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队分了五户,走完四户已经十二点过,好在醪糟蛋吃了还不饿,于是一鼓作气往第五户去。
这一户也是贴了瓷砖的两层小楼,家里家具电器虽然显旧,却也齐全。这一户只有母子两个。王姐身体不好,在家务农。儿子二十出头,已经在广东务工好些年了。
从登记信息上看,王姐才四十八岁,却头发花白,眼窝深陷,鱼尾深沉,瘦削的身体微驼,已像五六十的老太婆。
王姐是二婚,与前夫离婚后带着五岁大的儿子嫁给了姐姐的小叔子。她嫁过来时才刚三十,老公比她大十岁,虽然看着憨笨,却既吃得苦,也晓得疼人。虽然没再生育,老公也并无怨言,待她儿子如亲生,王姐很是过了几年幸福日子。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儿子刚要上高中,老公在搬运扛包时突发疾病,就此抛下娘儿俩。家里没了收入,儿子只好停学外出打公。
按说王姐年龄不大,儿子也能出力了,日子应该好过。可是王姐是个心大的,嫁过来没两年就和老公张罗盖了楼房,不光花完了积蓄,还借了不少外债,到如今也还有一部分没有还完。王姐自己又得了个慢性病,没法务工,只能在家种点庄稼养点鸡鸭,所以生活压力相对较大。
除了见面打招呼时勉强笑了一下,王姐一直皱着眉头绷着脸,说话口气也冲:
“满意?有啥子好满意的!欠了一屁股账,还不得我们自己还,政府能不能出力嘛?我们家情况村上干部都晓得,有没有帮我们想点法嘛?”
“啥子法?一年的困难补助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公益岗位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村上又不是没钱,公路集资款怎么就不能给我免了?”
“我是吃了低保的,条件在这里就该我吃,这有啥说头!”
“意见?我意见多了,说了不管用还不是当放屁!”
虽然她情绪激动,唾沫横飞,老社长只笑着解释,并不正面与她冲突。我们看着这样的场景,才找到点熟悉的感觉。
之前调查过的四户都极热情,对于政策落实也认可、满意,我们虽然欣慰,心里却总不踏实。并非家家都满意,人人知感恩,这,或许才是真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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