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初,我转学来到文峰塔下的重庆五中就读于高75级7班,我的班主任是特级数学老师涂一高,人们称他:“涂三角”。
刚刚到五中时,看见所学的课程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之前的学校,不免有些着急,就找到了涂老师,请求补课。记得那是在学校食堂外面的小路上,涂老师对我说:“莫慌,等单元测验后,我看看你的成绩再说。”那数学课,终究没有补。
当年我们从教室沿这条路上山到食堂、运动场我转学时正好是寒假开学后不久,第一次上语文课,语文老师顾三君就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作文,题目是“寒假见闻”。等到再下一次语文课的时候,只见顾老师走进教室,直接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拼音,转身过来说道:“我找个同学来拼一下,”他打开花名册念到:“杨亚君”,我赶紧站起来,有些紧张地:“q-ing qing,qing 庆”,顾老师抬起头看着我说:“你是刚转学来的吧?”我点点头说:“是”,他说:“你坐下”,接着又说:“你这次的作文不错”。然后转身在黑板上板书,他开始讲新课文了。还记得那一次下课后,语文课代表把我的作文本发了下来,我打开看见老师的评语:“语言清新可喜,文章气势流畅,是一篇文情并茂的范文。”这个评语太鼓励我了,看来语文我得好好学,不然真的对不起顾老师!
我很喜欢听顾三君老师讲课,首先是普通话说得好听,而且声情并茂。他讲《祥林嫂》一课的时候,那一句:“祥林嫂,你放着吧!我来摆,”“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拿”。那声调中,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急,将四婶担心得罪祖先的慌张心情表现得很到位,他应该是我在中学期间遇见最好的语文老师了。
教我们物理课的是赵忠康老师,男同学叫他小山羊,他讲课比较腼腆。还记得我们当时学电流图,他就带着我们到山上的物理实验室安装串联和并联的电灯。
我的母校在文峰塔下我的化学是几门功课中感觉最困难的,教我们化学的是周俊如老师,他也是特级教师,人称“周化学”。他讲课很清晰,语速也比较快。因为我在之前的中学里,很多的内容都还没有学,所以感觉有些吃力!和我差不多同时间转学到班上的还有一位从新疆来的女同学,她的伯伯是五中教数学的老师,好像是擅长教函数,人称“吴log”。她告诉我,她伯伯为她找了一个老师给她补化学课。她说:“那个补课的老师是个外国人,”怎么是外国人呢?我在想,“是不是说的中国话呢?”“是中国话,但的确是外国人,不过他讲得很好,还给我写了一些解题的步骤。”她把补课的笔记递给我,我一看如获至宝,笔记也不是她写的,而是为她补课的老师给她写的慨念和关键要点。靠着这些补课笔记,我很快就赶上了班上的化学课进度。后来才知道,那位补课的老师是我们年级5班付承同学的父亲。
万万没有想到,5年后,我考上的学校竟然是以化学为主,当年我最不擅长的化学成为了我的主修课。
当年女生宿舍是一幢青砖楼房,两楼一底。院坝旁有一排白墙的平房,那是女生宿舍的盥洗室,我们平时吃完饭后也在那里洗碗,傍晚接开水也在那里。孙老师是我们的生活老师,她带我到了二楼我们班同学的一间寝室,我被分配在右边靠窗的上铺。
冬天的早晨6点钟,天还是漆黑一片,校广播室就响起了起床号。孙老师也开始挨着敲寝室门:“起来了,起来了。”只听见寝室楼道里有开门声,接着就是一阵咚咚咚的小跑脚步声。我和寝室的同学也赶紧起床,窸窸窣窣地穿衣穿鞋、洗漱。收拾妥帖后就背上书包赶紧到教室上早自习。
从寝室出来有一条穿过一片农民的菜地的小路,直达教室,那条路下雨天很滑。或者从左边上坡,然后从邮村那一条路横过去到教室也行。当年我们高75级的教学楼是一幢一楼一底的红砖楼房,楼上4个班,楼下4个班。我在楼下的7班。
早自习的时候,整栋大楼都很安静,教室里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翻书或者沙沙沙写字的声音,课堂次序很好,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很享受那种感觉。7:10分早自习结束了,楼道里的铃声大作,紧接着就听见大家稀里哗啦地收文具收书,拿着自己的大口盅涌出教学楼朝山上的食堂奔去。此刻天色渐亮,校广播室里传出了小舞剧《军民鱼水情》的主题歌:“朝霞一出遍地金,染透群山果树林,果满篮呀歌满天,欢迎子弟兵进山村........”,冬日的太阳温暖地照在文峰塔山麓,照在学校的操场上,我们一群女同学叽叽喳喳地边说边走,到食堂去打稀饭馒头,然后就在食堂的外的操场边,边看学校球队的训练边吃饭。
大树曾经见证了我们的求学经历学校的课程安排紧凑,上午4堂课,午饭后一个小时的午休,下午3堂课,之后有1个小时的锻炼时间,就是晚饭了。晚上7点开始上晚自习。记得当年晚自习下课后,一大群同学在回寝室的路上,因为要经过XXX老师的窗前,6班的孔祥立转身对后面的同学说,XXX老师正在灯下学习毛主席著作,我们大家要和老师保持一致,大家一起唱“东方红”,于是人群中响起了洪亮而整齐的歌声:“东方红,太阳升......”。回到了寝室,我们洗漱后躺在了床上,山上的广播里响起了马玉涛的歌声:星儿闪闪缀夜空,月儿弯弯挂山顶,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脚步迈得鹅毛轻……。这是《老房东查铺》,我们知道,寝室里快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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