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出的“妈妈”

写不出的妈妈

文 | 西红柿椒盐饼

放寒假的这一天，正是腊月二十三，学校还特地贴了一副喜庆的春联。

冬日阳光和煦温暖，照在江边的河堤上，在村道上，树荫斑驳，大堤是夏婷印象中最深刻的记忆。

爸妈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四岁那年，夏婷父母离婚了，那一年过年，妈妈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悄悄到村边的江堤上带给她很多好吃的。

第二年过年，妈妈不再来了，回家的人，也只有爸爸了。从那个时候起，夏婷知道她没了妈妈，弟弟一岁的时候，甚至都不记得妈妈的样子。

快到村口，夏婷凝望着江边的大堤，过了很久，才缓缓地朝着爷爷奶奶家的方向走去。

刚到家里，调皮的夏斌就抢走了她的素质通知单。

“奶奶，这是我姐姐的素质通知单！”

“来，让我看看，斌儿”，说着就给夏斌读了起来。

“语文…”奶奶顿了一下，又接着念“数学优秀，英语优秀…”。

“语文你咋没读呢，奶奶，姐姐得优秀了吗？”

奶奶摇摇头，没说什么，把报告单放在厅堂的八仙桌上，去做饭了。

午饭时间，爷爷从田里回来了，夏婷赶忙迎上去，接过爷爷手里的活计。夏斌爱捣蛋，嚎叫着冲到院子里，拿着木制的弹弓打跑过来吃食的大公鸡。

“咚…咚…打你，哪里跑！”

夏斌嘴里嘟哝着，朝着大公鸡射出石子，院子里的鸡群就一股脑的四散而逃，跑到村外大堤边上去了。

“爷爷，吃饭了”，夏婷端来午饭，放到桌上，就出去喊夏斌了。

一会儿，姐弟俩回来了。

“你语文怎么这次考那么差啊，闺女？”刚进门的那一刻，爷爷的怒气就从门框里冲了出来，夏婷站门槛边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以后再考这么差就不要再念书了，跟着你爸，出去打工去”，爷爷很狠狠的撂下报告单，嘴里说着，不停的喘气。他脚上在田里踏回来的泥土，掉了一地。

夏婷抿着嘴，依着门框，手指头拉着衣服破烂的一角，夏斌也来了，他把饭碗悄悄放在院里的石墩上，站在姐姐的身旁。

“爷爷，姐姐犯什么错了？”夏斌问。

“她语文连个优秀都没有，是最差的，作文给了零分。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啊？我跟你奶奶种这六亩地，都是为了你们啊”，爷爷生气的说。

受了委屈的夏婷依着门框，嘤嘤的哭了，夏斌捉住姐姐的衣角，不知所措，也哇哇大哭。

这时候，奶奶端着碗进来了。看着孙子孙女哭了，连忙去哄。

“他爷，崽儿们还小，不要那么凶，以前婷儿不是考得很好吗？只这一次，娃儿会争气的。他们爹今年过年看回来不，寄点钱，补贴家用，崽儿们的衣服都破得过不成年了。”奶奶劝着爷爷，八仙桌上的饭都凉成了一团。

一天过去了。

腊月二十四，迎了灶神爷，夏斌和姐姐前后院子里跑着，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

夏婷在炕上，给窗户上贴窗花，从窗户往外看去，能远远得看见河边上的那个大堤，她多么想看见那一团红色，带给它和弟弟糖果和玩具。

中午阳光照的暖和，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

“爸爸来电话啦，他要回来了”，夏斌听到渴盼已久的声音，高兴的喊着，从后院跑进了屋里。

奶奶正在厨房烙饼，听到夏斌喊，顾不得手上的面粉，来听儿子电话。

“儿子，今年过年，你回来吗？”

奶奶刚拿起听筒，就急切地开口问，夏斌挤在炕沿边，静静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回来哩”，电话那头说，一听到爸爸回来的消息，夏斌几乎跳了起来。

“回来好啊，回来好…两个娃儿就盼你回来了……”，奶奶和儿子电话里说着，手不停的颤抖。

“婷儿这次考试怎么样？”爸爸在电话里问起，此时，夏婷在窗台上打着浆糊。

“就是语文差了点，作文是零分”，奶奶说，“她以后会考好的”，夏婷默默地听着，想起爸爸在工地上辛苦劳作的身影，有点难过。

“没事的，娃儿会很优秀”夏婷听见爸爸最后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奶奶到末了还迟迟不放下电话，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腊月二十六晚上，爸爸回来了，爷爷、奶奶都坐在厅堂里，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夏婷抱着夏斌，大家一起吃饭。

这时，爸爸突然问夏婷：“你们老师让你们写什么作文呢？”

“忘了”，夏婷心不在焉的说。

“怎么会忘了，才考了几天，那你的试卷呢”爷爷说。

夏斌说：“我去拿姐姐的书包”，不一会就跑到里屋拿了出来。

爷爷翻出试卷背面，抹平褶皱的试卷，只见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遇见   一个别样的你

作者：西红柿椒盐饼，80后，教师，爱吃西红柿。喜欢就点个赞呗！