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舞

作者: 格己致明 | 来源:发表于2019-07-10 22:37 被阅读10次

                                                                                                            一

刘玄身形瘦削,穿着黑色紧身外套,怀揣望远镜与照相机,快步行走在阴暗冰冷的沥青马路上。黑暗中,马路望不到尽头,淡蓝色的路灯孤零零地耸立在街道两旁,它们大都年久失修,经常会发出“滋滋”的声音,灯光忽亮忽灭,这让他的身影形同鬼魅。

刘玄飞快地转过一堵半塌的土墙,伸手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接着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进入了一座破旧不堪的楼。这里有一股浓浓的发霉的味道,他很喜欢这味道,只有根据这味道,他才能在这冷漠的喧嚣中找到回家的路。

刘玄跑步奔向了七楼,迅速打开房门,来不及开灯便奔向了窗户,拉开积满油渍的窗帘,掏出望远镜向对面楼眺望起来。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他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现在是十九点五十分,根据他的判断,再过十分钟,她便会出现。

刘玄仔细感受着。对于时间,他不需要看表,只要认真体味黑暗的流动,便能准确知道几点几分,这项技能,大概是小时候练成的吧,那时,为了躲避经常吵架的父母亲,他经常连续一整天将自己锁在黑暗的小屋子里。

刘玄心中默数着,当数到十时,正对面的那扇窗户果然亮了起来。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知道,那就是她。他也知道,接下来将有二十七分钟的时间,她不会出现在窗户前,那是因为她在洗漱。

刘玄举着望远镜,又开始默数。那窗帘在电风扇的吹拂下一开一合,影影约约间,他看见她的衣架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内衣内裤,后面的墙壁上则贴着一张画有裸体女人的海报。当数到二十七时,她的身影果然出现了,只是与以往一样,隔着一层窗帘,看不真切。

刘玄默默看着,接着她会化二十四分钟的妆,然后会打电话,时长不一,最长一次通了六十五分钟的话,最短的一次则是两分钟四十五秒。

突然,她拉开了窗帘,诡异一笑。刘玄一惊,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看见了他。当然,他知道她没有,他隐蔽得很好,拉着窗帘,而且关着灯。

她没有化妆,也没有通电话,竟然开着窗帘跳起了舞蹈,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第一回。她表情妩媚,身形如蛇般扭动起来,双手从头部开始,顺着身体一路向下抚摸,从嘴唇到胸部,经过肚脐,直到臀部。突然,她做了一个优美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好巧不巧,眼睛又望向了他这边。她表情淫魅,随手一扔,身上的那层薄纱便飘向了空中。在电风扇的吹拂下,薄纱开始在屋中旋转,伴她起舞。她身上只剩下了内衣内裤。她右臂向前伸出,双眼迷离,做出了勾引的动作。接着手臂回伸,顺着雪白的肌肤滑向了后背,薄纱落地的同时,她将内衣内裤也解了下来。此刻,她的身上一丝不挂了。

透过望远镜,刘玄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身体,包括丰满的胸膛和下体的阴毛,果真是个骚女人,他抚摸着自己的阴茎,或许这才是她的最爱。

刘玄放下望远镜,打开房灯,拿出黑色的笔记本。昏暗的灯光下,但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尽是记录着各种时间地点及对应的事件。现在是二十一点三十分,每晚这个时候,他都要仔细回忆当天发生的事件,然后一件一件详细的记录下来。今晚,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拿起笔画了一对女人的乳房与外阴,然后将之贴到了墙上,这才是世上最珍贵的艺术品,就算是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伦勃朗、梵高的画作也得逊色三分。当他转过头时,发现对面窗户早已漆黑一片。他倚在窗前,望着对面黑乎乎的窗户,心道:“这一切不是我的错,都是她自找的。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救赎她和其他男人。毕竟,天下哪个男人能禁得住这骚货的勾引?”

“咚咚”,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刘玄一愣,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一个亲朋,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敲门?他走了过去,却见一个灰色的信封从门缝中塞了进来。

刘玄来不及理会那信封便迅速打开了门,楼道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任何声音。他立刻跑到下一层,还是没有人影,再跑到下一层,依旧没有人影。这狗东西在戏弄他!他迅速奔回屋子,跑到窗户前向下眺望,除了无尽的黑暗,更无一个人影。

刘玄捡起信封,信封上既没有注明寄信地址,也没有寄信人姓名。他将信封拆开,显现在眼前的是一堆照片,图像都黑乎乎的,一看便知是在夜间拍摄的。他随手拿起一张,照片里面是一扇黑乎乎的窗户。他又拿起一张,这张照片的焦距比之前那张放大了好多倍,影影约约间能看见窗户后面站着一个人。

“这是哪个王八蛋拍的!要是被老子逮到,非割断他的喉咙不可!”他知道,照片上的那个人影就是他,他被发现了,“这个臭婊子!希特勒做的没错,这种狡诈的、肮脏的人渣就该被清除!”他迅速翻看着后面的照片,越看越心惊,照片里的他时而赤身裸体倚在窗前,时而端着望远镜眺望,时而拿着刀子出神。

看来他早就被发现了,这个臭婊子!下三滥!骚货!他又拿起照片仔细观看,不对,从拍摄角度看,照片并非那骚货所拍,而是住在她上层的人所为,这个人渣会是谁呢?他和那骚货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他是怎么发现他的?他为什么要给他塞这些照片?刘玄来到窗户前,向对面楼眺望起来,他的目光聚焦在了位于那女人房间正上方的八楼和九楼的窗户上,八楼的窗户漆黑一片,九楼的则亮着灯光,根据照片,他能确定那人渣肯定住在这两个房间中的其中一间。

刘玄拿起望远镜望向九楼,那里的窗户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看到,那我就过去和你好好聊聊。

刘玄关掉房灯,拿出一柄刀子别在腰间,向对面的楼房走去。

他先来到九楼的房门前。

刘玄深吸一口气,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头。

“物业的。”刘玄笑道,“检查线路。”

“这么晚了还来检查线路,真是大好人啊。”老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看到这颜色,刘玄不禁想起了盖在死尸上的白布,是啊,那才是白布应有的作用。

进屋后,刘玄随意在房间转了转,便径直来到了阳台。他趴在栏杆上望向他的房间,从这儿拍摄,倾斜度太大,看来那人渣肯定住在八楼了。

刘玄向老头道别,那老头坚持送他走上楼梯。

“这老不死的,如果误了我的事,看我不把你从九楼丢下去!”刘玄站在楼梯上,向下看看,又看看老头。那个老笨蛋还在向他挥手:“人老了,就盼着有人打扰,以后常来。”

刘玄也在微笑挥手,心中却在嘀咕:“老东西,你在叫我为你送终吗?”

终于,老头进门了,感应灯也随之熄灭。楼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吵闹,没有刺眼的光亮,他终于回归了真我。

刘玄鬼魅般地来到了八楼房门前,掏出刀子,伸手去敲门。

“吱呀”一声,这门竟然没上锁。

他握紧刀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你好!有人吗?物业的。”这王八蛋要是敢露头,他非把他的眼睛挖了不可!

没有回声。

刘玄决定逐屋寻找。他先来到卧室,只有乱糟糟的床单被罩散落了一地,真是个浪费资源的人渣!这种人不应该生活在地球上!

这时,“啪”的一声,房门突然关闭。是那人渣!他迅速躲到卧室门后,手中的刀子握的更加紧了,等那人渣过来,他先要用刀子放倒他,然后就像敬重的刽子手施行凌迟刑法般,一刀一刀切他的肉,直到他说出照片的真相!

但那人没有过来,客厅的灯也没有打开。

刘玄躲了半个多小时,客厅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人渣没有双脚吗?好吧,马上你就会少双眼睛!他举着刀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沙发上似乎有动静,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却见一只哈士奇冲着他笑。

“操你妈!”刘玄一巴掌将那狗拍开。他没有开灯,重重的坐在沙发上,这狗娘养的死在路上了吗?

“这个人渣应该断子绝孙!”刘玄恨恨的想,他在沙发上坐了四个小时,一眼未合。

凌晨五点半,刘玄站起身,他知道那狡诈的人渣不会回来了。“好吧,我看你能躲到哪儿去!萨达姆再狡猾,还不是被美国人送上了绞刑架?”根据经验,他知道只要继续盯着那女人,就一定能够发现他的踪迹。

                                                                                                            二

与往日一样,今天依旧阴冷,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最近一周,天气从未放晴过。刘玄六点钟准时到家,六点十五分吃早餐,六点三十分准备工具,十分钟后,望远镜、照相机、帽子、墨镜、正反面都能穿的外套、雨伞雨衣都已准备停当,六点四十分准时出门,时间不差一分一秒。

刘玄穿着雨衣,五分钟后来到一家咖啡馆的门前。这家咖啡馆半年前已倒闭关门,透过冰冷的玻璃门,里面尽是一幅破败的景象。他悠闲地倚在玻璃门上,四处张望,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街道上行人稀少,他仔细倾听着来往行人的脚步声,用心分辨,然后根据脚步声他能准确的辨别行人。

刘玄看了下时间,三分钟过去了,她应该要出现了。果然,街道上响起了轻盈清脆的脚步声。他低着头,假装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当脚步声在正前方响起时,他抬起了头,只见她穿着艳丽的紧身连衣裙,搭着粉色的雨伞急促向前行走着。他缓缓走到对面的街上,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没有发现刘玄。然后她向右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去。他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所以他直接沿着马路向前走,来到了前方约一百米的路口处,在铺满了枯红枫树叶的路面上停了下来,从容不迫地倚在树干上等待着,有一片枫树叶落在了他手上,他觉得,这更像鲜血的颜色。

刘玄脱下雨衣,撑起了雨伞。雨水打在伞上“噼啪”作响,就好像他的心跳声。

五分钟后,她在路口出现了,手中端着一杯牛奶。刘玄知道,那是彼岸家的牛奶,是她的最爱。等待红绿灯时,她看见了他,不过,这又如何?即使根据那黑乎乎的照片,她也无法识破他,他有这个自信。他假装在焦急的等人。

当信号灯变绿时,刘玄和人群一同挤在她身边向对面走去。在一座橘黄色的路灯前,她向右走去,而他拐进了左边的路口。他收起雨伞,戴了顶帽子。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了他的身体,他像没有知觉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只顾向前走。

在一片枯萎的花丛前,两条路又汇聚到了一处。她又出现在了前方,只是多了一个男人。刘玄微微有些惊奇,这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她总是单独行动,就像他一样。他远远尾随着,那男子高大威猛,伸展臂膊挽着她的腰,这男人就是昨晚塞照片的人吗?他无法确定。他掏出相机,对着那男人拍了起来。

他们并肩走了十分钟,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朝刘玄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拦住了一辆淡绿色的出租车。路面湿滑,出租车在刹车的作用下哀鸣着,轮胎带起的泥水溅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却丝毫不在意,迅速上了车。趁那男子转身上车的瞬间,他快速按下了相机快门键,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记得第一次追踪时,就是因为目标一个无意识的转头动作,他以为被发现了,惊慌失措中暴露了目标,这种低级失误,今日他当然不会再犯。

他们乘车走后,刘玄在一汪没有丝毫涟漪的死水前停了下来,也打了辆出租车。此时,他全身已湿透。

刘玄没有让出租车跟着他们,而是直接让司机开向必胜客。必胜客的对面便是“幻舞”KTV,她在那儿工作。出租车的收音机上播放着一则连环杀人案,讲的是一个变态凶手连续杀害单身女子,并将她们的乳房与生殖器官切除的案件,此案至今未侦破。他望着车窗,一道道雨水顺着车窗不断向下滑落,听着广播,他竟觉得连这雨水也像流动的鲜血。

来到必胜客,刘玄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直到14点才能从“幻舞”KTV出来,所以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他点了一份牛排,三分熟,带血。等待上餐的时间里,有位身材雄壮的男子也走进了必胜客,径直坐到了刘玄对面的餐桌上。他将桌面敲击的啪啪作响。刘玄目光敏锐,一瞧便知道是和那女子一起的男人。那男人神情傲慢,直直盯着他。刘玄漫不经心的瞥了下他的脸庞,又缓缓将目光转向他处。他没有和那男人对视。这时,服务员将牛排端了上来。他拿起餐刀,缓缓切割牛肉,同时,又偷眼瞧了下那男子,他还在盯着他。

刘玄回忆着上午跟踪时的一点一滴,他将每个细节播放电影般详详细细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那男人来到这儿到底是巧合,还是发现了什么?他无法确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张,否则会立刻暴露。他若无其事的吃着牛排,没有抬头,也没有转头,就好像不知道那男人在看着他。这时,忽听那男子点了一杯咖啡。刘玄抬起头,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瞥了眼那男子,他的目光已望向别处。“王八蛋!”刘玄在心中咒骂着。那男子很快喝完咖啡,突然站起身,恶狠狠地望向他。霎时间,他们目光相遇。“老子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你这个王八蛋?”刘玄装作在观察周围环境。一秒钟后,他缓缓低下头,继续吃牛排。

那男子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刘玄右手握紧了餐刀,心中嘀咕着:“那男子应该早点死,就像父亲一样!”左手却若无其事的将牛排送进了嘴里。

那男人在刘玄身边停顿了一下。刘玄抬起头,没有看向他,他悄悄举起餐刀,那餐刀上粘满了血。几秒钟后,那男人离开了必胜客。刘玄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狡猾的骚货!如果他动手割断了他的喉咙,那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14点,她准时出来了,却是孤身一人。

此时雨早已停歇,天空依旧阴沉。那个王八蛋被咖啡毒死了吗?刘玄摘下帽子,将外套反穿,走出必胜客,跟了过去。她走进了旁边的商场。他立刻跟了进去,冰冷的地板砖上布满了肮脏的脚印,这里人多,他丝毫不敢马虎,紧紧地跟着她。她却不购物,只是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快速穿插。看着她快速扭动的臀部,他不禁想起了她下体乌黑的阴毛。接着,她从商场后门走了出去,直直走进了一条泥泞深邃的小巷。小巷里空无一人,如果贸然进去,那就太容易暴露了,他站在门口,拿出望远镜向里眺望,巷子的尽头是一棵枯树,她就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什么。

刘玄在心中默数,当数到三时,她朝左拐了进去,瞬间在他视野消失。他了解这小巷,它在街边还有一个出口,他立刻跑了过去,可她没有出来。他举起望远镜,目光所及,只是泥泞与巷尾的枯树,哪有一个人影。

刘玄马上收起望远镜,戴上墨镜,向巷子里走去。巷子宽约一米,两边除了冰冷的青砖,再无其他岔道。他停住脚步,感觉事情不妙,暴露了。他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拔腿朝外奔去。突然头顶闪过一个黑影,他的脸上遭受了重重的一击,身子立时不受控制,跌倒在烂泥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出现在了他眼前。他抡起脚在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下,他双手抱住了肚子,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声。

这时,她从巷子另一边转了过来。刘玄明白了,她早就发现他了,刚才她根本没有走出来,她只是转了个弯,等他跑过去,她又转了回来。

她扭着性感的屁股走了过来,刘玄仿佛能透过布衫看到她白皙的肌肤。那个男人让到了一边,她蹲在了他面前,丰满的胸部正对他的脸。她轻蔑的笑着:“老娘的身子好看不?想上老娘的床啊?你这个变态!要不是李哥提醒,老娘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说着便在他脸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

“这几晚我在阳台赏月时,就瞧见你这小子关着灯站在窗前,鬼鬼祟祟的!就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昨晚偷偷塞给你,希望你能就此住手。哼,没想到你这小子变本加厉,玩起追踪了!”他赏月是假,睡在女人胸脯上却是真。

“原来是你这个人渣!”刘玄恨恨地想,嘴里却平静的对那女人说道:“我是暗影。我之所以偷窥你、跟踪你,是因为想更深入的了解你,你最爱喝彼岸家的牛奶,喜欢穿色彩艳丽的裙子,即使是秋天,也喜欢使用电风扇,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这座城市里,你是我的唯一。我害怕失去你,所以当你提出见面请求时,我想要先好好了解你,然后再为见面作准备。”

她一愣:“你...你是暗影?”她网名是魅影。他们是最近三个月相识的网友,她总是被他的风趣幽默、温柔体贴所吸引,每天与他聊天,成为她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

她的眼睛闪过一丝柔情。他当然知道她会这样,女人都一样,他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随即,她又变得凶狠起来,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了声:“变态!”便转身离开。那男子又抡起拳头在他脸上打了几捶,恶狠狠地说道:“要是再敢偷窥跟踪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临走前还不忘在他身上踹几脚。

刘玄忍着剧痛,横躺在泥泞中,望着灰色的天空,仿佛每一朵乌云都闪烁着“变态”二字,是啊,以前也有个女人这样骂过他,她是首任女友,这么多女友中,她大概是他最爱,也是最恨的一位了吧。记得那是在2015年9月5日21点33分时的兰州,那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他站在车路中间,无数车辆哀鸣着在他身边呼啸而过,但他一点也不惧怕,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也不觉的寒冷,他想以死证明他还深爱着她。她和他相对,站在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让她的脸庞忽隐忽现。他大声恳求,希望她不要离他而去,可她非但不为所动,还骂他神经病、变态。当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看着她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那自私的母亲,正是因为她的离去,他才饱受变态的父亲的虐待,女人都是不可信的,他恨女人!

天空又落起了雨,雨水打在他脸上,使他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上露出狞笑,臭婊子能让他落泪吗?

                                                                                                              三

夜幕降临时,刘玄回到家。他没有开灯,直接脱衣走进了浴缸,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他,这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能让他忘掉今天的不幸和伤痛。他清洗着身上的泥泞,当触摸到背上那厚厚的伤疤时,不禁想起,那是醉酒的父亲踹破小黑屋的门,在他瑟瑟发抖时,用水果刀砍的。

洗漱完毕,刘玄来到卧室,打开电脑,黑暗中,电脑屏幕显得格外刺眼。借着电脑微光,他掏出笔记本,将今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记录了下来,是啊,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回彻彻底底的失败。接着,他登上微信,期待着像往常一样,魅影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但是没有。

刘玄拿着望远镜来到窗前,只见对面窗户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他又回到电脑前,点开她的微信,说道:“亲爱的,我不知道这么做会对你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对不起!”发送了过去,她没有将他拉黑,这是好现象,希望她能明白他对她的爱。

第二晚,她的窗户还是没亮起来,发微信依旧没人回。第三晚,他的微信被魅影拉黑,他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的骚婊子!”

这几日,刘玄未踏出家门一步,也从未开过灯,他希望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他从挨打之后再未回过家。即便是这样,她依旧像针入汪洋般消失地无影无踪,那窗户始终不亮。

一周后,对面窗户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刘玄大喜过望,立刻拿起望远镜,只见她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电风扇也没打开。影影约约中,他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影,肯定是那个男人,骚婊子不再信任他了。他打开微信,对她说道:“亲爱的,在不在?”消息未能发送成功,他依旧被拉黑。

那个男人整夜都没离开她。

第二晚二十点,她果然在那个男人的陪伴下出现了。第三晚,第四晚依旧如此。看来,将她哄骗到家里的计划行不通了,他得改变计划了。

第五日,刘玄准备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和提包,提包中装着一把钝斧、一柄利刃、一捆绳子和一个大麻袋。十九点三十分,他穿上黑色外套,拿上头套,提着提包来到黑乎乎的楼道口,平静的等待着。二十点整,她出现了,依旧穿着色彩艳丽的连衣裙。

这次只有她一人。情况不明,刘玄没有贸然行动,到嘴的鸭子飞不了。果然十分钟后,那男人出现了,手中提着晚餐。看着他,他不禁想起了那幅著名的画——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

“是啊,我是犹大,你们才是应该得到救赎的耶稣。活着才是最大的原罪!”

那男人走进了对面的楼道,刘玄戴上头套,悄声跟了过去,亲爱的,我接你回家了。楼道里昏暗的感应灯闪烁不定,似乎随时要熄灭。他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那男人走得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在这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这个蠢货没有发现他。突然,那男人停住了脚步,整座楼变得寂静无声,刘玄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静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刘玄立刻闪到一边,融入黑暗中,黑暗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助他。那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脚向上走去,这次他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刘玄没有移动脚步,他凝神细听,当脚步声在楼梯角响起时,他才轻轻走了出来。

刘玄瞥见了一束亮光,那男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他害怕了,刘玄有一种血淋淋的刺激感。这时,刘玄变得更加小心,他觉得光明即地狱,如果有一丝光亮照到他身上,他就会被带进地狱。六楼时,那男人毫无征兆的将手电筒突然转向身后,刘玄迅速避开照来的光线,这个蠢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就该被淘汰!

倏忽间,那男人快速奔跑起来,“咚咚”的脚步声响彻了整座楼。最终他停在了七楼一扇血红色的门前。

刘玄如同一根羽毛般静静地从楼梯中尾随了上来,缓缓掏出钝斧。那男人快速按响了门铃。感应灯终于“兹”的一声,彻底熄灭,黑暗笼罩了整座大楼。

那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把钝斧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倒在了血泊中。刘玄看着他倒地的姿势,这姿势如舞蹈般优美。

刘玄等了五分钟,那骚货始终没开门。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有人发现了那男人的尸体,就不好办了。他仔细观察着这门,它有一道防盗门,一者踹不开,二者动静太大,容易惊动旁人。门的上方有扇气窗,虽然窄小,但勉强能够进入。他脱光衣服,尽量缩小身体体积,顺着防盗门上凸出的楞爬了上去,缓慢打开气窗,手脚并用挤了进去。房子里面亮着灯光,却没有一个人。这骚货死在里面了吗?他将房间扫视了一遍,然后打开房门,穿上衣服,衣服贴身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原来刚才翻窗时,后背被冰冷的窗沿划破了。接着,他迅速将那男人拖进屋里,放到洗手间,拿出刀子,将他的颈动脉割断,鲜血如同鲜花般绽放开来。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浴缸,他不禁想起了他打他时那狰狞的模样。

刘玄走出屋子,将楼道里的残血清理干净,然后将房门关闭。

那女人始终没出来,也没发出一丝声响。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难道从七楼跳下去了吗?”他发出了邪淫的笑声。她当然不会从七楼跳下去,刘玄开始逐屋寻找,先是客厅,接着厨房,卧室,阳台,都没有她的影子。

“亲爱的,这么喜欢玩捉迷藏啊,那老公陪你好好玩。”刘玄声音温柔而有磁性。他先查看床底下,没有。接着桌子底下,还是没有。翻开衣柜,只有各式各样的衣服。

“砰”刘玄重重合上了衣柜,“亲爱的,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生气了哦。”还是没有声音。他坐回沙发上,这个臭婊子是怎么发现他的?这个小巫婆肯定和那男人之间有某种开门信号,自己下手急了,她便识出了破绽!

“亲爱的,如果你要藏那就藏着吧,老公心如磐石,非等你出来不可。”刘玄对着空房子喊道。就算那臭婊子要报警,也得发出声音,那时,老公会把你的屁股扭下来。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啜泣声,紧接着戛然而止。她果然在里面,刘玄站起身,将衣柜掀翻在地,背后只有苍白的墙壁,没有藏身的地方;又将床板推开,里面尽是零零散散的避孕套;最后,他来到了阳台上,将目光聚焦在了堆积如山的杂物上,真是肮脏懒惰的女人。

刘玄将杂物一件一件的搬了下来,里面传来了颤抖的声音。

“小巫婆!老公接你来了!”

“不要...”杂物后面传来了战战兢兢的声音。

当刘玄将杂物清理了一半的时候,她的秀发露出来了,那是世界上最令人期待的东西。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他揪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拉了出来,接着挥动右拳,将之击晕,这么柔弱的女子,他可舍不得用斧子。她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中,看着她清秀的面庞,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一口。

刘玄掏出绳子,将她牢牢地捆绑住。然后,他将她装进麻袋里,确定外面没人,便将她抗在肩上,走出了房门。他把房间的灯关闭,将房门紧锁,伪装成没人的模样。

下楼梯时,他遇到了一个老头,他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他微笑道:“一袋土豆,送朋友。”老头也笑着回应:“真是大好人啊。如今这个世道,好人不多了。”

回到家后,刘玄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这么个美人儿,他可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儿伤害,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是如此的强烈、深刻,她终于属于自己了。

他脱光她的衣服,把她的四肢牢牢地捆绑在床上,然后躺在她身边,柔情似水的看着她,她才是他心中的童话,是真正的白雪公主。

她终于醒了,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刘玄温柔的说道:“亲爱的,别怕。”

“你、你要干什么?”她扭了扭发紫的手腕,颤声说道。刘玄不明白,他这么爱她,她为何要怕他?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肌肤,从额头到鼻梁,然后是嘴唇,接着慢慢划过丰满的胸膛,经过肚脐,直到她的下体。每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那光滑细腻的肌肤时,那女子便会因紧张害怕而微微颤抖。

刘玄的脸颊因过度兴奋而微微发红。

他如欣赏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艺术珍品般欣赏着这冰肌玉骨的酮体。是啊,每个女人的身子都是这世上最伟大的艺术品,他敬重女人,特别是她们的肉体。

“别、别碰我!”她惊恐地叫着。刘玄微笑着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拿出胶布,伴随着女子惊恐的尖叫,他缠住了她的嘴。世界终于安静了,不吵不闹,这才是他的好老婆。

她双眼迷离,紧张的看着他,他们目光相遇,他温柔一笑,这笑容如刀,她紧张的抽搐一下。他胸中柔情似水,情不自禁俯身吻了她的面颊,嘴里喃喃自语:“你是我的!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是啊,他为何要捆绑她,还不是因为太爱她、太害怕失去她之故?

刘玄看着那女子,她让他想到了那些前女友们,他对她们便像他对她一样,也是万般珍爱,直到她们离他而去。他也知道,她们离他而去并非出于真心,而是由于时光飞逝,身子腐烂发臭,他不得不处理之故,所以他从未怨过她们。

刘玄的目光转向了屋子角落的那个陈旧的冰箱,冰箱里装满了前女友们的乳房和下阴,在那里,她们得到了永生。并竟,活着的意义便是死去,只有死了,你才能得到真正的永生。只是,这里面缺少了一对,那是属于第一位女友的,因为她背叛了他,她不配得到他的爱!所以,他杀了她,把她的肉绞成了碎片,将乳房和下阴喂了狗。

刘玄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刀身干净冰冷,已不知剖开多少女子的身体了。很多时候,他觉得这刀子便是他,他便是这刀子。

女子看到刀子,瞳孔由于惊恐,放大了很多倍。她开始剧烈挣扎。

看到她害怕可怜的模样,他当然不会生出任何怜惜之心,因为那是软弱的表现。

现在,他应该怎么办?是先割双乳,还是先挖下阴?或者先剖开肚子,取出子宫?对了,他应该先和老婆吻别。

他一手提着刀子,一手抚摸着她那柔顺的秀发。这秀发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不禁令他心神荡漾。

那女子剧烈颤抖着。刘玄开始吻她,从秀发开始,顺着肌肤,一直向下,吻遍了她全身。

他躺在她身边。那女子闷哼一声,用力往另一边挪动,想要努力离他远些。他满目柔情,拥抱着她,抚摸着她。一只手却提起了刀子,沿着她的胸膛慢慢滑落……

尾声

黑暗吞没了一切,漆黑异常的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便来自半掩的破旧不堪的冰箱。刘玄一丝不挂,紧紧地拥抱着冰箱,尽管寒气逼人,也不惧怕,因为他觉得只有通过肉体间零距离的接触,才能与她真正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转到了床上,此刻床上空无一人,被褥叠的齐整。他举起刀子,刀身映着他的脸,很多时候,他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的面容。

屋子里鸦鹊无声,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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