那样,你当年的组织者,戴帽中学的校长在反击回潮运动中升了,他这个为他输送生源的普通民办老师却当成黑典型批了,于情于理还真说不过去。今天如果不让他表态发言,他也不会那样讲了,前面那几个人无论怎样批他,他不是没有吭声吗?叫他讲了,也正象他说的那样,他不会轻而易举的承认自己有错。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把林新成批成这个样子了,也绝不能说批错了,干脆这个事也清白不了糊涂了,不了了之掖个球。
文中新想到这里,就笑了一下道:“林新成,你也不要再往下说了,你也应该为我们作领导的想一想。在教育黑线回潮的前几年,你在全公社是出了名的,影响比较大的,痛击学习班开始之后,你们学校又把你报了上来,你说我们作领导的,对你是批还是不批?今天上午让你在大会上代表犯错误的人员作表态发言,实际上是对你宽对待的表示,你看你弄了那一出,影响多不好。说你抵抗运动,打你个现行反革命分子也说得过去。既然刚才你说了,你教学生学好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按毛主席提出的教育方针办事的,再加上你是不同于咱县的开封八二四造反派,又是最年轻的民办老师,对你的事情也就不再提了。"
然后,文中新又面向李祥说:“李助理,再延长这两天,重点放在学习中央及省市地县的文件上,通过学习,再进一步提高对反击右倾翻案风和痛击教育黑线回潮的认识,至于咱公社前几年,哪些现象是教育黑线回潮,哪些现象是无产阶级教育革命的成果,谁对谁错,让老师们根据文件精神和具体情况,自我衡量,对号入座,对的坚持,错的改正。"
李祥看副书记表态了,心中也有了底,忙笑着说:“文书记说这正合我意,新成,不要再说什么了,就按文书记说这办吧?"
林新成说:“那就谢谢两位领导了。"
李祥说:“新成,我真服了你了,你一点也不害怕,硬是与我们一直对着干。"
林新成说:“我害怕个呀?因为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错。不是常说心无邪念胆不怯吗?你们已经在大会上点名批判我了,我也作了思想准备,学习班结束以后,学再不教了,当老师不让把学生教好,这学还怎么教?回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多省心。即然让我在大会上发发言,我就为自己再辨护辨护。"
文中新笑着说:“你是死猪不怕滚水烫了?"
林新成说:“不瞞你说文书记,你们如果再抓住我不放,我就要上访告状了,告你们扭转斗争大方向,告你们把矛头指向一般群众,告你们否定教育革命成果,告你们形左实右。"
李祥叹了一口气说:“新成,这都怨我作工作不细,只听了杨培亮的一面之词,认为他是学校校长,又是李朝阳的侄女女婿,说话既能代表学校,又能代表大队。没有再找你进行一下思想交流。请你对我多加原谅。"
林新成说:“李助理,对杨培亮这个人,文书记不清楚,你应该清楚,他文化程度低,心胸又狭窄,教学不行,打小报告在行,属于人们常说的那种 小人。他对我到学校教学,一直不高兴,生怕我教的好了,他的面子不好看,总是千方百计刁难于我。因此,他的话根本不能全信。"
李祥说:“好了,不要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我会注意的。新成,刚才文书记说的意见,你暂时不要对别的人说,说了影响我们工作的开展,学习班再延长两天我已经在大会上说了,我们还仍然延长两天,主要学习文件,老师们也能理解,这是为了提高思想认识。"
林新成说:“好,我会配合你们领导的工作。"
林新成走出办公室,李祥在屋里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毛主席说的对呀,粗枝大叶,往往搞错,由于我工作的不深入,刚当上教改组长,就办错了一件事。"
文中新说:“人哪有不犯错的?犯了错发现了我们马上纠正就行。我发现林新成这个人,说话还是很在理的,而且有水平有胆量,如果能合理利用,一定会作出很好的成绩。"
李祥说:“以后瞅机会再说吧。"
林新成到住室拿出碗筷去伙上吃饭,大部人已经吃过了,伙上的好面馍已经没有了,菜也不多了,他买了两个高粱和红薯干面两掺的馍,半碗炒粉条,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蹲下,他知道自己已是一个臭名人了,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吃。
他刚吃了两口,一直观察着他的巩建荣端着碗走了过来,把手中的两个好面馍递给他说:“我已经吃过了,我怕好面馍一会儿沒有了,提前给你买了两个,那两个杂面馍別吃了。"
林新成看了看巩建荣,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把两个好面馍接到了手中。把两个杂面馍放在了巩建荣的空碗里。
“姐,"林新成咬了一口好面馍直接这样称巩建荣,“你吃饭看见杨培亮了吗?"
几天来,林新成和杨培亮虽然天天见面,但两个人从来不说话,而又互相关注着对方的行动。杨培亮在小组会上也不发言,他怕一发言林新成就给他找难看,从拉得老长的脸上可以看出对林新成已恼恨到极点。当然,林新成看见他心里也冒火。不见了杨培亮,林新成也觉得奇怪。刚才他到住室拿碗,没有看到杨培亮,在饭场也没有看到杨培亮,第一句话就这样问巩建荣。
巩建荣说:“我吃饭时也一直没有看见他。今天上午大会临结束时,你弄了那一出,惹恼了公社领导,为此学习班还延长了两天,饭不让你吃就把你叫到运动办公室去了。他心里还不高兴死呀。我想着他可能回大队向主子报喜去了。"
林新成说:“姐,他向李朝阳报喜我也不怕他。"
巩建荣又生气又深情的说:“林新成啊林新成,我的小兄弟呀,我的小妹夫,你不要这样犟行不行?你不要这样恁性行不行?你看看你上午,咋会在临结束的大会上,作个那样的表态发言?我为你担心死了,我的心也跟着你上办公室去了。你是图嘴上一时解气了,可你惹下了大祸,学习班延长了两天,不明显的是要对你再严厉批判?李祥把你叫到办公室是不是熊你了?会不会把你打成现行反革命?"
林新成笑了一下说:“姐,没有你想得那样坏。这一回,我又胜利了。"
巩建荣吃惊的反问:“什么?你又胜利了?我咋恁不相信呀?"
林新成往四周瞅了瞅,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尽管李祥不让他对人说,他还是一边吃着饭一边把在办公室的情况向巩建荣简单的说了一遍。
巩建荣听了长出一口气说:“我的天哪,可把我吓死了。沒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说兄弟呀,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经验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的聪明起来了。以后接受教训吧,在教学工作中,不要再出苔了,咱也象人家一样,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做一天活尚撞一天钟。我开始上小学的时候,考试实行五分制,三分为及格,学生就常喊叫,三分好,三分好,不受表扬不挨吵,不搭黑,不起早,运动来了没人找。"
林新成说:“我们那个时候也这样喊。"
巩建荣说:“那你还不这样去干。争的什么胜?逞的什么强?还有,平时与人接触,开会学习讨论,也不要多说话争是非对错,不知道明哲保身少说为佳吗?不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吗?"
林新成已吃完了两个好面馍,觉得还没有吃饱,又拿了一个杂面馍吃,他仍然吃着说:“姐,话是这样说,可是,你也知道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生成的骨头长成的肉,事到头上不由己了。再说,我即使按你说的那样去做,杨培亮会放过我吗?杨培亮也是整人成习惯了,我们俩个的矛盾已到了这种程度,他一定会对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不从这方面去整我,也会找其他理由去整我。"
巩建荣百思不解的问:“他还会从什么事上整你呢?"
林新成又把杂面馍吃完了,他用手擦了一下嘴,并沒有慌着站起来走,而是看着巩建荣认真的说:“姐,搞臭一个人,一个从政治上,另一个从作风上。你那样关心我爱护我,我们俩个的关系可以说比较好,以后他可能会造谣说咱俩个有性关系。"
巩建荣脸一红说:“我和你爱人是老同学好姐妹,我又比你大,我对你关心一些爱护一些有什么不可?我们俩个关系好一些有什么不可?如果他要是从这方面造你的谣,去整你的话,我想肯定也是徒劳的。别说我们俩个没有发生性关系,即使有,他知道不知道,民不告,官不纠。"
林新成说:“就那我们还是有个心理准备为好。"
巩建荣稍一迟疑了一下说:“兄弟,即然你想到了这一点,我们防备着就是,就我们俩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怎样亲密他就不知道了。"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干脆,咱俩个就发生,别弄个他怀疑我们不知道有多么好,而我们却落个虚名。"
林新成笑了一下,然后又摇了一下头说:“姐,那不行,不管他怎样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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