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元
No.81／第七章／8
第七章北洋政府特任陈箓为都护使，充驻扎库伦办事大员；陈箓作为民国任首驻库大员，努力维持中国之宗主权
第八节 陈箓因病辞职，俄国借端干涉中国任命驻蒙官员
陈箓在库仑任职不到一年，就因水土不服致使体弱多病，遂于1916年6月5日提交辞呈。北洋政府一再慰留，陈箓仍以病体实难胜任，边地缺医少药，且库伦官署已开办就绪，册封典礼也已告成，中蒙感情日加巩固，任内已无经手未完之事为由，力辞。见陈箓去意已决，北洋政府于8月6日特任陈文运为都护使、驻库伦办事大员。陈文运，1880年生于河南光州(今河南信阳)，1903年至1904年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于第三期骑兵科，对民国初年骑兵建制有所创意，1912年任北洋军骑兵第一旅旅长，参加过内蒙剿匪作战，后成为段祺瑞手下干将。
尽管任命驻库大员是《中俄蒙协约》赋予中方的权力，属中国内政，但是，北洋政府对陈文运的任命却遭到俄国反对。8月18日，俄国驻华公向北洋政府使递交节略（外交文书的一种，用来说明事实、证据或有关法律的问题，不签字也不用印，重要性次于照会），内称陈文运曾因杀害喇嘛而被罢官，令他赴蒙任职，恐当地会产生恶感。原来陈文运任骑兵旅旅长在内蒙剿匪时，曾遭诬被撤，后查明无罪，官复原职。俄方之所以断章取义，旧事重提，反对陈文运履新驻库，其根本原因是不愿中国派遣军人充任驻蒙最高官员，并借机挑起事端干涉中国内政，要求北洋政府此后选派库伦大员必须首先征得俄方同意，再行发表。陈箓在库伦得知这一情况，叹伤良久。
8月27日，外蒙官府也向陈箓发出照会，反对中央政府对陈文运的任命，声称：“以其来库，蒙众哗然，诚恐滋生意外祸端，有害中蒙感情。”同时，外蒙官府却竭力向北洋政府挽留陈箓。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在闻听陈箓辞职的消息后，曾两次电呈大总统黎元洪婉商陈箓留任。9月2日，外蒙官府外长、代总理车林多尔济面告陈箓：如留任之请不获批准，哲佛拟再发第三电。陈箓竭力劝阻车林，并告之此次辞职实因水土不服，病体难支，博克多盛意非常令人感动，请代为婉谢，勿再发电。
9月12日为农历仲秋，夜幕降临，皓月当空。陈箓感喟自恰克图议约以来，奔走塞外穷边已三度仲秋，思归之心油然而生。此后，又数电北洋政府，催请选员接任，但由于北洋政府迫于俄方压力而收回成命，仍要陈箓维持一切，选派新任驻库大员一事久拖不决。
1917年3月9日，车林多尔济转告陈箓，哲佛非常感谢他在任期间为维持中蒙感情不遗余力，官府各王公等亦同声称道，现拟赠受外蒙亲王爵衔以表微意。陈箓婉谢活佛，自称身为民国官员，若再接受外蒙爵衔似属不便，但愿中蒙长此相安，在他离任后仍能一如继往，则由此所获荣幸远胜于受爵。
4月2日，北洋政府改任李开侁为都护使、驻库办事大员。陈箓与李曾有一面之交，闻讯后即发电致贺。李开侁(1871—1929)，湖北黄冈人，官宦世家，民国初年曾任广东巡按使，任内曾调停两广冲突。1914年6月，辞去广东巡按使，就任参政院参政。1916年，被黎元洪聘为大总统府秘书长。然而，当李得知被任都护使、驻库伦办事大员后，即以两广多事，欲重返粤桂为和平统一奔走为由，恳辞。北洋政府任命驻库大员之事再次搁浅。
此间，陈箓病情有所加重，4月24日，由公署秘书长严式超致电大总统府和国务院，报告病状。4月29日，国务院复电通知陈箓，公署日常公务可暂由严式超代行。30日陈箓向严移交印信文件，并致电府院请假三月，回内地调治。5月7日获准。
临行前，陈箓前往外蒙各王公处及俄总领事署辞行，与赛音诺颜亲王、车臣汗、希郡王、车林公等外蒙要员话别。不久，赛音诺颜亲王代表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车林多尔济代表达吉尼母来到公署向陈箓馈赠礼物，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还设宴为陈箓饯行，外蒙各王公要员均到场作陪。这与陈箓初到库伦时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说明陈箓在蒙任期虽短，却增进了中蒙感情。5月8日，陈箓启程返京。
《中俄蒙协约》签订后外蒙古所实行的“自治”,实质上是在俄国支持控制下的分裂割据。陈箓作为中国中央政府驻扎库伦办事大员,实际职权基本上相当于派驻库伦的使节。陈箓驻库任职期间，努力维持中国之宗主权，严拒沙俄之种种干预，对中国在外蒙之权利颇有增进；同时又能谨守都护使权限，对外蒙内政向不干涉，颇得蒙人欢心，进而于任内后半期，形成中蒙间和洽相安的局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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